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江山、美人都要
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四方形的擂台上灯火红红刀剑起舞，身材高大衣着华丽的男子手握着长剑，他长剑一挥利落地扫向迎面而来的三名脏巴巴的怪异男人，霎间，他们颈喉中剑倒地身亡，血溅满四方。
站在一旁的王雨青寒粟一震，转过头不敢再观望这残酷的画面。嬴政满意地收起长剑，大步跨过他们血斑斑的身体走下擂台，带着急躁抽起了她纤细的手腕拖着她走。王雨青惊讶地反应过来，想挣开他握紧的手，但怎样也敌不过他。
“放开我！”
嬴政不顾她的反抗直到走进了太和宫，他才松开了她，她有点气喘地稳步不住脚借靠在高大的圆木柱边。
“王雨青，你打扮成男子就疑为寡人认不出你来了吗？你的如意算盘可打错了，就算你化成灰寡人也认出是你！”嬴政怒指着她咆哮如雷地。
“我只是一介平民，能让大王记得如此深刻，是我的荣兴。”她不甘示弱地强笑一声，可是骨子里却从头到脚都害怕着他。
他猛然粗暴地揍起她的衣领怒上心头，“你知道寡人为何不杀死公子嘉他们吗？”
靠近猛兽就如在生死边缘，她惊怕得吞了吞咽喉，脸上却夷然自若地，“我知道，大王成功了。”
“既然你知道，你还敢激怒寡人，你不怕寡人杀了你们吗？”嬴政低吼着。
“将要死的人没有什么可惧怕的。”
他阴沉了脸冷冷一笑，“你可误会了，寡人就只杀公子嘉，至于赵瑜她们会比死还要痛苦，而你寡人不会杀的，寡人要让你看看他们的痛苦全然都是你亲手造成的。”
“不。”她惊愕一声，恳求道，“不要，放过他们吧！求求你了，念在韩大叔救过你份上，放过他们吧！”
“救寡人的是韩大叔，不是他们，寡人只放小云儿一个人。”他松开了她，锁视着她。
“你到底想怎样？”
她不想再跟他转弯换角，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告诉她好了！
“取悦寡人，寡人会考虑放了他们。”他粗哑的宣示，如星晨的黑眸中迸出火热。
她深吸了一口气，她的牺牲能换取几条人命值得，“好，我答应你。”
但她的答案令他满面怒容，那双黑眸闪动着让人胆颤心惊的目光，“为了公子嘉他们你甘愿用自己来交换，那如果换做是寡人你为这样做吗？”
“大王不会有这一天。”她不敢多言，免得答错惹他生气。
嬴政忽然拉起了她纤细的小手，用力地将她的小手紧握在自己纄胸膛前，恼怒地一令，“脱。”
靠近他，她顿时脸色混红发烫，该死的直接。
她吞着怒气，小手不甘不愿地为他解开衣裳，她吃力地先取下他宽大华丽的黑色长袍，然后怒气无可发泄地抽了几下他的长袍，长袍里忽然掉下了一块翠绿色的古钱玉坠，静幽幽的房里听见玉坠吻地的叮当声。
王雨青凝住了，那块玉坠是新婚之夜她送给他保平安的，她弯腰把它捡起来，他却心急地抢过手中。
“你还戴着在身上？”
“赵正就是嬴政，为何不可？”他心头的怒意在此刻平息了似的。
赵正这个名字她仿佛隔了很久很久没有听到过了，“赵正，你还记得那一夜你答应过我，你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吗？你知道吗？在秦国的街头我发了疯似的寻找你的身影，我还疑为你死了，我的泪都快要哭干了，你还是没有回来，没有出现。”
她的泪水此刻不禁而流出，“还记得你对我说过吗？只有你与我的家，这句话我笨得铭记在心中，但对你来说，这场婚姻只是你人生中的无数次，但对我来说却是唯一的。而你呢，既然有了无数个妻妾、无数个儿女，为何还要答应这场婚姻？就像你答应要回来一样，一切都是你手中的玩儿吗？”
她的泪水让他心疼几分，此刻他很想抱紧她入怀，可是他没有做到。他的心挣扎着，她的泪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疑心让他无法做到，然而他对着她冷语一言，“婚姻为何物？男人三妻四妾平常事，更何妨是寡人。”
她带着泪水的眼眸直直地视着他冷漠的脸孔，郑重声明一说，“那我只能说，我做不到，我不会与别人一起分享我的夫君，我的夫君已经在那茫茫火海中死了。”
看着她倔强的样子，他冷冷地将手中的那块玉坠仍下地，忿然地取下了屏风上的长袍穿上，然后，他带着怒火转身大步向着门口走出。
华丽的房内只有她纤细的身影，她弯下腰间震抖的手捡起了地上的玉坠紧紧握在手心，她无力地向后推到圆木柱边靠着软地一坐，泪花还是忍不住落着，最后她哭累了靠在圆木柱边睡着了。
入冬的晨早特别寒冷，明媚的斜阳透过八面玲珑的窗口暖暖地走进太和宫室内。靠在圆木柱边睡熟的王雨青揉了揉眼睛，半眯着的眼睛慢慢挣开了，眼前十名粉衣少女整齐地站在她面前，然后向着她弯腰鞠躬一礼，“美人，福安！”
她惊讶一跳，她还没睡醒吗？她大力捏脸一下，是痛的，不是在做梦。
“你们想干嘛？”她累累地问道，哭了一夜她的眼睛明显有些肿。
“美人，奴婢们是来侍候您的。”这时雪月从房门口走进来说道。
“雪月？”太好了，有个熟人。
“美人，大王正等着你用早膳，请你沐浴更衣吧！”雪月有礼地，又跟她保持着主服的关系。
“我不饿，不想吃。”原本的兴奋都在她提起嬴政的时候低沉了。
“美人，你就去吧！别激怒大王，大王要是生气了就不好了。”雪月担心道。
她差点忘了，他的手中掌握着无数人的生命，她无奈地一声，“好吧！”
她要忍！
王雨青换上了华丽的衣裳，女奴为她娇颜施上了淡淡的粉妆，她美得令人着迷。太和宫的偏殿，坐在殿前的嬴政目不转睛地锁视着眼前雍容雅步的美人儿，王雨青漫步到殿前躬礼一个，嬴政那炽热的目光依不离她，被他如野兽般的黑眸子瞪着她不禁吞咽一口吸气一声。
“过来。”他温柔地开口一令。
她不甘不愿地挪动着脚步来到他身旁，他大手忽然一拉将她拉到在自己的怀中？一手搂住了她纤细的小腰，她惊讶地用手想挣扎。
“别动！”他火热的气息在她身旁吹拂而过，烫热炙人，她不敢动一分。
“大王，请自重。雨青只是一名寡妇，高攀不起美人的称号。”她冷冷地一说。
“王雨青你非要激怒寡人不可吗？”他有点气愤地凑近她脸。
“雨青不敢。”虽说不敢，可是她脸上却很不满。
“口是心非的女人！”他怒然放开了她，她吸了一口气保持镇定。
大殿上此刻静寂无声，清静的让她有些不安，想起雪月对她说的话，于是，她不敢再激怒他了，瞧着他台上的食物还没有动过她就借题一说，“大王，早膳用完还要上早朝。”
其实她很想对他说，赶快吃完走人吧！
“寡人今日不上朝。”听到她的话，他欣悦地拿起了一碗稀饭放到她台面，“来，这是为你准备的南方食物。”
“谢过大王，不过大王不上早朝，恐怕文武百官都在骂我是妖女。”
“谁敢骂你是妖女，寡人就杀谁。”
“大王杀了他们，还会有数千个数万个人在骂，大王封住了他们的口，封不住无形的人心。大王何必浪费这些时间在杀人身上，而不将这些时间去补救人心呢。”
他狂笑一声，“好，说得好。你陪寡人吃完后就去上朝，你不是妖女，你是仙女。”
他忽然吻上了她红唇，她惊愕避开，他嘴角挤出一笑，她脸却通红了，心跳鼓动着。此刻，他的眼中似乎只有她！
用过早膳，中午时分，坐在太和宫发呆的王雨青终于呆不住无聊要到外面四处走走了，冬风来袭，一夜之间秦宫的湖泊面凝结了一层层厚厚的冰面，雪花飘散地落地给别院的花儿瓣增添了雪白的佩饰。
王雨青一脸兴奋地拉起了长长的衣裙，不顾大体地大步跑向湖边，身后的女奴们惊讶地追去：“美人，小心啊！”
冰面上正有一群玩耍的公主和王子，他们个个都停住了手脚好奇地凝望着她。她漫步向着他们走近，“可以借用一下你们的木板吗？”
王雨青好奇他们脚中踏着的小木块，应该是用来滑冰的吧！
她一脸童真的笑颜，站在冰面上年龄最大的少男站高起来，“是雨青姐姐吗？”
扶苏兴奋地走到她面前，王雨青有些惊讶，“扶苏王子，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雨青姐姐今日很美，扶苏差点认不出姐姐了。”扶苏的目光离不开她如花的笑脸。
“小小年纪也这么油口滑舌啊！”王雨青甜心地，纤手捏了捏他幼嫩的小脸，扶苏顿时害羞了脸红红的像个苹果。
踏上结冰的湖面，她就像一个忘了自我、忘了年纪的小孩子，痛痛快快地玩着。
“雨青姐姐是因为喜欢父王所以来到秦国的吗？”
扶苏与王雨青坐下了湖边的小亭子，喝着女奴们准备好的热香茶。
“不是的。”她脸上的笑容忽然不见了。
“雨青姐姐已有喜欢的人了？”扶苏胆怯一问。
王雨青叹气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后点了点头，扶苏拿起了花纹的茶壶帮她加了些茶水在杯子里。
“那为何还要来秦国呢？父王所逼吗？”
“实不相瞒，我的朋友被你的父王囚禁了，我想把他们救出来。”在秦国能信得过帮得上忙的没几个。
“雨青姐姐可以尽管说，是雨青姐姐喜欢的人吗？扶苏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吗？”
“谢谢你！”
王雨青是故意躲避着嬴政的，这几天她比他睡得早起得早，嬴政无法跟她谈上一句话，嬴政有点纳闷了，醒来的第一时间就是询问赵高，赵高胆颤心惊地回答：“回大王，她这几天都在别院，扶苏王子的宫中。”
绿树成荫，鸟语花香，别院的凉亭里热闹非凡。
“吃！”王雨青兴奋地把手中的小黑棋放下四方的棋盘上，然后纤手又拿起了棋盘中的小白棋。
“美人的棋艺高超，李斯佩服。”李斯微微一笑，右手抚摸着乌黑的须子。
“大人与王子都太谦虚了，你们都在让着雨青而已。”其实连赢十几盘，王雨青也赢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雨青姐姐只学了三天的时间已经无人能比了，想当初我扶苏学的时候还用了大半个月呢，可想而知雨青姐姐的厉害啊！”在旁的扶苏对她敬佩已久。
王雨青谦虚一笑，这时花园里传来哄亮的一声：“寡人也来与你比试丄下如何？”
嬴政的到来把他们都吓得跪地不敢起，“都起来吧！”
然后，他那张俊朗的脸深不可测地对着她一笑，“来，寡人与你比试一场。”
嬴政拉着她坐下，她拧着了，“可是我们比试是有条件的，恐怕大王不适合。”
“说，条件如何？”
“我们比试有个规矩，输的一方必须答应赢的一方的一个条件，提出的条件必须双方都达成，才开始。”刚才的李斯就输了很多宝贝玉石给她。
“好，说你的条件。”有趣的玩意。
她一副鬼精灵的样子笑了一笑，“大王如果输了就必须放了公子嘉他们，如何？”输赢就这一局。
“好。”他爽快地答应，黑眸中闪烁着让人猜不透的目光。
“那大王的条件是什么？”他答应的未免太快了吧，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却忽然望向一旁站着的李斯，“李斯，初一准备的夜宴筹备得如何？”
“回大王，还在准备当中。”因为距离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所以还没有筹备完成。
嬴政听完后对着她一说，“如果你输了，就筹备一个让寡人满意的夜宴，如何？”
这个条件不难，“好，一言为定。”
他们俩的棋艺不相百中，“吃掉。”
王雨青一脸兴奋得意的样子拿起了他棋盘中的白子，他如花的笑容让他分神几分，被他炽热的黑眸一瞪她奋身发热一阵收起了笑容。
嬴政拿起了小盖里的一颗白子想了想，放下棋盘中将她右边的四个黑棋子吃上了，她脸上顿然一绷，她似乎小看他了，他再出几个白子就已经把她的黑子重重包围吃得光光的。
她输了，最后几秒钟彻底输了。
“就不能让一让我吗？”她气得有点撒娇的一声说出，他却爱极了。
“下一次如果在没有任何条件下，寡人一定会让你赢。”
下个月初一是秦国的元日也就是春节，不知不觉间她已经穿越了一年了，记得一年前她还开心地坐着飞机去春游，21世纪啊，她多么想念啊！还有爸妈，他们现在怎样呢？
筹备夜宴色事务简直忙累她了，一回到太和宫，她恨不得洗个舒服的澡然后躺下软床，一觉睡来就是差不多下午时分，她懒懒洋洋地揉了揉眼睛，翻了个身子她惊讶地望着身旁睡着的嬴政。
她呼吸窒息似的，她眼睛不眨眼地打量着他睡熟的俊容，第一次如此细心地打量他，他长长的眼睫毛密密麻麻的，她忍不住用手轻轻触摸他的眼睫，喔，比女人的还要美呢！
“你醒来啦！”他忽然睁开那双如星辰的黑眸子，她惊讶一跳，不知所措地左望右望。
“大王今日不用上早朝吗？”她吞了吞咽喉说道。
“放心，寡人不会让你变成万人咒骂的妖女，寡人已将早朝推迟到午时。”他微笑了一声。
“大王，那不是早朝了，应该是午朝。”她嬉皮地翻身起来，对着他，她的心怦怦地跳不过不停。“我也肚子饿了，先去用膳。”
他忽然一手将她纤腰搂住，靠近她右肩膀上，炽热的气息吹拂在她耳边，她脸蛋混红了起来。
“等会寡人带你去一个地方。”
“好。”她答应后，他才松开了放在腰间的手。
她就急急忙忙地下床躲进了浴房里，乱了乱了，她的心快要怦出来了。
她平静了心，用过膳后，嬴政就牵着她纤细的小手走出了太和宫，向着那绿草如茵的小花园步去。
落叶开花飞火凤，参天擎日舞丹龙，在万片花林里居然有一颗已开花的木棉树，嬴政牵着她来到木棉树下，在冬天走后，它就开满了红红的花儿。
“楚国送来的。”嬴政弯腰捡起一朵红红的花，“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时就在一颗木棉树下，你就像天上下凡的仙女降落在寡人的手上，仿佛是上天赐给寡人的美好礼物。”
他将手中的花儿提到她面前，“雨青，留在寡人的身边。”
她惊奇木然一下，然后接过他手中的花儿，“大王看过流星，流星就像上天赐给天空的礼物，很美丽，但它却不能停留，因为它不属于天空。”
“流星就是流星，与你何干？你是属于寡人的。”他怒然抽起她拿着花儿的手，狂肆的口吻宣告。
“雨青就如流星，或许某一天大王醒来就会发现，雨青不过是大王的一场梦儿，这场梦过后就像流星在你眼中眨眼闪过而已，消失了，不见了，永远也忘记了。”她很平静，就像一水湖面，她不是特意要气他的。
“不会，这不是一场梦。流星就是流星，雨青就是雨青，寡人是不会让你离开的！”嬴政温柔地将她拥进怀中紧紧抱住。
他的怀抱很温暖，此刻，仿佛回到了当初的相识。
“如果那一天我们没有离开永和村的话，雨青愿意与赵正过着平平凡凡的乡村野鹤生活，不问世事，一直到老。”她细语地在他怀中一说，像珍珠大的泪花夺眶而出。
嬴政默然松开了她，心纠结万分，“这种生活，寡人给不了你。”
一切永远也回不去的！
他带着复杂的思绪与她擦肩大步离开，冷冷的，树下落英纷陈，她抱有的期待早已烟飘云散！
江山，比她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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