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喝点咖啡。”苏执把刚泡好的咖啡递给此时早已身心俱疲的南安。
“谢谢。”南安抬头接过咖啡,而后双手握着咖啡杯继续低下头,一语不发。
苏执也不说话,坐在南安对面,就这么一直看着她。时不时翻翻桌上的杂志。
“你就不问问我怎么回事?”南安哭的沙哑的声音终于打破了这平静的尴尬。
苏执的眼神从杂志上转移到南安脸上,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悠悠的说道:“你要是想说你自己会说的,况且你只是我的病人,我无权干涉你的私生活…”苏执苦涩的笑了笑。
到最后,苏执的声音俞发小声,大概是因为心头的那一丝苦涩吧。
守在她身边四年,说没有为这个倔强而又让人心疼的姑娘动心连他自己都不会相信。
“他…”南安声音开始哽咽起来,他永远是南安心中那一个不能够碰触的疤,南安深吸了口气,似是鼓足很大的勇气,继续说道,“他…就是我等了六年的人。”
苏执闻言,那一抹苦涩的笑容就这么僵硬在脸上,他不是早就应该猜到了么?能牵动她情绪的人除了那个抛下她六年的人还能是谁?苏执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嘲笑着自己,嘲笑着自己的异想天开。
她是南安啊,只爱顾北的南安。
“那你打算怎么办?回到他身边还是?”苏执静静的望着南安,等着南安的那个回答。
南安低头呆呆的望着手中的咖啡杯,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苏执,是他先离开的,是他不要我的,我没资格说回不回到他身边。”
“那顿饭…要不要我陪你去?”苏执试探性的开口询问。
南安叹了口气,轻轻的摇了摇头:“不用了。”
“你一个人去可以吗?我那天正好没事…”
南安看见苏执这幅模样,忍不住噗呲一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你怎么就知道那天你没事?”
苏执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沉默不语。
只要是关于你的事,我都有空。苏执在心里暗暗想,却不敢说出去口,这就是他最大的悲哀了吧。
南安淡淡一笑,垂下眼眸:“我不打算去,所以你也不用陪我。”
什么是爱?
爱就是为了他可以浪费整个青春。
什么是爱而不敢?
大概就是现在南安这样吧。
“你来干什么?”南安微微蹙眉,一打开家门就看见到了站在车子旁的顾北。
顾北闻声站直身躯,声音里听不出任何的温度:“接你去我家吃饭。”
南安一顿,忍住声音里的一丝颤抖:“多谢你们的好意,可我不想去。”说完,便打算伸手关门,可顾北的话让她碰触到门的手停止了动作。
“你不会是害怕了吧?”顾北看似无意的开口,却是在利用南安的好强心。
这世上最爱顾北的人是南安,最了解南安的人是顾北。
南安顿住,回过头,张嘴说:“既然你们这么热情,那我如你所愿。”
爱的太深太执着是不是也是一种错误?
“进去吧。”
“你就这么恨我?”南安站在原地环视了圈周围种满樱花的房子,随即望着走在前头的顾北轻声开口。
如果他们还在一起的话,如果六年前他没有走的话,现在应该是他们一起住在这幢被樱花所包围的房子。
回忆一下涌进南安的脑海中。
“顾北,以后我们的房子周围一定要种满樱花。”
“干嘛种樱花,种点蔬菜多好。”
“就种樱花嘛,樱花多好看啊,樱花代表生命。”
“好好好,依你依你。”
南安回过神,手指向一旁的樱花,忍住声音的颤抖,“恨到用这个折磨我?”
“你太自作多情了。”顾北转过身冷冷的看着眼前尽量忍住泪水的南安。
南安苦笑的点了点头,低下头喃喃自语,似对自己说又似在自嘲:“对,没错,我是自作多情了,有爱才会有恨。”
南安提起脚走到顾北身旁,转过身看着顾北,嘴角浮上一丝笑容,让人看了忍不住对她多了一丝疼惜:“你从未爱过我,又怎么会恨我呢?”
顾北张了张嘴,可始终没说出什么话来。
“老人说,爱的越深恨的也越深。”南安握成拳头的左手伸在顾北眼前,她缓缓打开手掌,手掌心静静躺着的是六年前顾北向她求婚的那枚戒指,“顾北,你说我要不要恨你?”
顾北身体颤了一下,在裤兜里的双手早已握成了拳头,而后盯着南安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不要你的恨,我嫌脏。”
南安愣了一下,支撑不住的身子往后退了一步,伸过去的手也无力的垂了下去,导致那枚承载太多记忆的戒指掉落在尘土里,也掉落在了顾北的心里,掉落在了南安的绝望里。
南安转过身朝外步履蹒跚的一步步走,无力而又绝望的声音回荡在顾北的耳边,“我南安爱便是爱,恨便是恨,如果你嫌我的恨脏,那我便继续爱你吧。如果你也嫌我的爱脏了,那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南安说到最后声音颤抖了,她一定是忍不住又哭了吧。怎么他一回来,她就成了一个动不动就哭的人,她真的很讨厌现在自己的这幅模样。
看着南安离去背影的顾北捡起地上的戒指,心里像是一条毒蛇对他吐着信子紧紧勒住他脖子一样难受。
如果还能再爱,我不会再丢下你。
“她就是那个女孩?”一道冰冷的声音从顾北身后传来。
顾北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谁,他只点了一个浅浅的头,算是默认了。
江北晴望了望南安离去的方向,随即对着顾北冷笑一声:“怎么?心疼她了?”
顾北紧紧握住手中的钻戒,没有说话。
“还爱她?”得不到回答的江北晴继续追问。
顾北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
“顾北,我告诉你,你和她永远不可能!”江北晴瞪大眼睛,眼中满是怒火,却又掺杂了一丝仇恨,“从六年前爸过世我们家就永远不可能容下她。”
“姐,你别插手我和她之间的事。”顾北丢下这句话便径直走开了。
“顾北,你别忘了爸是怎么过世的。”江北晴对着越走越远的顾北放声大喊。
听见声音的顾北停下脚步,望了望手中的戒指,他脸上闪过的是不被人轻易发现的悲伤。
“我没有忘记爸是怎么过世的。”顾北使劲握住戒指,握的手指咯咯作响,一字一句说道,“我会让南家付出应有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