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鸟争鸣，清风拂面。
白忆卿逐渐恢复意识，跳进水里那一瞬间的恐慌还在脑子里萦绕，惊惧下蓦地睁开眼睛，入眼就看到采薇担忧惶恐的双眼。
冰凉的河水所夹带的寒意似乎一个劲儿往毛孔里钻，白忆卿挣扎着起身，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躺在河边，双腿还在水里浸着。
采薇就坐在白忆卿身边，看到她醒了，双目放出光彩来，眼角的泪痣都透出几分欢喜。见白忆卿望过来，采薇咬咬唇，突然扑上去，将脸埋在她的怀里，双手紧抓着她的衣襟，一动不动。
“薇儿？”白忆卿忙接住她，一颗心都软化了，拍抚她的肩膀柔声哄，“薇儿不怕，我这不是没事儿么。”
采薇只摇头，一声不吭。
从水里出来，从里到外的衣服都湿透了，黏腻腻地贴在身上，此时白忆卿也感觉不到胸前的水是河水还是采薇的泪水。
“凤无执呢？是他救的我们是不是？”白忆卿轻抚采薇潮湿的发丝，柔声问道。
采薇还是摇头。
白忆卿双目一凛，骤然变了脸色。扭头一看，不见凤无执的踪影，一时间大惊失色。刚要抱起采薇起身，窝在她怀里的采薇挣出脑袋，红着眼指了个方向。
循着采薇的指尖望去，不远处的河滩上砂石洁白，凤无执无声无息地躺在那里，染血的外衫已经被河水冲走，如果不是墨发如瀑扑散，只着中衣的他几乎和洁白的河滩融为一体。
此时安静躺着的他和平时截然不同，褪去华衣和血腥戾气支撑的外表，只剩下安宁祥和。
——好像灵魂已去一样。
灵魂……
白忆卿起身抱起采薇，麻木的双腿从浅水里挪出来，麻木过后就是疼，脚尖一着地小腿就钻心地疼。疼也顾不得，牵起采薇一步三倒地往凤无执的方向挪。
阳光下墨发闪出柔亮的光泽，可折射到白忆卿的眼里，她只觉得刺目地很。
跌坐到凤无执面前，白忆卿两手不可抑制地颤抖，小心翼翼地拨开遮着凤无执面颊的长发。饱满的额头露出来，如剑般凌厉笔直的浓眉，紧闭的双目，接着，凤无执惨白入纸的脸完全暴漏在白忆卿惊惧的目光下。
造物主将一切美好都赐予了这个人，纵是毫无声息，也能光芒万丈。
可白忆卿看着这张脸，丝毫感受不到他的过人之处。
人说看久了就习惯了，无论美丑，现在的情况大抵就是如此。
采薇轻声问白忆卿：“他死了么？”
“死？不，凤无执怎么可能会死！”最初的惊恐过去，白忆卿反倒平静了，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平静的。她抬起凤无执手腕，探测他体内灵力的时候，接连抓了三次都被凤无执滑脱出去。
等探到凤无执体内微弱的灵力波动时，白忆卿精神一震，外放灵力，将凤无执的湿衣服蒸干。一旁的采薇如法炮制跟着学，要帮白忆卿的时候却被她止住。
白忆卿摇头：“不用管我，不要浪费你的灵力。”这里宁静地不同寻常，有什么危险还未可知。
将凤无执扶起来，翻个身，只见他背后的伤口被水泡的发白，血是不流了，可几乎能看到机理。外翻的伤口从肩胛骨延伸到腰际，狰狞骇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