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州位于中土西北部,方圆达一万三千里地,广袤无垠,其北枕河套,南带川地,东望三晋,西扼昆仑,这里曾是人族先祖发祥之地,因传说“凤凰鸣于岐,翔于雍”而得名,乃是大明朝四十八州最大的一州,州内有三十二府,其南部有一商阳府,境内群山连绵起伏,山中散落无数村庄,村民们世代居于此,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平静的生活。
我们的故事就开始于这里,这是商阳府内一个悠然而宁静的小山村,此时已近黄昏,村中炊烟冉冉升起,在外一天的牧童正赶着牛儿回家,牛铃铛叮当作响,夹杂着孩子们打闹嬉笑的声音。
前方山道上缓缓走来一名中年白衣男子,神态悠闲,只是眉宇间隐约有一丝忧色,看见那一群嘻嘻哈哈的牧童,不由的驻足望去。
“当年父母双亡,我给人放牛为生,每日也是这般早出晚归,只是那时孤苦无依,远没有这些牧童快乐”。
想到这里,白衣人不由勾起了满腔心思“多亏了师父带我上天山,将我抚养成人,传我武功,又将天山派掌门授予我,师父待我恩重如山,但是我却连师父唯一的骨血都保护不了,末风师弟的事情已经这么久,我却连凶手都找不出来,真是愧对师父在天之灵”。
此人乃是天山派的掌门人唐晓澜,当年他援救不及,赶到时凌末风已被击落万古冰山,后飞下深渊查探,只找到一具尸骨。
当时有轩辕天在场作证,他只好放黄灯和岳渊离去,不过他当然不相信凌末风偷盗宝剑,非礼贵妃,决意查明真相,为其报仇、还其清白。
然而十年来他多方查探,往返于江南、京城等地,但别说把凌末风打下悬崖的凶手,就连事件的真相,也没有多少线索,后来干脆在京州和雍州之间四处云游,但毫无所得,今忆起少年光景,不由得暗自神伤。
唐晓澜正在想着心事,突然听见前面传来小孩的哭叫声“救人哪,有人掉下去了”。举目看去,对面悬崖上,一个小孩趴在那里大叫,悬崖上掉下一个孩子,已到半空。
心念一动,唐晓澜已飞到悬崖之下,刚好将其接住。
低头看看怀里,他救得那个小孩却全无惊恐之色,一双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望着他,张口就问“叔叔,你是神仙吗”。
唐晓澜不由哑然失笑,正要说话,听见山崖上面有个孩子在哭喊着“阿飞、阿飞,你怎么样了”。
看了看上面的小孩,唐晓澜腾空而起,飞上了那悬崖。只见山上正趴着一个小孩,两眼泪光,对着下面大喊,看见悬崖下呼的飞上了一个人,不由的长大了嘴巴,愣愣的看着凌末风,直到凌末风将怀里的小孩放下来,才回过神来。连忙冲过去抱住,哭喊道“我以为你摔死了呢,吓死我了”。
两个小孩叽叽喳喳,唐晓澜在一边听得明白,原来两人放牛回来,看见悬崖边上长了一棵山参,那个叫阿飞的小孩去摘,却一不小心掉了下去。
两个小孩说了几句,阿飞回过神来,连忙跑过来跪在地上说到:“谢谢神仙叔叔”,另一个孩子也过来跪在那里,却不说话,只是结结实实的连磕了几个头。
唐晓澜连忙把两个孩子拉起来笑道:“好了好了,快起来吧,我不是什么神仙,我姓唐,你们叫我唐叔叔就好了”。
问了几句得知两个小孩就在前面村子居住,看看天色已晚,左右无事,就决定去他们家里住一宿,明日再赶路,两个孩子一听很是高兴,赶紧领着他就往村子里去了。
路上,唐晓澜费了好大的劲才让他们相信自己不是神仙,另一个小孩叫叶冲,两人性格倒是相反,叶冲话不多,阿飞却是叽叽喳喳,甚为健谈,不一会,唐晓澜就从他嘴里得知了他们以及村子的情况。
小村名咀头,背山座落,两条小河从小村左右流过,在村口交汇,山名“剑门”,河名“洛”、“清”,村中大概有百户人家,此处据最近的县城也要百余里,还要翻山涉水,所以与外界联系不多,村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平淡而悠闲。两家比邻而居,阿飞仅有老父,叶冲家里也只有一个爷爷,而且身体不好,刚才阿飞去采那山参,正是想拿给叶冲的爷爷治病。
言谈之间,三人已经走到村子里面,两家却是在村子边上居住,只见两个院落,四五间草屋,交错而列,左边上的院子里坐了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在抽着旱烟袋,不停往门外张望,看见有人进门,连忙起身,看见唐晓澜在前面,却是一愣,问道“先生,何事”,后面的阿飞上面,将刚才的情景一五一十的说给他听。
那人一听,急忙上前作揖到“感谢先生救我儿一命,不知先生怎么称呼”,“不客气,在下唐晓澜”,那人听见唐晓澜的名字,脸色一变,转瞬而过,唐晓澜却立刻察觉到了。
他是何等人物,刚才在路上时,他已经感觉到两个孩子都修习过内功,而且阿飞的内功好像是华山派的,叶冲的内功他虽然没有察觉出是那派的功法,但是听其呼吸中正平和,气息悠长,应该也是上层功法,只是两人明显修行尚浅,也有可能未得其法,要知道越是好的内功心法,越是需要名师指点,否则每人修行,相差何止万里。此时见阿飞之父如此模样,便留上了心。
那人将唐晓澜迎进门来,又对叶冲说“小冲,你爷爷到东头大牛家去了,天快黑了,他眼神不好,你快去瞧瞧”,叶冲答应了一声,把牛交给阿飞,就跑出门去了。
他招呼唐晓澜进屋就坐,又连连感谢:“鄙人姓张,今日贵客临门,蓬荜生辉,刚才真是谢谢先生了”。唐晓澜连称不敢,寒暄了几句,他得知唐晓澜还未吃饭,连忙去厨房端上饭菜,三人便一边说话一边吃起饭来。
吃完阿飞出去收拾,唐晓澜和他闲聊起来,随意问道“我看阿飞身轻体捷,是不是学过武功呀”,此人脸色一变,连连摆手道:“山里孩子整日上山砍柴、劳作,显得手脚灵活罢了,那会什么武功呀”,唐晓澜笑了笑便再没说什么。
两人说了说闲话,唐晓澜见他谈吐渊博,举止文雅,根本不像山村老农的样子,又看他只说姓张,始终没有吐露名字,更是暗暗觉得奇怪。
看看天色已晚,便领唐晓澜在隔壁的房间休息,唐晓澜刚躺在床上,便听见门外此人在和人说话。
“老叶,回来了”。
“哦,大牛宰了只鸡,开了他酿的黄酒,我和小冲在他那里混了顿饭吃”。
“大牛铁公鸡一般的人物,你吃了他的鸡还不把他心疼死吗,哈、哈”。
“听说刚才阿飞掉下悬崖,被人救了,不要紧吧,救他的先生呢”。
“没事,这孩子整日里活蹦乱跳,哪有小冲稳重,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乱跑,那位先生去房间休息了”。
“那好,我也不去打搅了,明日我赶早去称点酒肉,回来也好好谢谢人家”。两人说了几句,就各自进屋休息了。
唐晓澜今日看见两个孩子根骨奇佳,却是动了收徒的念头,但是看阿飞的父亲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想放弃吧,又觉得良材美质,实在难得,不由得心中犹豫,想了想,决定明天先问问叶冲的爷爷再说。
却说那边草房,叶冲与爷爷休息,闲谈今日之事,说起今日那人抱着阿飞从悬崖下飞上来,又自称唐晓澜时,老人突的从床上坐起来,问道“唐晓澜”。
叶冲奇怪的问到道“是的,爷爷你认识”。
“没什么,你快去睡吧”,老人摆摆手,让叶冲去睡了,此时他原来混浊的双目突然神光四射,坐在床上自言自语“天山唐晓澜!他来这里做什么?莫非他知道当年之事了”。
第二日,唐晓澜起得身来,出门和阿飞的父亲打过招呼,来到叶冲家里,却见叶冲一人在家,原来他爷爷天色没亮,便去县城买酒肉去了,此处距离县城很远,因此叶老汉一早便起身走了。
刚好阿飞来叫叶冲过去吃早饭,唐晓澜只得又和叶冲回到张家,吃饭时他发现阿飞的父亲心事重重,好像想对他说什么,欲言又止。
吃过早饭,唐晓澜看见两个孩子在他身边转来转去,磨磨唧唧的不想去放牛,一时童心大起,便决定和他们一起去山上转转,两人大喜,于是赶起牛儿,拉着唐晓澜就往山上走。
三人趟过门前小河,沿着弯弯的山径一路向上,时值初秋季节,落叶铺地,黄、红相间,色彩斑斓,朝阳透过薄雾照在山间,路边野草、杂树上洒满晨露,反射出着晶莹的光芒。
他们边走边说,慢慢走到山顶,两人让牛在山间吃草,围在唐晓澜身边坐下,阿飞便说:“唐叔叔,你教我们会飞的功夫吧”,再看叶冲也是一脸的渴求,少年心性,总是渴望新奇刺激,昨日两人见唐晓澜凌空飞行,羡慕到了极点,今日本想赖着唐晓澜教武功的,看他要随他们上山放牛,正好提出此事。
唐晓澜拍了拍两人的头,说道:“先别忙,我问你们,你们练过武功没有”。
“练过,练过,村里的老张教过我三十六路谭腿,不过小冲没有学,他爷爷不让”,阿飞连忙抢着说道。
“我说得不是拳脚功夫,你们可练过内功”。
看见两个孩子一脸的茫然,唐晓澜又说“就是如何呼吸吐纳的方法,”。
两个孩子想了想,阿飞说道:“我爷爷教过我的,听他说好像叫什么华山九渊心法,我都练了七八年了,没一点用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