天昭七百九十八年二月初八,落华卫将军风千寻率领整顿后的十一万大军向北追击叛军而去,一日后,至宁郡,叛军首领原通化都尉何守真带着重新集结起来的四万残部反抗,寻大军行动一致,相互配合,仅半个时辰就打得何守真复又领兵溃逃。
是日,寻领兵进宁郡,军纪严明,扰民者军法处置,寻向郡守寻得叛军名册,当众烧毁,许诺不追究被征召人的责任,一时百姓欢呼沸腾。寻领军出城时,百姓夹走相送。
二月初十,寻领兵追至安顺,大军未到,安顺守军已开城门相迎。何守真狼狈逃窜,寻复进城设守军,毁名册。傍晚时分,率军追上了尚未到达通化的何守真,叛军不战已败,俘获叛军首领。
二月初十夜,寻领军抵通化,通化叛军竖旗称降。
二月十一,寻接管通化、安顺等五个被叛军占领城池的政务。下令彻查谋反案,赦免被强制招募士兵的罪名,同时令将士助百姓重建在战争中被毁的房屋,开仓放粮,救济贫民,百姓欢呼称颂,遂称寻所领大军为风家军。
——《天昭乱世书·风家军》
“大家都很开心呢,帮人做那么点事,他们就这般感激,大家都说帮人的感觉挺好。”戴子期在千寻耳边唧唧歪歪。
千寻怒瞪他一眼:“没看到我正烦着吗?”
戴子期被千寻一训,讪讪地摸着脑袋闭了嘴。
这个该死的何守真,什么也不肯说,还一副你拿我没办法的样子,他的举动严重地耽误了她的计划,得赶快想个办法。
“你又来干什么?给我换个住的地方,这种地方怎么住人。”何守真一见千寻进来就嚷嚷。
“好,我就是来给你换地方的。”千寻笑眯眯,“来人,把罪犯何守真拉到街市上,斩首示众!”
“什么?!”何守真惊道,努力摆脱上前去抓他的人。
“给你换地方啊,从今天开始,你就可以住到阴曹地府去了。”千寻笑得阳光灿烂。
何守真见千寻如此,反而冷静下来:“你不可能这么做,皇上不会给你这样的权力的。”
千寻摇摇头:“皇上确实是想让我把你带回离城审问来着,但是我跟皇上传书说你顽固不化,没有任何价值,不如当众斩首,以儆效尤,皇上就马上同意了。”
“你胡说!”他惊怒地反驳。
“放心吧,等会儿行刑的时候我会当众宣读圣旨的。来人,把他带走。”
“放开我,放手。”他用力地挣扎着。
“把他的手脚给我打断了,拖出去。”千寻冷声道。
随着几声惨叫,何守真的四肢软绵绵地垂下来,他疼得冒出一脸冷汗,眼神愤恨地瞪着千寻,仿佛要喷出火来。
“啧啧,脾气还挺大的。”千寻走过去俯视着他,“见了阎王爷还是这样的话,那可是要吃亏的。”
“你,你敢动我,他是不会放过你的。”他恨恨道,声音因为疼痛变得低沉。
“他?哈哈,”千寻大笑,“至少你是没有机会看到这一幕了。上路吧,何都尉。”
狱卒扶起他,把他往外面拖,千寻走在前面愉悦地哼着小调。
何守真似乎这才是真得急了,声音不似平日的平稳淡定:“等等,等下,你想问什么,看看我知不知道。”
千寻回身,遗憾道:“可惜啊,你不了解女人,既然皇上已经下了令,比起什么查案,我更喜欢看你的头被切下来的瞬间呢。你可得长个记性,千万记住了,下辈子别再得罪女人。”千寻说罢便转身继续往前走。
“等等,你是大皇子的人吧!”何守真猛地拔高声音。
千寻停住脚步,回身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急促地呼吸着:“我的消息绝对对你和大皇子有利,你不想邀功吗?”
千寻见计策奏效心中欢喜,面上却是露出几分犹疑之色,思考了下才道:“不妨说来听听。”她示意狱卒把他重新送回牢房,等他们都出去了,才沉着脸道,“最好你说的真的有价值。”
何守真张开嘴正要说话,外面一个狱卒跑进来:“将军,圣旨到。”
倒霉,好不容易问到了,这圣旨也来得太不是时候了吧,但也不能延迟接旨。千寻整整衣服,吩咐外面的狱卒:“好好看守,任何人不得入内,违者军法处置。”
等千寻急急赶到外厅,却并没有看到传说中的圣旨,她一惊,立刻意识到是出事了,匆匆往回返,但是已经晚了,刚刚外面的几个狱卒都倒在地上,脖子上是鲜红的血痕,里面的何守真也是一样,已经没了呼吸。
那个告诉她圣旨到了的狱卒,冲她诡异地笑笑,抬手毫不犹豫地割破了自己的喉咙。
千寻看得目瞪口呆,这一下的变故来得太快,鲜红的血迹映入眼中,分外刺眼。
她又大意了,才会让敌人有机可乘,还连累了几个狱卒的性命,都是她的错。。。。。。
千寻可以猜到主谋是谁,但是没有证据,而他为了不被查出来,害死了一条又一条的人命,还让那么多无辜之人被迫卷入战争,家庭分散,骨肉分离,有的甚至就此天人永隔,这些都是为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而她,一直以来都还是太天真了,疏于防范,没有清楚的意识到她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事,才会一次次的使无辜性命在她眼前消失。
两个主犯都死了,接下来的几天里千寻调查审问了其他几个最早参与叛乱的人,但是什么也查不出,他们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再继续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只会使人们的恐慌蔓延,不利于战后的稳定,于是千寻果断下令停止了此次谋反案的调查。
“这样轻易停止调查恐怕不妥,皇上那边不好交代吧?”刘文担忧道。
本来千寻平乱的任务早就完成了,但是前几天皇帝下了密旨,让她暗地里调查此事。
千寻无奈道:“通化等地刚刚经历过战乱,这一年来内忧外患,已是满目疮痍,现在最当紧的应当是尽快稳定民心,恢复正常的生活,不能让叛乱的影响再扩大了。你这几天继续让将士们帮忙修复城池,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这个时候你去哪儿,皇上随时可能宣你回朝。”刘文惊讶。
“一些私人的事情。皇上要是派人来催,你就领兵回离城,告诉皇上我在私下悄悄查此案就行了。”千寻说出早已想好的说辞。
“但是离城那边的局势——”刘文的话说了一半就不再继续了。
“那边的事我已经安排给明彦了,现在也不好解释,到时候有事你听他的就行了。”千寻叮嘱。
“有什么事这么重要一定要离开?”刘文终于还是没有忍住问出口。
“是啊,很重要的事。”千寻看着远方,“我离开的日子里军营里的事就拜托你了。”
当天千寻就换了衣服牵了匹快马离开通化了,一路上夜以继日地狂奔,虽然知道在现在的情况下她这么做实在是很任性,但是这几天的所见,加上前些天冒出来的那个念想在心底不断扩张,像野草一样疯狂地滋长,如果她不这么做的话,她确信将有很长时间都不能一心一意地做事,与其这样,还不如放任自己一回。
离城那边想也不会有什么事的,千寻安慰着自己,向着秦国临安的方向策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