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女娃娃,新来的吧?”怔愣片刻后,人群中就有人善意地笑着问她。
“正是,今天刚到。”怎么回事?自己初来乍到这件事,似乎这里人人都知道了似的。
“呵呵,难怪你不知道包子彪的规矩,还张口就来二十屉。”不知道是谁又大声笑了起来,惹得排队等候的众人也随后哄笑成一片。
“包子彪?规矩?”玉瑷一头雾水地环顾四周,被他们笑得莫名其妙,感觉自己越来越糊涂了。
“女娃娃,看你今天刚到,就跑过来买我包子彪的包子,我就耐心地跟你讲一下买我这个包子所要遵守的规则,也省得你再闹笑话。”突然,一个粗嘎难听的男人声音在她的前方响起,玉瑷下意识地转正脑袋,眼睛就瞧了过去。
咦?人呢?刚刚是谁在跟我说话?
她本来就是小孩子的身量,自然高不到哪儿去,此刻柜台的高度恰恰能到她的双眼的位置,即使现在她努力地踮起脚尖,眼睛四下扫视,仍旧没有发现先前跟她说话的那个男人,心下奇怪不已。
“喂,你是在找我吗?”那个像沙砾重重摩擦般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嗯,是啊,你在哪儿呢?我怎么都看不见你呢?”这可真是奇怪了,明明说话的声音就在她的正前方,怎么楞是瞧不见人呢?
“我不就站在你面前,你怎么可能看不见我?我都看见你了呢。”那个声音不相信地说道,隐隐地还有些恼羞成怒。
“我,我就是没看见你啊!”玉瑷十分无辜地抱怨道。话说她也也有些气恼呢。
“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哈……”
……
突然,不知道是谁带头,所有人都轰然暴笑,有抚掌大笑的,有捶胸顿足的,还有拍着大腿哈哈大笑的……一时之间,这条长队似乎变成了笑声的海洋,队形也不再像之前那么齐整,可是当事人玉瑷小姑娘,到现在,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惹得这些人不顾形象,当街大笑。
“你,你个女娃娃,故意装傻耍着你彪大爷玩呢吧!你今个要是不说是谁教你来揭你彪大爷的短,我可不能轻饶了你!”突然,柜台一侧的角门猛地被人从里面推了开来,接着在玉瑷的错愕和惊讶目光中,一个五短身材,个头比她还矮一点的小个子,从里面‘滚’到了她的对面。
对,没错,确实是滚过来的!
到了近前,玉瑷仔细端详了一番,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小个子并不是一个小孩子,而是一个胖侏儒。偏他的身材还又肥又圆,四肢短小,两只手上还沾着油渍。不仔细看的话,真的会被误认为成那是一个滚动的‘球’,也怪不得玉瑷会如此形容他了。
别人看人,都是从头到脚打量。到她这呢,倒过来了,是从脚开始向上打量,最后才看到胖侏儒的脸。
他的那副尊容,玉瑷差点没把眼珠子给瞪出来。
三角眼,塌鼻梁,阔嘴唇,蜡黄脸,外加两道八字眉。整个五官,要多不协调就有多不协调,要多丑有多丑,实在不是一般的难看。
就这么个奇丑无比的胖侏儒,竟然会做包子,还聚焦了这么多人排起长队就为了来买他做的包子吃,还真是让她大开眼界,惊诧万分。
“你,还有你们,都不许笑了。谁要是再笑,我就不卖包子给他了。”胖侏儒伸出沾染着油渍的肥短手指,怒气冲冲地指着众人,威吓道。
几乎是他话音刚落,玉瑷就惊讶地发现,刚刚还轰然大笑的人群,此时竟然变得鸦雀无声,安静得都能听见对面胖侏儒粗重的喘息声。
哇,这句威吓太有果效了,简直就是立竿见影!
玉瑷想不佩服都不成。
“你,你个女娃娃,你凭什么故意作弄老子,到底是谁让你来耍老子的。”胖侏儒似乎对众人的表现非常满意,矛头重新对准了玉瑷,怒声喝问。
“那个,彪,彪老板是吧。您好,您好,我叫玉瑷,今天刚刚才来到贵宝地,就听人夸您做的这包子,说是瑰玉大陆上最美味的包子。一听说这个,我连住的地都没找,就直接到您这来排队了。我这可是慕名而来,是专程来品尝您做的美味包子的,可没想着耍你玩或是作弄你。”为了还没吃到嘴里的美味包子,玉瑷也只能腆着笑脸,努力地向胖侏儒证明自己的‘清白’。
“您想啊,要不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您这店里的什么规定呢?也不可能闹出这么大的误会啊!您说是吧?”玉瑷陪着笑脸,继续游说。
笑话,包子的影还没见着,怎么也不可能现在就把做包子的人给得罪了,那就更甭想吃到被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美味包子了。
“嗯,你这女娃娃好像说得有点道理。”胖侏儒拧眉想了一会,眉头才渐渐舒展开来,不过才似想开了些,紧接着那双三角眼又瞪了起来,“可即使是这样,也改变不了你刚才对我的不敬和羞辱。我最讨厌别人明里暗里讽刺我的身材,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都已经触碰到了我的禁忌。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但是今天你就别想吃到我的包子了,明天再来吧。”
“噢,我还得跟你说说我店里的规定呢,省得明天再像今天这样让人笑话一场。你听好了,我这包子可不是按屉卖的,而是按个卖。一个包子一两银子,能买得起的话明天赶早,我每天可只卖一千个包子。一个小瓜娃娃,张口就敢说要买二十屉,也不看看你有没有那么多钱,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胖侏儒鄙夷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又‘滚’回了柜台里面。
“唉,女娃娃,一边让让,哥哥我还要买包子呢。”排在玉瑷后面的那位精瘦少年,上来一把就把玉瑷推到了旁边,自己挤到了前面。然后便伸手从衣内掏出一角银子,万分不舍地递到胖侏儒手里,但当他从胖侏儒手里接过一个包子后,转眼就喜不自胜,双手捧着那只包子,就飞快地跑走了。
玉瑷恍恍惚惚地被少年挤了位置,还没清醒,但当少年捧着包子经过她身边跑走时,带起的那股疾风,才总算让她从自己的惊讶当中回过神来。
突然,她仰天大喊道:
“天呐,这到底是什么世道,一两银子只能买一个小包子?这是抢钱的节奏吗?”
今天也让她真正见识到了,这恐怕是史上最贵的包子了。那她还真就得尝尝,这能值一两银子的包子,到底是怎么样个美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