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灵石……”希格松开萧默，捂着身上的伤口摇摇晃晃地向那发光的地方走去。萧默看着他俯身丢开几块碎石，将一块发着微弱的金黄色光芒的灵石拿了出来。
“三颗灵石了。”萧默不自觉地说出声，可声音里听不出是喜悦还是无奈。就是为了这第三颗灵石，妮娜失了性命……
“最后还是被你们找到了……”侏儒突然无力地瘫坐在地，看着希格手中发出隐晦光芒的灵石，眼中闪过一抹绝望，“宫殿塌了，灵石也没了，什么都没了。”
萧默回过头看向坐在地上的侏儒，紧蹙着眉问出声，“你到底为什么要守护这个宫殿？”
“尼特霍格……他……曾经救过我。”侏儒垂着头，声音有些哽咽，“他并不是像别人想的那样残暴，相反，他只是遵循规则而已。”
“规则？”
侏儒点点头，“说出愿望，然后用他想要的东西交换。”
“那你的愿望是什么？”希格拿着灵石一步一步走过来，“你又拿什么和他做的交换？”
“都不重要了。”侏儒抱着膝盖，脑袋埋进臂弯里，整个身子缩成一个小球。
萧默看着他小小的可怜样子，心下不禁一软。“我……”萧默侧过头看向妮娜已经了无生气的面庞，强压下心中的翻涌而上的悲伤，轻声道：“我还是，先把她葬了吧。”
希格没有出声，只是用绒布将土灵石包裹好，交给萧默。萧默收好灵石，用火元素力将压在妮娜身上的碎石全部移开。妮娜被乱石碾压的身体蓦地出现在眼前，萧默看着那一地妖冶绝望的鲜血和妮娜已经被压得扭曲变形的身体，忍不住剧烈呕吐起来。
希格快步上前轻拍萧默后背，眼中闪过一丝担忧，“我去葬了她……”
“我没事。”萧默捂着自己胸口，声音坚定地打断希格，“我无论如何，都该送她最后一程。”
希格虽看不见萧默的表情，但也明白自己说什么都无法阻止她，便只好退到一旁。萧默深吸一口气，紧紧咬住嘴唇再次看向妮娜血肉模糊的身体。她黑色长发被风吹乱，遮挡了视线，眼泪却毫无遮拦地滑出眼眶。
一道暗红色的光将妮娜的身体一点点笼罩，萧默抬起一只手，妮娜的身体也跟着起来平悬在空中。
“我们，去个别的地方。”萧默强挤出一丝笑，带着妮娜的尸体向远处走去。希格担心地看着她离开的单薄背影，犹豫片刻，却终是没追上去。
……
待萧默离开后，那侏儒突然抬起头看向希格，神情严肃道：“另外两颗灵石，你们是怎么得到的？”
希格听着侏儒的话，却是看也没看他，自顾疗起伤来。
侏儒见希格没有回答，接着问道：“你们和尼特霍格又是有什么仇恨，为什么一定要阻止他回来？”
希格依旧没有理他，只是身上悄无声息地覆上了一层杀气。
侏儒叹一声气，像是在自言自语，“世上怕是根本没有人真正了解过尼特霍格吧。”他无奈地笑笑，“尼特霍格是龙，拥有不亚于诸神的力量。所以人们惧怕他，丑化他，想要消灭他。可他确确实实曾经救过我的命，用我对他永世忠诚作为交换。”
“恐怕他救过的人连他杀过的人的零头都不到。”希格面无表情地说。
“你知道，他都是要些什么作为报酬吗？”
希格停下手中的治疗，看向坐在废墟上的侏儒，“你想说什么。”
“他想要的，是忠诚、笑容、美好的回忆、善良……”侏儒站起身走向希格，眼中竟闪烁着理解和心疼，“只有孤独的家伙才会想得到这些东西，尼特霍格，只是想拥有这些美好的东西而已……”
“或者说，他只是想把这些美好的东西从这世上带走。”希格不屑地看着靠近的侏儒，冷声道：“被他拿走这些东西的人们，都变成了他所希望的邪恶样子，这才是他的目的。”
侏儒眼神坚定地摇摇头，“那只是你的偏见。”
“是你盲目和愚昧。”
“尼特霍格到底对你做了些什么？”侏儒皱眉，“他杀了你重视的人？”
“他毁了一切。”希格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冰蓝色眼眸里流露出不加掩饰的恨意，“在我杀你之前，能跑多远跑多远。”
侏儒被希格身上的怒气吓到，但仍是站在那里，沉默良久。
“你觉得我不会杀你？”希格暗自聚力。
“不是。”侏儒看着浑身覆着寒意的希格，苦笑道：“只是我能跑哪儿去呢？我活着的意义就是守护这座宫殿，可现在宫殿塌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那就带我们去找尼特霍格吧。”萧默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她将妮娜小心翼翼地埋葬好，回来时正好听到希格和侏儒的谈话。
希格看着萧默虚弱的样子，忍不住担忧道：“你还好吗？”
萧默勉强点点头。
“你想让我跟你们走？”侏儒对刚刚萧默的话有些惊讶。
“不是没地方去了吗？”萧默走到侏儒身边，俯下身子看他，眼睛里闪过一抹狠绝，“正好我想让你看着我们将尼特霍格封印。”
“你……”侏儒一惊，下意识后退几步和萧默拉开距离，“你们是不会得逞的！”
“就算无法熔铸魔杖，就算尼特霍格最终破除了封印，我也会亲手杀死他。”希格眼中也是同样的狠绝。
“你们疯了！”侏儒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萧默和希格，“杀死尼特霍格是不可能的！”
“可不可能还得让你亲自看看。”萧默说着，用火元素力幻化出一根长绳将侏儒牢牢实实地捆了起来。
侏儒依旧是像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萧默和希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其实在妮娜死去之前，萧默也觉得杀死尼特霍格是件不可能的事情，她甚至想过放弃。说到底，萧默并没有什么义务一定要去阻止尼特霍格，她也从不想当什么救世英雄。只是现在，在妮娜因为尼特霍格的诅咒而死去的现在，她有了足够的理由去杀死那毒龙，她不可以也不可能再想放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