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路上打打闹闹,追追跑跑,欢声笑语撒满一路。
虽然已经是春天了,但毕竟现在也才三月份,白天太阳出来的时候,气温还高点,但是早晚还是有些寒凉之意。
这个季节,正好是万物复苏、春暖花开的时候,恰是郊游的好时机。
身边没了大人管束,三个小家伙更是无拘无束、逍遥自在,别提多开心了,一点也记不起来离开之前,抱头痛哭时候的模样了。
他们眼下走在宽阔的官道上,偶尔也会碰到有人驾着马车,或是赶着牛车经过。都会好奇地盯着三个人看上一眼,不过这里像这般岁数的少年男女独自出门的也不在少数,所以也没人会怀疑些什么。
但是对他们的长相和衣着,经过的人都会在心中下意识地赞叹几句。不知道这谁家的小孩,长得太好看了,再看他们的穿着打扮,肯定都是非富即贵。这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少爷,看他们背着包袱,可能是放出来历练来着。这样一想,都不由得暗自啧舌。
这要是他家的孩子,长这么漂亮,肯定不舍得放他们出去。这万一碰上坏人,遇到危险,那可就糟糕了。
不过他们也就是在心里发发感慨,别人家的事也不是他们可以置喙的。但是既然碰上了,有那好心的,就会停下车,想捎他们一程。
可是,这三个家伙刚刚才体会到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乐趣,这会还没尽兴呢。因此,在询问了离得最近的是什么地方,多长时间会到达后,三个人果断地婉拒了对方的好意,依旧安步当车,悠然自在地步行。
从那人口中得知,离得他们最近的地方,是一个名叫“月亮湾”的小村子。
终于,在申时左右,他们远远地就看到前方果然出现了一些房屋。正好三个人也玩累了,走乏了,此时正后悔着不该贪玩而拒绝了人家那位大叔的好意,非得自己走。正相互埋怨着,突然看到有人烟的地方,顿时都欣喜若狂,欢呼雀跃地朝那儿奔过去。
拼着剩余的几分力气,三人不大会功夫就跑到了村头。在路边的一棵粗壮的大银杏树底下,看到有一个丈宽的石台,一个个立马泄了力气,手软脚软地冲到石台上,一屁股坐了下去。
这一顿狂奔,三人都出了老多汗。本来就玩了差不多一天的时间,中午兴奋得也不太饿,只是吃了点随身携带的干粮,又玩闹了一下午,这会还跑了这么远,此时是又累又乏又饿。
坐在老银杏树下,一顿喘息后,他们才慢慢地缓过劲来了。
玉瑷虽然内里是成年人的灵魂,但是跟小孩子处时间长了,慢慢地觉得自己真成小孩了。这一离了师傅身边,也没人盯着她切菜、炒菜,督促她早起练功,整个人都松懈下来,再加上身边还有个一刻不得闲,上蹿下跳的小活宝——小宾这条活泼好动的幻梦龙,她和小胖子两人被他那股活跃劲传染了,真真正正地放开身心,肆意玩闹了一把,心里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舒畅。
这会累得不行了,找着地儿歇息一会,反正不远处就有人家了,待会歇好了,他们就去找一户人家投宿去,相信也没人会为难他们这几个小孩子。
这时,已经接近傍晚,太阳还挂在西天上,金灿灿的余辉普洒大地,把眼前的屋舍、田野,还有那些正待发芽的花草树木都染成了暖金色,村里几户人家屋顶上已经飘起了袅袅炊烟,耳边不时传来呼儿回家吃饭,还有小孩子欢快地回应声,一切都是那么的温馨祥和,三个人不知不觉都被眼前的景致和氛围所吸引,竟不知道此刻在他们歇息的银杏树上面,有两双眼睛在注视着他们。
玉聪今儿在外面闯了祸,不敢回家,就跑到村头这棵老银杏树上躲了起来。他正在自己常待的那棵大树杈子上斜躺着,双手抱头,嘴里叼了个草根儿,眯着眼睛欣赏天上变幻多姿的云朵。
脑子里却在绞劲脑汁想着万一那帮小子跑去找他娘告状,待会他娘肯定得拿着棍子满村子找他,找不着他也就罢了,可他也不能总待在外面,这会他娘肯定在家做饭呢,他这肚子可有点饿了。
一天就吃两顿饭,每天都是喝稀粥,啃硬梆梆的饼子,还有能齁死人的咸菜块,害得他总也吃不饱。
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啊,他家里只有个老娘,还有两个姐姐。他爹在他六岁那年跟人下海捕鱼,结果就船翻了,掉海里了,至今尸骨无存,家里就靠老娘和姐姐们平时帮人绣个荷包,赚两个钱,他们家的田地在他爹去世后就都被亲戚们分抢了,只留给他们一亩瘦田,可是家里也没有壮劳力,因此每年的收成都不够缴税的。
他们家日子一直就过得苦哈哈的,每天有得吃就很不错了,他明白家里的处境,每天吃饭时候都吃得很少,总是跟他娘说他吃饱了,其实他都快饿死了,就等着白天的时候上山里找点野果什么的充饥,或是下河摸两条鱼,等他兴高采烈拿回家时,娘和姐姐就会露出久违的笑脸,然后把他狠狠夸一顿,吃饭的时候就有香喷喷的鱼汤喝了。
想着那时娘和姐姐们的笑脸,玉聪也不由自主地弯起了嘴角。可是他又想起那群坏小子们,因为他们家穷,他娘是个寡妇,总是联合起来嘲笑他,他娘总要他忍着,可是他总也忍不了,今儿又狠狠地跟那群坏家伙们干了一架。这不,怕他娘生气,他就只好躲到老银杏树上来了,这儿可是他常待的地儿,是他的避风港。
以往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快要吃饭了,不会有人跑到村头来。可是今儿个竟然有两个和他差不多年岁的小子和一个小丫头,坐在树下面了,他都没看到他们怎么出现的,只听得“呼哧呼哧”的喘息声,打断了他的思路,他低头一瞧,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树底下坐了人。
咦,这三个人不是他们村子里的,怎么这会都天都快黑了,还跑他们村口坐着呢?
玉聪转动着滴溜圆的眼珠子,疑惑地盯着树下面的三个人,想着自己要不要搞个突然袭击,吓吓他们,然后威胁恐吓一番,让他们把好吃的、值钱的东西给他点。
谁让他们三个一看就是待宰的肥羊,一点警惕性都没有,连自己在他们头上面都不知道。还偏偏这个时候跑出来打扰他的思路,合着今儿该他们倒霉,撞他手里了。
越想他越觉得可行,暗自得意地偷笑几声,然后手脚麻利且又无声无息地爬下树来,从树后面转出来,厉喝一声,“你们是谁,怎么坐在我们村口?”
“啊!”
玉瑷三人不约而同地一蹦三尺远,惊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