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自己将会是个魔法废柴,雅格一时还真有点接受不了。因为当法师是他从小就萌生的梦想。
小的时候,见到那些来自己家里买肉的法师,雅格就非常的羡慕,因为他们会飞。那些打扮奇异的法师,有的坐着飞毯,有的踩着木棍,有的驾驭着别样的野兽,有的乘坐会咯吱吱作响机械工具。五花八门,什么样子的都有。
那时雅格就非常渴望知道在天空中飞翔的感觉。那种像鸟一样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去感受风的感觉。自从在哀伤故地乘坐了希帕蒂娅的灵浮体后,雅格更是爱上了那种感觉。有事没事就让希帕蒂娅使用灵浮术带他上天兜一圈。
可惜哀伤故地的景色实在不敢恭维。虽然在天空中窜来窜去的感觉很过瘾,但是配上那样雾蒙蒙的天色,和脚下望不到尽头的断壁残垣。还是少了那么一份兴致,显的美中不足。
雅格很想在外面的世界飞一飞,可是希帕蒂娅似乎很忌惮暴露她死灵法师的身份,所以雅格也只能在哀伤故地过过干瘾。
后来在雅格一而再再而三的‘飞行骚扰’下,希帕蒂娅终于受不了了。她许诺,如果雅格能成为一名高阶死灵法师的话,就送他一个‘浮灵体’。到时他自己想怎么飞就怎么飞。而在那之前,还想体验飞行的乐趣,就要付费,一次十个金币。
十个金币。在美斯特尼亚可以买六匹体质上好的马了。希帕蒂娅明显是故意的。雅格只好作罢,但是在他心里,能自己遨游天际的愿望越加强烈了。
而现在希帕蒂娅却告诉他,这辈子他都可能只是个低阶的法师学徒。
那他的大法师目标怎么呢?他岂不是一辈子都飞不了了?“希帕蒂娅女士,我是不是不能成为高阶的死灵法师了?”雅格愁眉苦脸的问道。
希帕蒂娅点了点头,“目前看,可能性不大。”
“那我的浮灵体是不是也没了?”雅格盯着希帕蒂娅,眼睛一眨不眨。
希帕蒂娅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呃...雅格。这个人活着嘛,总需要给自己一些目标或者盼头。这样呢才有继续努力生活的动力。而这些目标有时候我们叫它们梦想或者理想。但实际上呢我们生活的地方叫做现实。它对梦想和理想的态度总是很苛刻的。”
希帕蒂娅瞅了一样雅格,后者还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她。“所以呢它们经常不会同时出现。呃...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雅格低下了头,失落的说:“您的意思是,我这辈子都只能看着别人飞了...”
希帕蒂娅看着雅格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她最受不了那些模样较好的生物露出这样一副可怜相,她会心软。但如果对象换做是卡恩的话,就不同了。她只会在对方的屁股上狠踢一脚,爱哪玩去哪儿,少在老娘面前卖萌。
雅格绝对算得上是模样较好的生物,所以希帕蒂娅又心软了。“哎呦,可怜的小雅格,话也不是这么说,还是有机会的。我只是说你和普通人的水平一样,但普通人也可以成为大法师的啊。只不过要比这方面条件优异的孩子付出更多的努力,花的时间更长一点而已。但绝对不是不可能的,只要你愿意吃苦!”
“你愿意么?小雅格。”希帕蒂娅拍了怕雅格的头。这个十一岁的少年有着十五、六岁的个头,但有的时候眼神里的流露出的光芒,依然那么青涩,单纯。
听了希帕蒂娅的话,雅格像是掉进了湍急的河流中又抓住了一颗粗壮的稻草。“愿意!当然愿意!我的梦想就是能靠自己的力量自由的在天空中飞。吃再多的苦我也不怕。”
雅格坚定的回答道。他诚恳的态度,逗得希帕蒂娅咯咯直笑。“雅格哥哥,没关系的。如果你不能飞,我可以带着你飞。”梦梦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们的旁边。
“你带着我飞...”雅格看了看梦梦俏丽的模样,脑海中回想起读过的书上配的插画。貌似都是王子骑马载着公主,哪个见过是公主骑马驮着王子的。
雅格脑袋摇的像个波浪鼓一样。“不,不,还是算了。我更希望靠自己的力量飞。”
傍晚,太阳收敛起刺眼的光芒,变成一个金灿灿的光盘。天边牛乳般洁白的云朵,也变得像火一般通红。
希帕蒂娅和卡恩坐在小屋前的两把木质藤椅上,他们中间的小圆桌上摆着一个精致的茶壶。幽然的茶香萦绕着二人,像是淡淡的乐曲,歌颂着傍晚的宁静。
“就是这个样子。”希帕蒂娅搅了搅杯中褐色的茶水。这罐卡恩从翡翠之森捎来的猫茶,味道出乎意料的好。
卡恩在茶杯里放了两片薄荷叶,看着绿色的叶子慢慢被茶水浸过。“按你的意思,如果雅格想成为法师,那他选择的将会是一条充满艰辛的道路。”卡恩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浅浅地嘬了一口。
“没错,不过我也不能完全肯定。我从来没有见过他那样的精神体质。不,也不能说没见过。该怎么形容呢...那就像一团雾,我根本无法看清。”希帕蒂娅目光看向前方,似乎在细细的琢磨着那种感觉。
卡恩已经把茶杯放下,手指无节奏的敲击着藤椅的手把。“看不透就算了,又有哪个大人能完全看透过孩子的。他的路还很长,既然是他选的,那就随他去吧。孩子,还是应该让他选择自己喜欢的路啊...”
卡恩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像是一张网,交织着种种过往。希帕蒂娅扭过头看着他,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她咬了咬唇边,还是开口了。“卡恩,你是不是把雅格当成了...自己的儿子...”
希帕蒂娅的声音很轻,似乎是努力选择着措辞。但当卡恩听到时,还是明显的颤了一下。他的眼皮微微的跳动,嘴唇的干燥让他感到口渴。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
“噗!”滚烫的茶水瞬间就被他吐了出来,舌头上火辣辣的刺痛让他清醒了不少。希帕蒂娅赶忙掏出手帕,帮他擦拭身上的茶渍。
卡恩从希帕蒂娅的手中拿过手帕,慢慢的擦着喷得到处都是的茶水。良久他才缓缓的说了一句。“我儿子,早就死了...”
他说话的声音很小,但是希帕蒂娅听得很清楚,卡恩自己也听得很清楚。
幽影沼泽南边绿泥小径。一支七个人小队正艰难的行走在软绵绵的泥巴地里,他们走的很辛苦,但也走的很小心。因为在这条小路两旁的泥潭里,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偶尔漂浮着的生物尸体。黑糊糊的缠满了沼泽植被,半腐烂的状态煞是恶心。
为了防止个人失足掉进泥潭,他们七个人用绳子彼此一个连一个的绑在一起。
胖子贵少皮埃尔晃动着他肥硕的身躯,一步一挪的走在队伍中间。他的前后分别是法师布莱兹和牧师贯槐。“这是什么能恶心死人的地方!我们还要在这片烂泥里走多久!”
皮埃尔恼羞成怒的说道。因为体重的关系,他每走一步脚都会陷进泥地里。要不是因为羊皮靴子的皮带够紧,估计他的鞋早就走没了。
“再坚持一会儿,等到入夜了我们就找块平整的地方扎营。明天再走一天,争取傍晚前离开幽影沼泽。”盗贼塞巴斯汀说道。他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充当着小队的队长和向导。这片沼泽他很早的时候来过一次,虽然水位有些上涨,但样子变化不大。凭借着黑市上淘来的地图,还是可以准确的判断方向。
走在皮埃尔后面的牧师贯槐开口说道:“少爷,再忍忍吧。只要到了叹息平原,我们的好日子就来了,那儿可是有不少的好东西等着您呢。我听说绯色城有一家酒馆叫烈焰红唇。里面漂亮的女招待相信会很对您胃口的。”
贯槐嬉皮笑脸的冲着走在自己前面的胖子献媚道。他白色的牧师袍子下摆已经沾满了泥巴,污麻麻的一块一块。谁能想到这原来是件价值连城的丝绒棉纺高级法袍。
“切,我都不知道,原来贵族家的牧师还顺便做着拉皮条的生意。”法师布莱兹不冷不热的讥笑道。他的嘴巴是小队里最毒的,似乎这个小队里就没有哪个人是他看得顺眼的。人们都说法师的性格古怪,不容易相处。布莱兹算是从头至尾的验证着这句话。
皮埃尔不耐烦的摇着头,他的手伸到自己的胯下抓了抓。“小妞,小妞。我现在就想要小妞。要不是讨人厌的塞巴斯汀,我的玛姬也不会死了。我要是在这发疯了,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你。”
玛姬刚死的时候,皮埃尔倒是老实了一阵。其他人还以为这件事对他造成了触动。结果没过一天,这个猪猡又原形毕露了。他把玛姬的死完全归结于塞巴斯汀的先斩后奏上。而自己的责任在思想上已经被他推的干干净净。
自私又缺乏责任感的人,最擅长的行为之一就是为自己的开脱寻找理由。
走在倒数第二个的梅把牙齿咬的咯咯直响,攥着绳子的手因为过于用力,指头关节处已经深深泛白。
胖子皮埃尔似乎感觉到了绳子上传来的异样,又或者是裤裆里的憋闷感提醒了他。他回头对着梅说道:“嘿,冷美人。玛姬不在了,你的好机会来了,要不要到本少爷的旁边来,保证能让你舒舒服服的。”
猥琐的声音在梅的耳朵里听起来,就像是盘旋在粪便上的苍蝇叫。让人恶心又讨厌!“肥猪猡,我警告你。如果你再敢招惹我,我就把你碎尸万段。”梅恶狠狠的说道。
“哎呦~~我好怕呀,你快来啊宝贝儿,哇哈哈哈哈。”皮埃尔刺耳的笑声在沼泽地里回荡,就像是泥潭里冒出的臭气,让人厌恶。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塞巴斯汀停了下来。众人猝不及防,一个接一个撞在了一起。“蠢货!你有病啊!”皮埃尔愤怒的叫嚷着。
“闭嘴!小声点!”盗贼塞巴斯汀回头瞪了他一眼。“前面有片空地,好像还有个木屋。似乎有人住在那里,可能是沼泽边缘的樵夫吧。”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确实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个茅草搭建的木屋房顶。在这个时候能发现一户人家,这意味着今晚可能不用露宿了。说不定还能吃上一顿美味的熟食。
所有人的精神状态瞬间焕然一新。
‘咚’希帕蒂娅把茶杯放在茶盘里,对卡恩说道:“有人朝这边来了,大该六到七个。”她的眼神冷厉起来,声音低沉而又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