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决定封莲花生为从二品内阁学士,赐同进士出身,兼领户部侍郎。”
哇……
台下又是一阵喧哗,冰焰公主环抱双臂,皱眉不解道:“我说小侄子,你要讨好姑姑也不用费这么大心思吧?十三四岁的小毛孩子,你给他这么多官当,不怕压死他啊?”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朕相信莲花生有这个实力!”
我侧头听他姑侄俩讨论,话说至少也该有人出来问问当事人的意见吧,我风华正茂的,都没来及惹是生非、感慨少年不识愁滋味,就加入公务员行列了,这不扼杀童心童趣吗?
举手正想为自己开口说两句推脱的话,却发觉手臂重的仿佛灌了铅,扭头一思量,就看见小贝子站在我后面,滴溜耗子大的俩只小眼,冲我直乐呵:“七爷,您老可站稳了,实在不行,小贝子给您扶着。”
哎我去,我说编剧你可不可以动动手把这个小太监给干掉啊,大不了我把违约金付给他,强烈请求组织踢小贝子出剧组,他再这么坏事,我怕自己死他手里都有可能哎.
可惜天不从人愿,小贝子虽说是个太监,可他主子是皇上啊,我咬着牙揉着手臂,委屈的看向公主。
公主拍拍我的头,说声乖乖呆着,便不再对我多说,继续跟她的小侄子讨价还价。
所以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讨价还价的结果就是把我的同进士出身拿掉,从明天开始,卯时准点到金銮殿上班,不得有误。
宁冰焰一通骂把诸位亲王全得罪完了,出了宫门我也不敢离开她半步,谁知道那帮老头子会干出什么歹毒的事情来呢。最保险的,不外乎老老实实跟公主在一起。
安全回到莲府后,公主前脚刚离开,我后脚就窜进院子,立马从身强体壮的护院中调拨了八人,与张龙赵虎王朝马汉组成莲府十二骑,全天候二十小时舒心呵护本小爷。
华生值班回来,看着一屋子的机关暗器,坐在轮椅上,不时传递着疑惑的信息给我。
我在满地散落的机关图纸中抬起头,大略解释了他下班之前我遭遇的种种一切。听到公主招我为驸马时,华生拍断了轮椅左边的的扶手,再听到我已经是从二品朝廷命官时,华生又默不吭声的拍断了轮椅右边的扶手。
我呆呆的看着华生,跟他一个被窝睡了这么多年,竟然从来不知道他功力这么深厚。眼见着他的手掌就要拍到我刚做好的机关上,我赶紧爬起来,问他:“华生啊,你是不是有意见?没关系,有意见就提嘛,没有的话说点建议也不错哦。”
华生微不可闻的哼了一声,推着轮椅走开,丢给我一句:“明天会喊你起来上朝的,做好准备。”
真是莫名其妙,作为你最疼爱最亲切的弟弟,我有出息了你不是该高兴吗?摇摇头,没空去深思他这种像是大姨夫来了的行为,我低头继续研究如何提高卧室的安全系数与防御能力。
叮叮当当砸到二半夜,连续祸害了前来探望的雨生霜生福生之后,我满意的拍拍手,收工上床睡觉。
华生似乎还在生气,我抱着他的胳膊,困到眼睛睁不开,还不忘宽解他:“放心吧,我会努力表现的很平庸的,不会跟你抢左相的位置。刚开始我也不想那么快就去上班,可是后来想想是跟你在一个工作场所里,忽然就充满了期待。华生,我想伸手就可以摸到你的世界,远离莲府三年,我真的怕我们之间曾经拥有的一切会慢慢远去。我想,就让我们用以后的时间弥补吧。好不好?”
华生重重的翻了个身,将我惊醒,面对着我,他那熠熠发光的双眸含着掩饰不住的惊喜,握住我的肩膀,不太相信的问道:“你说的都是真心话?不是为了公主,你才应下这些官职?”
“不是!”我点点他的鼻子,轻笑:“以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不会是。这个国度里能让我乖乖从命的,除了你莲华生,不会有第二个人。”
“花生!”华生猝然抱住我,抵着我的肩头承诺,“我定不负君之意。”
单手压着心脏跳跃的地方,我颤抖着问他:“你不怕世俗伦理的谴责吗?”
“世俗伦理?那是什么东西?在我眼里,只要你有这份心思,什么都不重要。花生,我……很喜欢和你在一起。”
回抱住他,我偷偷擦去眼角的泪水,小声说:“华生,或许我有很多秘密没有告诉你,可是,我希望你知晓的那一天,仍然能记住今天说过的话,你曾经喜欢过一个人,那个人叫莲花生……”
“嗯!”
华生点了点头,气氛是如此缠绵美好,脑海里自动跳出以前看过的耽美动漫耽美杂志耽美视频等一系列误导孩童身心发展的东西,正琢磨着要不要找些段落试一试,比如亲个嘴啦亲个脸啦之类的,谁知耳边总是不间断的听见吸气声。
我看看华生,华生看了看我,俩人同时迅速摸出枕头底下藏好的弯刀(……好暴力的编剧姐姐!),刷刷砍向床的上头和下头,不多时就扎出了十多个人来,无论是看身材看体型看眼神,还是看队形的排列,我都敢确定……这是我辛辛苦苦培养的莲府十二骑。
我一时忘了,睡觉前自个儿吩咐他们务必要躲在我视线活动的范围内,果然……大家都做得很好。
尴尬的叫来十二骑的头头,即前文提到的黑猫警长张sir,我狠下心出了一个死命令:“今晚之事任何人不得透漏一句,如果不幸让我听见一句闲言碎语,我会安排十二个棺材给你们送行的。记住没有?”
“yes,madam!”张龙爽快的行了一个军礼,打了一个解散的手势,十二骑立马回归原位。
华生不知何时收起了刀,装模作样的翻看着床头搁置的奏折说:“你训练出来的人马?”
我得意的躺下来,枕着胳膊说:“可不是。虽然训练时间较短,但还好训练强度加大了很多,怎么样,是不是很整齐划一?”
“是很整齐,不过,中间几句口号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教他们的?”
我愣了愣,想好了借口才说:“那个……我游学途中新学的语种,发现用来做暗号还不错,就借鉴了一下。“
“是吗?“搁下书本,华生摸了摸下巴,狡黠的笑容跃上面庞,平添了几缕绰约风情,淡淡的说:“想必你们用这些暗号面对面的叫唤,旁人也听不出门道来,这倒是个好办法,不如……你也教教我?”
第六感不失时机的跑出来,提醒我即将出现的征兆似乎不祥,咽了咽吐沫,我紧张的问:“教你什么?”
“很简单,比如我爱你,我想你,我们在一起之类的,用暗号怎么说?”
四周再次响起吸气声,被我装聋作哑的忽视掉,平静了一下心跳,我认真的说:“学会之后,这些暗号你保证再不会说给别人听?”
“我保证!”
“我爱你用暗语来说就是Iloveyou,我想你是Imissyou,我们在一起是wearetogether。”
“Iloveyou,Imissyou,wearetogether。”
当华生准确流利的说出这三句话时,我已是满眼泪花,在那遥远的前世,在我青春飞扬的岁月里,从来没有一个人对我这么说过。现在从一个古人嘴里说出来,真******浪漫死人不偿命啊。
不过,如果十二骑能不跟着重复几句,我想效果会更好一点。
满足的拥着华生入睡,我比以往都要期待明天的到来,期待与华生同朝为官的那一刻。
朦胧中听见鸡叫,尉迟侍卫事先得了我的地图,完整无缺的避开所有机关,掀开床帏叫我和华生起床。
门外候着的小太监听见小梅说我醒了,赶紧捧着朝服品冠与象笏进来,与我更衣。紫蟒长袍,暗镶金边,朝冠顶饰小宝石一块,上衔镂花珊瑚。趁着众人忙活,悄悄问了一下华生,我这个官的薪水大概是多少,华生比划着说岁奉155两。我掰着指头算,一文钱买个糖葫芦,一两银子兑换一千文,那我年薪就是155000文钱。折合成人民币的算法,一块钱买个糖葫芦,我怎么着也是个年薪15万的白领一族啊。
满意的坐上车去上朝,多亏了华生有特权,我才不用在宫门口下车,直接坐到了最靠近金銮殿的宣德门。看了一眼计时器,真的很佩服马车司机的时间观念,掐得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理理袍子,华丽丽地跟在莲左相的后头,狐假虎威的迈进朝堂。两班文武大臣已经各自找到了位置站好,我是新来的,一时没找到地方,华生已经被尉迟推到了前排,不好意思跑过去问他,我就摸摸鼻子,自觉找了个拐角,靠着柱子站着。
脚尖漫不经心的点着地,我看着前排一个个顶天朝冠,心里那个感叹,十个大臣里头就有五个是当年的上书房出来的。最靠前的宁崇安宁靖远,紧跟着的宁生霜生,再往后的赵安杜仲,加上本书中虽没出过名,却参与过皇家校场事件的几个纨绔子弟,就这一帮乌合之众,想要治理好大宁国,说出来都觉得坑爹啊,上学那会子谁还不了解谁啊。
手里的象笏懒散抱在怀中,困意一波一波袭来,我再次自觉地往柱子上蹭了蹭,指望着找个更隐蔽更舒服的地方睡上一觉。
恍惚间后面有人捅我一下,转过头莫名其妙的瞪他一眼,却见那人说,陛下宣你有事呢。
慢半拍的扭过头,前头一帮大臣正满世界的张望我在哪里呢,我赶紧出列撩袍子跪下,口称万岁:“臣在。”
宁秋水冷哼一声,道:“倒是跟纪大学士一样的德行了。起来回话!”
应了声是,我拍拍衣服就站起来,唬得小贝子在上头一个劲儿的使眼神,让我注意形象。
啊呸,小爷就这放浪不羁的模样,你管天管地还管得着我喜怒哀乐啊?
高台上的宁秋水也学着他老爹的样子,脑门挂了一排的冕旒,看不清表情,只是声色低沉,威严的说:“莲爱卿游学新归,不知有何见地,说出来与诸位爱卿讨教一二,如何?”
讨教?我跟纪大学士别的没学好,就学会油嘴滑舌拈花惹草了,说出来讨教的话,让皇家颜面往哪儿放啊?
勾了勾手,我一时忘了现在身份,竟示意宁秋水下来我们私聊。
宁秋水当皇帝时间也不算长,居然也忘了身份,拎着龙袍就走到我面前,凑过耳朵说:“你要跟我说什么?”
我把手搁到他耳朵边,轻轻说:“这段就跳过吧,纪大学士那种公费私用的人你还不清楚,真没教我什么好的。”
宁秋水白我一眼:“猪啊,你随便拣点什么说不行啊?我就是刚才没找到你,喊你出来见一见。”
“哦。”松口气,我拿好象笏,大声回道,“陛下,臣周游列国,发现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盟国,只有我们宁国是孤立的,为什么我们不发展外交呢?”
砰砰砰,四下不时有象笏掉落的声音,宁秋水微微弯下身子,温热的呼吸直喷到我面颊:“莲花生,那你知道我们宁国孤立的原因吗?”
“额……”我默默低下头,这个问题我真不知道答案。
“陛下,臣有事起奏。”前头端坐着的华生不期然出声。
宁秋水低头看了看我心虚的眼神,一甩袖子重新坐回龙椅上,命华生启奏。我看着衣角,耳边似乎一片寂静,我知道刚才的问题是个禁忌,可是我不得不问,游学那三年,我不止一次听见纪大学士强调结盟的重要,可是朝堂之上却无人敢提,以为牵一发动全身,如果结盟,势必引起其他国家的恐慌,引起十一王府十二王府的内讧,宁国怕是输不起。纪大学士说如果打破这种僵局,也只有我这种敢为天下先的傻蛋可以尝试一二。
殿外的牛皮大鼓铮铮作响,散朝的时间到了。慢吞吞跟在众人身后,我正打算回家好好研究一下饭量,省得吃饱了撑着,再做这种吃力不讨好拿不到回扣的蠢事。
步子还没迈出门槛,小贝子就赶上来,一把拉住我的官袍袖子,呵呵笑说:“莲大人请留步,陛下还有事跟莲大人说呢。”嗯,什么事要单独跟我说?疑惑的跟在小贝子身后,移步往金銮殿后宣室而去。一进门不外乎跪拜、磕头、平身、垂手而立,一整套动作下来简直是行云流水炉火纯青。宁秋水已然换了一身便服,紫金冠束顶,腰间垂着龙凤呈祥的玉佩,慵懒的侧坐在长榻上,斜睨了我一眼,说:“哟,三年不见,莲爱卿的宫廷礼仪竟是越发出色了,真是可喜可贺。”拱手抱拳,我连称惭愧。换的宁秋水一声嗤笑:“行了行了,我还不了解你?把那些虚礼收起来吧,朕不过是找你闲话家常,你在莲府如何便在朕面前如何吧。”
“你不早说,害我那么紧张?”扬起袖子扇了扇风,我顺手抄起一旁青花瓷里放着的卷轴,随意翻转着,跟宁秋水闲聊,”怎么样,当皇帝的感觉与当太子不同吧?”
“真是放肆!”宁秋水不客气的白我一眼,“敢把朕说的每一句话都当真的也就你莲花生一个人了。先别说朕,你仔细瞧瞧,这屋子比之朕当年的东宫,如何?朕可还记得你初入东宫时的那股子新鲜劲儿哪。”
我遵从圣意,扭头略略扫视一遍,诚实以告:“是比你的东宫大气多了。”
宁秋水轻笑:“是啊,大气,大到满屋子的寒意,无论燃多少通臂红烛也挥之不去。朕当年在东宫无聊时,曾一度好奇父皇是怎样批阅奏章的,会批阅到几时。等到朕来到这里,才发现在东宫的日子也并不如朕当初所想那么乏善可陈,至少能让朕回忆起你做的那些游戏。可是这里,太空旷了,什么东西也没有,只有父皇母后的谆谆教诲,没日没夜逼得朕一刻不停歇的勤政爱民。”
我把卷轴放回去,掐了美人觚里的一朵鲜花一瓣一瓣撕着,低低的说:“高处不胜寒,这就是为君之人的痛苦,也是为君之人必须经历的磨练。陛下,您是万民之主,如果连您都觉得累了倦了,不再勤政不再爱民,又如何祈求您的臣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呢?臣虽位卑,却未敢忘忧国,一路走来,真的觉得宁国太需要上下齐心,励精图治了。陛下年少时便志向过人,如何今日灰心丧气了呢?”
“朕……”宁秋水沉吟一下,猛地敲我一个毛栗子,笑骂,“大胆!朕也是该你教训的?不谈这些沉重的话题了,朕好久没有出宫走走了,既然你来了,不如陪朕微服私访一趟。”
微服私访?这可是项愉悦身心的好活动啊,当年康熙爷六下江南收揽美色时,决计想不到会为清宫大戏在荧屏火热埋下伏笔的,现如今咱也微服一把,就算时代变迁留不下万古芳名,也可以蹦跶着在宁国当代史上添上几抹色彩啊。思及此,我毫不犹豫的举手赞同。
宁秋水入内室又换了一身上流社会公子哥的装束,点了殿前候立的两三个侍卫做亲随,揣了几张银票在怀里,便招手叫我跟上,从**角门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