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正凌乱不堪,车窗边的帘子被风吹起,不提防抽在我脸上,就那一刹那,我毫不犹豫掀开帘子就跳了出去。经过这次经历,我已经彻底明白身体和灵魂是可以分开的,既然如此,反正身体不是自己的,我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我决定……自杀!
张开双臂,我尽情享受这异世最后的新鲜空气。我温馨可爱的公主床,我洁白无瑕的电脑桌,你们的主人我……终于要回来了。
身后遥远的传来福生略显无奈的的声音:“小七死定了。”
我得意的暗笑,丫要的就是这效果。
仿佛在云端漂浮了很久,久到我没有耐心的微微睁开眼,想看看自己到了哪里。
面前是平坦的乌漆墙壁,我试着用手推了推,温热中带有弹性,我瞠目结舌抬头看了看,一个眉目俊朗的男人,正冷冷的横抱着我,双臂平伸,两眼目视前方,一副完全忽视我的态度。
此举让我大为震惊,外带喜悦,难不成这回上帝他老人家良心发现,重新发配了我一回?
把这种小人得志的心理稍微收敛一下,我才戳戳帅哥的手臂,含笑问他:“hello,帅哥哥,这是哪里?”
帅哥拧着眉头瞅我一眼,冷冷的说:“七少爷,主子正在小憩,不方便与七少爷玩闹,还请七少爷安静一会儿。”
七少爷?我像被白展堂用葵花点穴手暗算了一下,半天回不过神来,提心吊胆的看向身后,果然在一辆绚丽多彩的马车窗里,四个脑袋伸了出来,排列整齐的犹如麻将桌上的四饼一样。
这么风骚的亮相,除了莲家四个小正太还能有谁?
原来我还在这里。
现实永远拿着一把杀猪刀,将我的梦想砍得粉碎。
愤懑之中,我唯一能做的只有嚎啕大哭。
黑衣男子被我毫无章法的举动惊住,手足无措的抱着我哄了哄,想想觉得不妥,只得放轻语气说:“属下只是就事论事,并没有责备七少爷的意思,七少爷不必惊慌。”
惊慌个屁啊,我那是伤心哒,伤心地眼泪好不好?
我这厢正在怨天尤人,一道天籁之音有如破晓啼莺,划过我的哭声传进耳朵:“尉迟,是谁在外面吵吵嚷嚷?”
我蓦地止住哭,抽噎着循着声音看向旁边一辆比莲家马车更为奢侈的座驾,赶车的司机麻溜儿的掀起帘子,霎时一道光芒从车厢里溢出来,光芒尽出是和衣而卧有如金童的翩跹少年。
我被眼前华丽到戳瞎双眼的一幕震住,揪着黑衣男的领子,低低的问他:“那里面的是谁?”
黑衣男子蓦地起敬,语气凛然:“里面的正是属下的主子。”
“他叫什么?”
黑衣男抬头远望,无比忠诚的回复我:“天朝法律,身为奴仆无权提起主子的名讳,所以恕属下难能回答您的问题。”
我暗呸一声,这鬼地方破规矩还不少。
把头转向小正太们,雨生拿了把扇子摇啊摇的,最终在我殷切的目光下,不自在的挠挠脊背,良久才温吞吞告诉我:“那个……他是你六哥,华生。”
华生,莲华生?一道雷再次劈向我,记忆的录像带退回到马车上的瞬间,雨生报了那么多人名,我怎么就傻到没去数一数,大哥莲长生,二哥莲雨生,二哥莲霜生,四哥莲宁生,五哥莲福生,我是老七莲花生,怎么算都少一个啊!
真是人如其名,长的像金童,名字都带派。想到此处,我内心又吐血一回,莲老妈,你为什么不早生我一会儿?要不我就是华生小金童了。
郁积的情感再次迸发,我接着扯住黑衣男的领子哭泣。
莲宁生抱着他那把不知从哪儿淘来的短剑,起哄的说:“老六,看来老七是铁了心要坐你那辆车了,你就让他上去吧。”
金童华生揉眉良久,才叹口气,吩咐黑衣男说:“尉迟,将七少爷抱进来吧。”
尉迟颔首应声是,轻轻的把我放在金童华生脚边的位置,放下帘子时还不忘警告我:“主子不便与七少爷嬉闹,七少爷安静的坐着便是。”
“哦。”我擦干脸上的泪,乖巧的答应了。
珠帘被一寸一寸放下,直到车厢完全暗下来。
我偏着头看看斜卧着的小金童,当初在高中课本里淘到的那些面如冠玉眉如远山之类的词汇,已经不足以形容面前的华生了,即使是穿着简单的满月映绣锦云华袍,都能觉察这孩子强烈到比拟神的气场。
不过,我更惊奇的不是这件事,而是……
“这么暗,书上的字看得清吗?”垂着头,我慢慢靠近华生小声问道。
金童华生浑身明显一僵,从容自若的把头偏向另一边,侧过身微微半撑着说:“我自幼习读列卷,书上的内容早已熟记在心,所以不需要时刻看着,偶尔翻阅而已。”
“哦~那么,书拿倒了什么的也没关系吗?”
金童华生半撑着身子的臂膀猛的倒下去,只见他顺势安然的将书仍开,阖目启唇:“最近正在练习倒背如流。”
我赞叹着鼓掌,这气度,这淡定,莲六哥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能有私人座驾了,就因为这神一般的应对能力啊。
华生金童在我犀利的问题中,眼不见为净的睡到终点站。
尉迟拉开帘子,看见我环抱双膝安静地坐在马车里,像是尤为惊讶,手伸进来半天,还是痛下决心把我先抱了出来。
我理了理袍子下摆,扭头看一圈,发现四个小正太的车还没到,只好没事找事,偏过头琢磨那个神仙一样的小孩被人家抱着会是怎样的表情。
马车夫看准时机,利索的推着一辆形神颇似轮椅的东西,默不吭声的从我身后出来抢镜头。
我暗叹这个世界的奇思妙想,虽然咱没发明出自行车,好歹知道轮椅了。啧啧半天,我就啧不出来了,因为我看到尉迟把金童华生放到了轮椅上,然后金童华生娴熟的指示尉迟去后面推轮椅。
我顶讨厌这种事事都高高在上吆五喝六的主儿,瞪眼看着华生说:“懒死你算了,这么点路你就不能下来走吗?”
话音刚落,那边小正太们的马车也踢他踢他到站了,然后下车的他们都被我一句话冻在原地了,个个眼含同情。
华生深邃的眼神平静地的望向我,面如死水,尉迟一脸黑线,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
我咬着手指,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就一句话的事儿么,干嘛都这场景?
马车夫在这时发挥了他不可或缺的功能,暗暗地在背后捅捅我说:“七爷,六爷天生腿脚带疾,您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有那么一秒,我突然感到心痛的滋味,我是真的不知道这个风华绝代的少年背后藏着这么心酸的秘密。
愣愣地对着正前方的华生发了一会儿呆,一侧的小正太们已经调整了状态,福生打个哈哈插嘴说:“呦,不早了,纪大学士大概已经到书房了,咱们快进去吧。那个谁,推你主子先走。”
“等等,”我忙不迭的疾走几步,抓住尉迟的手,低低请求,“那个……还是让我来吧。”
尉迟将信将疑,紧紧握着把手,不肯松开。
华生抬眉看我一眼,扭着头摆摆手示意尉迟退下。
我赶紧笑着替代尉迟的位置,推车开始往朱漆带铆钉的大门里走。
宁生等人彼此对了几眼,没对出个之乎所以,无奈摇摇头,跟在我身后一起进去。
轮椅做工比较精细,推起来一点都不费力,因为怕把华生颠着了,我一路上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专拣好路走。
后面的雨生大概隐忍了很久,开口说话都仿佛咬着牙:“花生,这条路是专用通道,平坦无奇,安全可靠,你没必要鬼鬼祟祟拐来拐去。”
“嗯……哦……呵呵,初来乍到,请多见谅。”
尴尬的把车推到路中央,我趁众人不备,悄悄用脚底磨了一下地,感觉就像是走在溜冰场上,果然我做的一切都是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