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顶的太阳渐渐向西沉沦。
三位少年吃饱饭来到凉茶店,各自点了一份仙草冻,有一句每一句地搭话聊天,趴在桌上休息了一会,便开始了下山。
依然是项如羽一马当先走在前头,岚峰拄着一根棍子跟在后头,李彧掐着口袋里的签,闷闷不乐地走在最后。
山间的空气最是新鲜,不由得让三位少年脚步更显轻快,性子也比往日放开了许多。
岚峰突然坐在石头上,喘着大气说道:“不……不行了,休息一下吧,这下山也太累了。”
项如羽白了他一眼,说道:“服你了,中午吃那多,现在还走不动了。”
岚峰递了一根烟给李彧,说道:“这和吃饭有什么关系啊?你难道不知道上山容易下山难的道理吗?”
“那就休息一下子吧,我刚好也累了,羽哥你是体育生,我们两个可比不过。”李彧坐在岚峰旁边说。
项如羽把烟点起,看着山下的风景,叹道:“真是服了你俩了,不过这风景真的很漂亮。”
李彧和岚峰也转过头,看向山下的风景。
从山腰俯视桃源县,群山环绕,桃源县的建筑被团团包住,像是与外界隔离了开来。
项如羽对着天空大喊了一声,声音回荡在山谷之间。
岚峰站了起来,说道:“别吼了,一会把狼招来了,快下山吧。”
李彧也站了起来,走在前头,哼起了歌。
三位少年一路小心的走着,时不时地聊几句,唱几句歌,打闹一番,显得自在无比。
然而,在一个阶梯拐弯口,项如羽猛地停下了脚步,将李彧护在身后。
拐弯处的另一侧站着一群人。
“哟,这不是羽哥吗?怎么这么巧呢?你也来爬山了啊?”
项如羽眉头一皱,说道:“王龙,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王龙看着项如羽,得意地说道:“怎么知道的?你自己小弟什么德樱你还不清楚吗?你找的人真不靠谱,随便一打就卖了你,这不,我大中午还没吃饭就带着人上来了。”
项如羽把李彧和岚峰往后推了一下,说道:“有什么事冲我来就好,我后面的朋友跟我们之间的恩怨无关。”
王龙向前走了一步,说道:“怎么会无关呢?你身后那个叫李彧的小子,给我的印象可是很深刻啊,今天我不是来找你的,只要你把他交出来,我让条道给你走,我们俩之间的打打闹闹也一笔勾销!”
“你他妈怎么不去死呢?人多了不起啊!我今天还就护着他,怎么了?!”说话的不是项如羽,而是岚峰。
王龙身后的小弟看着岚峰,吼道:“你又他妈算那根葱?敢这样和龙哥说话?不要命了?!”
项如羽接过岚峰手里的棍子,指着那个小弟说:“是的,不要命了,你敢来拿吗?!”
李彧想从项如羽身后挤出来说几句话,却被项如羽和岚峰结结实实地挡在了后面。
王龙有些遗憾的看着项如羽说道:“羽哥,就不能卖我一个面子吗?”
“不好意思,你的底子没资格接我的面子。”
项如羽话音刚落,王龙身边的小弟便扑了上来。
打斗一触即发,王龙带着小弟,赤手空拳地冲向项如羽和岚峰。
项如羽拿着棍子并没有去敲、去打,而是毫无规律的捅着眼前敌人的胸腹。
岚峰则早已与二人在地下扭打了起来。
李彧探出头来,迅速穿过项如羽的身边,迈过岚峰身体,来到王龙身旁,右拳以极快的速度砸在了王龙的鼻梁上。
场间打斗的气氛一时被李彧这出其不意地一击弄得沉默了起来。
王龙疼地蹲在了地上,疼的哇哇叫。
李彧看着王龙脸上流下来的鼻血,甩了甩微微做疼的右手,说道:“前面你说要找我,现在我来了,你他妈倒是来打我啊!傻叉!草拟吗!”
李彧说完又一脚踹向王龙。
王龙身体一个后仰,滚下了几个台阶。
项如羽和岚峰见状赶忙上前帮助李彧。
王龙从阶梯上缓缓爬起,冲了上来,大喊道:“全部给老子打!狠狠地打!今天你们别想走着下山!”
李彧抱着头,躺在地上被三四人围着打,他小腿一扫把一个人绊倒在地,但下一秒他的后背便背人踹了一脚,疼痛无比,摔倒在地。
项如羽和岚峰拼了命向前冲,却被其他人拦在了外面,于事无补。
王龙拿着地上捡到的木棍走到李彧身边,毫无遗力地朝李彧小腹打去。
下一刻,李彧只感觉有一颗炸弹在肚子里炸了开来,一股胃酸直逼喉咙,最后化作一口鲜红喷了出来。
项如羽听着李彧吐血的声音,心里怒火中烧,大吼道:“王龙!你给老子住手!等老子过去一定要了你的命!”
岚峰没有说话,他沉默的扔掉眼镜,双臂巨力挥舞的向前方开路。
很快,随着王龙的棒起棒落,项如羽和岚峰没能冲进去,李彧却早已晕死在了地上。
王龙转过身,看着还在打斗的二人,说道:“干!今天要他们一个都下不了山,留在这喂狼!”
一群人再次扑向项如羽和岚峰。
三位少年的处境越发危险。
而在此时,李彧却陷入了奇怪的梦境。
李彧在梦中,脚踩着橘红的大地,看着似血的太阳和周围火红的山川河流,趿拉着鞋走着。
他先前所受的重伤,竟然痊愈康复。
他走到一条小河边上,河水泛着岩红的色彩。
他把手小心翼翼的放入水中。
瞬间,他将手快速从水中抽出,这看似温暖的水流,其实冰冷至极。
手伸入水中,像是在冬天咬碎了一口冰,吞进腹中,寒意由内到外的散发。
李彧朝河水吐了一口痰,眼睛四处打量,怨恨地说道:“什么鬼地方?地狱?”
李彧继续迈步在橘红的土地上,他有些迷茫困惑,他不知这寂寥无人的鲜红世界,究竟是什么地方。
他有些害怕。
忽然,天空传来一声喊叫,音色如钟鸣,雄劲浑厚,在这世界里震荡。
“一千年了!一千年了!我终于等到了你了!快来解脱我吧!”
李彧听着来自头顶的声音,猛的一惊,心头一颤,跌倒在地,样子很怂。
李彧慢慢爬起来,对着天空,故作镇定地说道:“谁?!”
“你已经忘了我吗?是你把我封印在这的,你难道忘了吗?”
李彧疑惑地看着四周,说道:“什么封印?我搞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
鲜红的世界陷入沉默,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又像是在注视观察着李彧。
李彧见它不在说话,更加疑惑,问道:“喂?!你还在吗?没事就快放我走!”
许久,依旧没有声音传来。
李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颓废的说:“好吧,我还是等你好了。”
血红的阳光挥洒在橙红的大地上,却没有一丝热度,李彧只觉得周身无比寒冷。
终于,在李彧快奔溃之际,那个声音传来回话。
“千年啊!已经不知不觉地过去千年了!你早已不再是他了!”
李彧双手交叉,让自己尽量显得平静一点,问道:“我不就是我吗?你是不是记错人了?”
“哈哈!没有错!你还是和当年一样,是个白齿青眉的惨绿少年!你不记得我没有关系,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的伙伴正处于危险之中。”
紧接着,辽阔鲜红的空中出现了一副画面。
项如羽和岚峰被打倒在地,王龙拿着棍子蹂躏着他们。
然而,这并不是最危险的事。
远处的丛林里有一些斑斓若隐若现,向他们走来,很明显,那是一只老虎!
鲜红的小世界里,李彧看到了这样的光景,连忙一个跟头蹦了起来,对着满世界的红,高声喊道:“快!快放我出去!我要去救他们!”
“你这么弱小,出去又能做些什么呢?”天空传来嘲笑的声音。
李彧握紧拳头,说道:“那就和他们死在一起!”
“你在这里死去,不也是一样的吗?”声音挑衅着李彧。
李彧瞪大眼睛,大吼:“不!这怎么会是一样的呢?我要在外面清醒的死去,为他们再拼上一次!而不是在这里稀里糊涂、莫名其妙的死去。”
天空沉默开来。
李彧则在地下大吼大叫着。
“好吧,我可以让你出去,并给你力量去战斗,不过你要付出一些代价,你愿意吗?”天空的声音有些冷漠。
李彧困惑地着眨眼睛,问道:“什么代价?”
“那就是你出卖自己的生命和灵魂!与我签订主仆契约!来解脱我!来拯救我!”
“那就把我的命全部都给你好了。”
“答应的真果断。”
“我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你真的很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