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禾说不确定是不是付希恩，可也总觉得那天付希恩和祖吉一起邀她爬山挺奇怪的。她与她们走失后跌到山坡下，头部受到重创晕了过去。等她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她冻得生不如死，手机还在，她想在临死前再听听励至的声音，于是给他打电话，可是却打不出去。
她不想死，于是用牙咬自己手指让自己的意识清醒，一边向前爬。不知爬了多久，她的十个手指都咬破了，可是她实在爬不动了。再一次昏死过去。等她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朝鲜军营里。她这一爬，爬出了国界。幸好她懂些朝鲜语，士兵知道她是从图安迷路过来的，没怎么为难她，并且告诉她，她已经昏睡了两天，身上多处冻伤，需要调理后把她送回中国。
“美女走到哪里都受优待啊，”励至不是滋味地说：“可迎接我的只有枪口，和像个囚犯一样被绑在大树上。”
“你就偷着乐吧，要不是有我，你早被点天灯了！”江禾趣道。
朝鲜士兵找到正在换药的她说抓来一个中国人，让她去帮忙翻译一下。她没想到是励至，一时之间以为产生错觉，悲喜交加。
“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励至打量了她一下。
“你想他们把我怎么样？”江禾嗔了他一眼。
励至一把搂过她笑道：“你是我的女人，他们要是敢碰你，我就和他们拼了！”
“谁是你的女人？”江禾羞道。
江禾拉他到了外面的雪，抓起雪拼命地揉着他的耳朵，疼得励至一阵惨叫。
“忍一忍，不然你的耳朵会肿得像猪耳朵一样大，”江禾道。
“那你的冻疮？”励至也抓起雪搓她的手：“是不是这样搓一搓也会好得快一点。”
“不行，朝鲜士兵说要找山里的冬青熬水泡才会好得快，”江禾道。
“那我们去找，”励至着急地起身。
“你认识冬青什么样子吗？”江禾好笑道。
励至挠挠头：“也是，不知道，嘿嘿！”
“傻样儿！”江禾嗔怪道。
江禾找到一个朝鲜士兵，问能不能带他们去找冬青，朝鲜士兵痛快地答应。一路励至听江禾和朝鲜士兵叽哩呱拉地说话，他不由醋了。
“喂喂喂，你能不能和他少说两句，”他吃味道。
“我在向他了解朝鲜民情啊，你忘了图安公司要和朝鲜做贸易啦！”江禾笑道。
几人穿梭在林海里，和河套冰面。
“小心点，前面是全是结冰的河，”江禾道。
励至轻轻地拉起她的手，两人小心挪动脚步在冰面上行走。
“他是你丈夫？”朝鲜士兵笑问。
江禾脸一红，偷觑了一眼励至：“还、还不是。”
“看得出来，他很爱你，”朝鲜士兵道。
“你们在说什么？”励至又好奇地问。
“他说你长得像老鼠，贼眉鼠眼，才会把你当间谍抓起来！”江禾偷笑道。
“什么什么？我这么帅怎么会像老鼠？”励至不满地要和士兵理论。不防脚下一滑，他惨叫一声向冰面跌去，江禾被他一拉也摔了下去。
励至的后背与冰面重重亲吻，见江禾也倒下来，不由拍手大笑：“还真是夫唱妇随啊！”
江禾懊恼地打着他：“你是故意的，故意的。”
励至让江禾蹲在冰面上，他的双手勾住她的双手，拉着她滑冰。
“禾禾，唱个歌听，”励至道。
“不唱，”江禾哼道。
“唱吧，看这里的景色，多好！”励至笑道。
寂静的被白雪点妆的山森，透过密密树顶望到那湛湛萌生，树林里有不知名的鸟儿在啁啾。冰河上，有情人的笑声回荡在山谷。励至觉得，许久许久，他没有像现在一样，内心如此安宁，纯净。
“江小姐，唱首歌吧，”朝鲜士兵也说。
“我唱汉语歌，你不会听懂的，”江禾笑道。
“唱就好，”朝鲜士兵笑道。
“雪花飘飘北方潇潇，天地一片苍茫，一剪寒梅傲雪中，只为伊人飘香。爱我所爱无怨无悔，此情长留心间，”江禾唱了首《一剪梅》。
三人不知翻过几个山坡，才找到在树上的一团冬青，朝鲜士兵帮忙伐到树，励至抢着上去小心翼翼地捧下绿叶相扶红豆相映的冬青，啧啧称赞：“这也是药材？这简直是天然的艺术品！”
晚上回到军营熬好冬青，江禾让励至出去，她要用冬青水探拭身上的冻伤。励至一阵鬼笑：“让为夫来帮你吧！”
“滚！”江禾羞忿道：“不要脸！”
励至笑着出去，替江禾把门。他坐在房间外的木台阶前，望着天空上的星星，他突然不想走了。如果就这样，和江禾在此，无忧无虑地生活该有多好。
他是不敢回国面对他的父母。他克服了自己接受江禾，但不代表他的父母就会接受。还有，如果和江禾在一起，是不是就意味两人将失去在HD的工作？他紧皱眉头。
江禾泡在冬青水里也在想着回国后怎么办。励至给了她惊喜，他们彼此相爱，她在想她嫁给他，生孩子，相夫教子，过得甜蜜的生活。可是他们的感情就会没有任何障碍了吗？太哲洙的父母不允许他娶一个汉女子。而励至的父母会允许他娶一个大五岁的女人吗？
女大五，赛老母。民间的口头语都这么说。她的手轻触着脸，她的脸已开始衰老，即将她有再阳光的笑容，也无法遮掩岁月的痕迹。励至呢，他还年轻，如果过了十年，二十年，在外人看来，她也许，真像她的母亲一样苍老。
励至和白玫怎么样了？她一直没有问。她怕。怕励至只是一时冲动来找她而已，他根本没考虑好两人的未来。
她穿好衣服走到门外，见励至沉在月色里发呆。显然，他心事重重。他也在顾虑。
她轻轻地坐在他身边，他将她揽在怀里，闻着冬青的淡淡香气。
她抚着他的耳朵，四目柔情对视。
交织的目光里，已道尽难以启齿的千言万语。励至低头噙住她的唇，她已学会回应。
月牙儿，繁星点缀夜幕，偷偷地看着这对有情人缠绵热吻。等太阳照亮苍茫大地，他们又将在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