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她轻浮不羁地笑得飞扬,她还是带着刺的,只是不那么明显罢了。
可是,就是这样她睡着的时候,一点防备都没有,却让任默生心动不已,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女人悄悄地在他的心底驻扎,已经无法撼动。
徐长卿来的时候,看见躺在任默生的床上的女子的时候,都有些微微的吃惊,这座公馆,可是当时任默生情意满满地为另一个女人准备的。
那个时候,别的人是一定不能踏进来半步的,当然除了他这个任默生特聘医师了。
那个时候,那个女子有一点什么,任默生担心得忙里忙外,把那女子捧在心头上。
就是在那个女子走后,他也从来不带别的女人来过兰斯公馆的,今个竟然带了女人回来。
想必这女人定然是大有来头,连任大公子都驯服了。
徐长卿边给秦玖量体温边笑得异常的狡诈,任默生啊任默生,你也有今天,这可是有戏看了。
“你再笑就给我滚出去。”任默生看着徐长卿没事老笑着,笑得他全身都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徐长卿也不动气,气定神闲地给秦玖挂上了点滴,把工具递给身边的护士,才抬眉看着任默生笑得颠倒众生。
好一个俊朗的男子,徐长卿的姿色相当的俊俏。而立之年的男人,风流倜傥。
“我滚了你舍得你的美人吗?她可是发烧烧糊涂了。”徐长卿挑眉促狭地笑,那眼底的挪揄的神色了然无比。
任默生有一些的恼怒,看见秦玖的情绪比刚才稳定多了,才松了一口气,帮她拉好了被子,带着徐长卿出去,留下护士看着。
徐长卿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温柔的神态,心动了动,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多少年了,这个男人终于这般对一个女人好,举止神态间,仿佛还有当年的小伙子对爱的炙热的印象,但是,任默生现在的爱,却不如从前的那般热烈,多了一份的沉重。
从回旋楼梯下到了客厅,徐长卿看着任默生开了拉菲,倒了两杯,伸到他的面前。
他接过来,恶作剧地想要捉弄一下他。
“任大公子现在可是长了能耐了,金屋藏娇啊,怎么,也不带出去给我们见识一下?”徐长卿这话是想知道秦玖在任默生的心中的分量。
往常在任默生的身边来来往往的女人不计胜数,任默生都是极其大方地和他们共赏,从来不忌讳把她带到他们的声色犬马之中。
那是因为他对那些女人没有占有欲,就比如当年,任默生爱上的那女子,就是从来都不会出现在那些觥筹交错的奢靡之中的。
偶尔会带着她出席一些较为安静的宴会,但是,多数的时候,就是被任默生带在身边的。
任默生摇晃了一下高脚杯里的红酒,眼眸沉静地看着那鲜红的液体,放在鼻端轻轻地嗅了一下。
尔后幽幽地开口,神情深不可测:“你会舍得把自己的心挖出来给别人看吗?”听起来颇具惊悚。
“当然舍不得。”徐长卿想都没有,极快地回答,把心给别人看,那么,他自己不是死定了。
“那就是了。”任默生眼眸深沉地抿了一口酒,那甘醇的味道,带着悠长的苦涩和甜美,滑进他的喉咙,美味不已。
秦玖就是一杯陈年的老酒,需要他细细地去品尝,才能去读懂她,明白她。也许喝进去的时候回苦涩绵长,但是,却是回味无穷。
她说过:“任默生,你不懂我。”
其实,他任默生懂,她爱得深沉,所以才会那么撕心裂肺,以至于没心没肺,想必秦玖的没心没肺,就是因为这爱吧。
“呃。”徐长卿玩味地看着任默生认真的眉目,突然发现这个男子说得如此的真挚。
他把这个女人比喻成了心,那么,他任默生的心,是睡在里面的那个女子吗?
“任大公子果然是任大公子,连打个比方都能让我惊叹不已啊。”徐长卿笑得真诚,认识任默生也有十几年了,这个男子的心思,他多少有些懂。
他不想要红尘围绕,偏偏难得有心人,任默生也曾年轻过,也曾为爱痴狂过,现在的爱情,自然也变得小心翼翼。
“说说你吧,家里头的那位怎么样了?”任默生有意岔开话题,很快的,就看见徐长卿本来笑意涟涟的脸色,变得阴沉无比。
他把酒杯放在了桌子上,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杯身,仿佛有些烦躁地把自己甩在身后的沙发上,用力地拉扯着领带。
“能怎么样?离婚协议书都放在我桌子上了。”徐长卿苦笑不已,想起那个女人冷艳高傲的脸,有些失落。
徐家也是大户人家,市中心医院开得名声躁动,徐长卿作为医院的接~班人,留洋回来可算是意气风发,在他那一代的公子哥中,算得上极其的成功,但是,偏偏有一个不遂心的婚姻。
“那你怎么想?”任默生看见徐长卿这样的神情,就可以想象到那个家里的一副惨状。
慕云宁本就是叛逆的性格,在国外多年,奔放不羁,豪迈冷艳,虽然和徐长卿是青梅竹马,但是嫁到徐家后,和徐家那一家传统的一大家子矛盾不断。
徐家嫌弃这个儿媳妇做做风太过于豪放不正经,慕云宁对徐家过多的抱怨身心疲惫。
就算再多的爱情,也经不起消耗,她主动提出的离婚,徐长卿自然是不允许,两家人闹得不可开交。
因着慕云宁的关系,任默生和徐长卿也算是亲戚了,再加上小时候一同长大,情谊自然深厚。
“哼,我怎么想重要吗?她都已经办了移民的手续,近期就长住国外了。”徐长卿突然苦笑不已,那个性格直白的女人,怎么可能让自己的丈夫夹在自己和家人之间为难。
徐长卿是懂慕云宁的,她爱他,他也懂,只是,却不能允许她任性地想要离婚就离婚。
毕竟五年的婚姻,来之不易。总是有些责怪的。
“是芬兰吗?”任默生没有想到他们之间已经闹成了这样,看来这场婚姻,真的难以回头了。
徐长卿轻轻地点头,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神色已经颓废不已。任默生看见好友这样,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毕竟劝人易,自己做到就难了。
“你说芬兰的吸引力就那么大吗?值得她这么狠心地一定要离婚去芬兰。”徐长卿低垂着眉,无精打采地看着任默生给他倒酒,慕云宁高傲地抿唇哂笑的样子,在眼前挥之不去。
任默生沉吟了一下才开口:“上次她来找过我,喝醉了后哭得不行,也许,她只是不想让你为难。”
徐长卿一下子就抬起了头,看着任默生,想着他刚才说的话,突然苦笑不已。
那个女人也会哭得不行?真让他感到意外,这些年,在徐家的战争中,她虽然也柔软过,但是,就算是到了离婚,她也是趾高气扬的模样,怎么也看不出来她也悲伤。
他以为,他们的爱情,已经被世俗消磨掉了,现在剩下来的都是一些赤~裸裸的家族利益。
“不想让我为难又能怎么样?她的名字已经签在了离婚协议上,我怎么能再束缚住她?她和我说过,嫁到徐家,是她一生中最糟糕的事情。”
徐长卿说着说着,好像难过不已,任默生恍惚地发现,水晶灯洒下的清辉里,仿佛看见徐长卿的眼眶,有些微微的红了。
任默生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但是仔细看,却是真实存在的,徐长卿的爱还是没有离开。
只是,他想着,给那个女子自由,但是,他徐长卿怎么知道,放开她,一定是成全了她呢?
“你确定你要这样做吗?”任默生想起那天慕云宁哭得眼睛红肿的样子,都有些恻隐。
徐长卿没有说话了,手里的酒杯一下接着一下,仿佛只有这酒才能缓解他心底的苦楚。
“徐大少爷,只有你一个人能把82年的拉菲当水喝。”任默生敛眉轻笑,似乎不想再继续接刚才的话题。
徐长卿赌气般把整瓶的酒一饮到底,挑衅般地挑眉看着任默生:“怎么,任大公子舍不得这瓶拉菲?”
任默生做了一个你请便的手势,斜睨了一眼复式回廊,神色淡然。
“你对里面的那位究竟是怎么样的?”徐长卿低着头倒酒,看似漫不经心的问话,实质却是极其的想知道的。
任默生交叠着双腿晃荡着手里的酒杯,笑得颠倒众生:“什么怎么样?”
“别装傻了,没有怎么样你会把她带到兰斯公馆?”徐长卿笑得很是狐狸,狡黠地眯着眼睛看着任默生,那眼神如同犀利的刀子,灼灼地冒着光。
这下任默生不说话了,这徐长卿看见任默生沉默,心里已经有个七八成的肯定了,想是他任默生还不知道吧。
“好了,你不想说我也就不打趣你了,也这么多年了,你也该成个家了。”徐长卿这次说得真诚,敛去了刚才的吊儿郎当的模样。
任默生有些无聊地放下手中的酒杯,身体靠在沙发上,慵懒的看着对面的徐长卿。
婚姻是什么呢?就是徐长卿这样的,爱极了那人,然后想要结婚,可是,在多年之后才发现,婚姻把他们的爱情都扼杀了。
况且,她秦玖也不一定会愿意嫁给他。任默生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你还别说,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女子。”徐长卿蹙眉,想了一下,秦玖躺在那里的时候,他就觉得很眼熟,但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任默生稍有些兴致地挑眉:“在哪?”
印象中,这徐长卿和秦玖可是没有打过一个照面的,秦玖经常去各处旅行奔走,也不常留在海城。
再有之,她不喜欢任默生的生活圈,很少参与,所以,他的很多朋友她都不认识,除了苏少城。
“想不起来了。”徐长卿可怜兮兮地摸着脑袋,就是想不起来。
任默生不置可否地勾唇,并没有想到徐长卿的这一句话,可以解开秦玖的过去。
徐长卿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屏幕,稍微的蹙眉,放在耳边听了一下,眉头皱得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