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苏木青做完了俯卧撑什么的回房之后,她就趴在床上再也起不来了。陆元的训练强度太大,她根本就接受不了。她趴在床上唉声叹气,陆恶魔是好惹的吗?本以为是傍上了个好师傅,吃穿不用愁了,如果她出不了虚灵,真把自己嫁给陆元也不错啊。
她没什么大的理想,只想着找个地方踏踏实实过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她也没想着要靠自己自立自强,天下无敌什么的。这年头,想出人头地是那么容易的吗?她刚到虚灵就被丢进了那残酷的战场废神之坵,她在那里见到了太多血腥的东西。
杀人就像割草一样,每个人都是手里拿着镰刀的死神。理所当然地收割者别人的生命。死了就是死了,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弱者不就是用来践踏,不就是用来给那些真正的强者铺出那条通向荣光和辉煌的血腥之路的吗?
这是虚灵的法则。一个混乱、奇异,充满了原始野性的世界。蓬勃的生机和欲望,还有那些被压抑在角落里,属于弱者的,蓬勃的绝望。
这个世界是冷漠的,它所有的温情都只能藏在骨子里慢慢流淌和发酵。
陆元早早地便教她,要在虚灵生活下去,就要接受这种思想。
接受吗?她不知道。心如果冷了下去,还能再暖回来吗?也许所有的心肌细胞,在你决定冷情冷血,接受改变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死掉了。再复活过来的,只是够支撑你在这世上喘着粗气呼吸而已。它没有温度,没有活力,没有再生的能力,也不会再让你鲜活地存在在这个世界。你会如同所有人一样,被同化掉。你会面无表情地宽容自己,接纳自己。那憎恨的,厌恶的,抱怨的,突然间就会像一场无知的闹剧,可笑的良心吗?
苏木青摸摸自己的心口,心脏藏在那层血肉下,规律地跳动着。温暖的触觉。她收回手,还是会不甘心吧,不甘心把自己变成自己讨厌的样子,不甘心冷漠无情地飘荡在这个世界里。为什么要活着?到底是在这痛苦的世界里找寻什么?不肯放弃,不肯松手。
是那些失去的记忆吗?她闭上眼又看到了那双震怒的眼睛,黑亮黑亮的,却布满了血丝,灼在心口的痛。
也许并不是吧,她只是,不愿委屈自己,不愿意把自己变成无知觉的木头。毫无知觉地走在这个世界上,冷也吹不进心里,热也融不到心里。一片孤寂茫然,找不到活着的意义。她翻了个身,默默地想着。
陆元训练她的方式总让她有些不舒服的感觉。她有些委屈,她确实无父无母,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亲戚,她知道的只是她银行卡上定期出现的,数额不小的钱。所以你尽管可以说她是个孤女,但她的日子过得并不差。相比之下,在陆元这里就太吃苦了。
说不出为什么,她总觉得陆元太急躁了。急躁的训练方式,完全没有在意她是个女孩子,会不会吃不消。他的心似乎只停留在怎样发掘她最大的潜能上。她轻轻地笑了,陆元那样的面瘫也会急躁吗?他在急躁什么呢?
她摇头,早就清楚陆元对她的感情,只是在发掘她身上的二次价值。在废神之坵那晚,陆元看着天边炸雷的那个眼神一直停留在她的眼前。
她不怕被欺骗,也不怕被背叛,她只是讨厌猜来猜去地无端磨损自己。她不想去猜陆元在想什么,只要陆元不把她整的太凄惨,她都不会去在意那些。
她缩在床上,握紧自己的拳,我要的真的不多,天神可能听到吗?
等苏木青一觉醒来,天色已经大亮。记起陆元要教她术法。只好拖着困重的身体起床。浑身跟拧了发条一样,动一动就痛。她呲牙咧嘴,在心中暗骂陆元,真不知道是在抽什么风!修习术法竟然还要她每天跑步。
想一想陆元那匹趾高气昂的马她就恨得牙根儿疼!你丫一畜生在我这个陆元的未婚妻面前拽什么拽!
但不管怎样,她还是不得不承认,也许在陆元心里,自己大概真的还不如那匹马。她气喘吁吁地跟在马后,看着陆元高踞马上的背影。话说,在来慕云山庄的路上,自己还可以坐在马上,为什么现在自己地位提高了,成了他的未婚妻了,这待遇反而还不如之前了呢?
苏木青有些愤恨。而陆元呢,一言不发地坐在马上,偶尔会回头看苏木青一眼。那目光里面,除了不满意还是不满意。苏木青咬咬牙,低头接着跑。
陆元带着她回慕云山庄的时候,饭菜已经摆好了。苏木青现在倒是不在意吃个饭都跟仙人一样的陆元了。饿的时候,谁还顾得上那个啊!她埋头努力扒饭。对不起谁也不能对不起自己的肚子不是!
食不言,寝不语这套,在苏木青这里或许不管用,但是陆元还是很讲究这套的。基本上,只要苏木青闭上嘴巴不说话,他也不会说什么。安安静静地吃完饭,陆元带着苏木青去了练功房。
“苏木青,我要你做的事情很简单。”这是陆元进门后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从陆元嘴里蹦出来的简单,苏木青并不怎么信。她眨眨眼睛看着陆元,虚心请教,“什么事情?”
陆元拿出本书放在面前的桌子上,苏木青看了一眼,上面写着,“风雷阵解”。挺霸气的名字,苏木青暗中想到。接着就听到陆元说,“看懂这本书,解开风雷阵。”
苏木青,“。。。。。”她幽怨地看了陆元一眼,拿起书翻了翻,发现里面一堆让人头疼的鬼画符。她抱着书,小心翼翼地看着陆元问道,“师父,这风雷阵你解得开吗?”
是考验?她脑子里默默飘出了这个问号,如果是考验的话,自己不用太担心。但是以她对陆元的了解,大概这事,有点悬。
果然,陆元挑挑眉看着她道,“我解得开,还拿来给你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