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里派来专管剿匪事宜的特派员驾到,刘文山自然是忙着带了人马出镇迎接。以往刘太太是不理会刘文山这些公务上的往来应酬的,但这一次也坐了轿子随同刘文山一块出镇迎候,只因为这次上面派来的人除了那个姓黄的特派员之外,还有自己久未见面的弟弟----夏碧仁。
晌午刚过,刘文山、刘太太和李师爷刚用了些从家里带来的点心,正坐在镇外的驿马亭中品茶,负责在前方打探的团丁水生就上气不接下气地跑来道:“镇长、太太,来了,人来了……”
“哦,那赶快出去迎接”刘文上忙扯着自己的中山装对着李师爷说。
刘太太思弟心切,早已经奔出亭外,用手搭额头上张望。只见百米开外有两个骑着高头大马的人正带着大队士兵缓缓走来。其中一个骑马的是个身穿黑色中山装的人,而旁边马上的是一个一身戎装的军官。那个军官看清了站在路边举目愿望的刘太太,便一扬马鞭飞奔而来。在刘太太身边翻身下马,欢喜地叫道:“姐姐”
“碧仁!”刘太太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一把将来人拉住,“一别这么些年,我们姐弟总算团聚了!”
夏碧仁长得和刘太太夏碧君很相像,都有着宽阔光洁的额头,只是他的鼻梁比他姐姐的要挺直许多,再加上一声笔挺的军装,看上去很是英武。夏碧仁虽然也几经年近四十,但看到久违的姐姐,竟然童心又起,爽朗地笑道:“是啊!多年不见,姐姐还和当年一样漂亮!”
刘太太笑着用绢子擦了擦眼睛里泛起的泪花,嗔道:“就你还会拿我打趣。”
“哈哈,实话实说而已,你说是不是,姐夫?”夏碧仁情绪很高,笑着同随后而来的刘镇长说道。又转身对着跟在自己身后的一个年轻女子说道:“赫云,还不快下马来见过你的姑父姑母!”
刘太太这才注意到自己弟弟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匹枣红马,一个穿着骑马装、脚踏皮靴的姑娘正笑吟吟地坐在马上看着自己。听得夏碧仁招呼,一抬脚从马上轻盈地跳下来,对着刘镇长和刘夫人翠生生地叫道:“姑父、姑母!”
刘文山笑着答应着,一边对夏碧仁恭维到:“果然是将门出虎女,我看赫云飒爽英姿,全然不似那些娇小姐的忸怩模样啊!”
夏碧仁哈哈笑道:“姐夫,你真是好眼力,一眼就看出我这闺女是个野丫头,少管教,以后还得姐姐姐夫帮我好好调教调教了!”
刘太太笑着拉过赫云地手,笑着地打量着她,只见赫云面若银盘,配上一双圆圆的大眼睛,很是精神。她烫着时兴的圆筒形发卷,扎了一个淡粉色蝴蝶结,一身银灰色骑马装,既有小女儿家的娇俏,又很有飒爽的英姿。刘太太欢喜得连声说“好”,又感叹道:“当年你爹爹带着你入川时还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呢,转眼间就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如果不是跟着你爹,在路上碰上,我还不敢认了呢!”
赫云嘴甜,笑道:“姑姑,您认不出我我可能认出您来,一定拉住就不放手,您不想认都不行呢!”
众人大笑。
一家人正说着,黄特派员的马也走近前来。黄特派员拉住马缰绳,笑道:“夏旅长一家团聚,真是羡煞旁人呐!”
夏碧仁忙拉了刘文山过来,介绍道:“姐夫,我来给你介绍,这是黄特派员,专门负责这次的剿匪清路行动。”又对黄特派员说:“黄特派员,这就是下江镇的父母官刘文山镇长,也是我夏碧仁的姐夫!”
黄特派员是个微微发胖,满脸红光,此刻已经下马。他抢着接夏碧仁的话笑道:“夏旅长太过客气,我黄维德有何能耐,能杀匪清路?一切都还要仰仗夏旅长和刘镇长啊!”
刘文山忙道:“黄特派员太过谦虚了,您有何吩咐,属下一定尽力办到!”
赫云见几人打上了官腔你来我往,早已等得有些耐不住性子。她笑着冲黄维德撒娇道:“黄伯伯,你们要在这荒郊野外的客气到天黑吗?我可是等不及想要进镇了!”
夏碧仁忙对赫云嗔道:“你这孩子,总是这么没大没小的,有你这么跟特派员说话的吗?”
“唉!”黄维德对夏碧仁笑道:“碧仁兄,不要这么说赫云。我啊,还就喜欢令千金这爽直脾气!”说完,对赫云笑道:“不客气了,我们这就进镇!”
夏碧仁笑着对后面已经停止前进地大队人马一挥手,说:“进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