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他相信了,相信了爷爷的话,妙手期,他没有感觉到什么,可是,灌脉只一级,他就已经能盘膝飘起来。
既然能违背物理原理飘起来,那自己以前的世界观就应该重写,自己要努力,努力,再努力。
不为别的,先狂揍铁小磊一次再说。
李画没有说话,她深深的震撼着。
她读书很多,对‘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也看过,知道梦这种东西是非常奇妙的,你可以说成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也可以说成是自己大脑皮层中最深沉的记忆。或者也可以说成是,那是自己深埋在内心世界的渴望,也就是深藏心底的记忆。
记忆?难道自己原本就是认识吴选的?还有左山,自己从前就认识他们?只是自己不记得了一些事情?
李画先是和左山有过交集,左山给她的感觉是深深的仇恨,而吴选不一样,他给自己的感觉是那样的亲切,那样的悲伤,那样的哀愁。
李画打了个哆嗦,难道,自己以前跟这个吴选有什么?
斜眼看了看吴选,他这个时候并没有看她,只是看着东方的红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画看到了吴选嘴角的笑,没来由的,自己也一阵宽心。
他欣慰,自己就快乐。
我笑,是因为你在笑。我哭,是因为你在悲伤。
不忍,不忍让你哭。因为我想承受你的悲伤。
喜欢,喜欢看你笑。是因为,你笑了的同时,我也笑了。
从吴选的嘴角看出去,李画又想到了淡青色的长枪,想到了《洪荒离别曲》,想到了梦里的一切。
李画怀疑,那不是梦,那是现实的投影,那是已经发生过的事的全息投影。
李画相信,梦中的女人,对已经消失的男人,有着深沉的爱。
没来由的,李画又一次泪流满面。
爱,是一个多么深沉的字?自己长了这么多,从来没有对任何人动心,可是刚才,就在刚才,自己对梦中的一个男子动了情。
这一切,是因为这个男孩,一个叫吴选的男孩。
自己刚和他认识了一个多月,可是,在内心里,自己像是跟他认识了一万年,甚至更多。
那种爱意让李画感到温暖,那种纠结万年,又相思千年的爱啊,让李画感到稍有不适,却又非常享受。
李画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事,就好比两颗有着自己轨道的行星,永远不可能交集,一旦交集,所带来的,只能是毁灭。
可是,如果原本它们就是一体呢?如果原本他们就是一对双子星呢?只是后来发生了些什么使他们分开了呢?如果是这样,又有什么能阻止他们相互吸引,重新合体呢?
没有,没有任何东西,也没有任何人能阻止。
这个世界,这个宇宙,很大,如果他们只是这无尽虚空中的两粒微尘,那么,他们注定要相互碰撞,然后生出火花。
这注定是要照耀九天的花火,就像宇宙初期的膨胀一样,这是剧烈的热量产生的剧变,任何阻拦的人和物,都将在这庞大的能量面前灰飞烟灭。
摇了摇头,李画止住了自己无尽的思想过程,轻轻看了看吴选:“吴选,你刚在盘膝坐在地上是做什么?”
吴选睁眼,微微一笑,然后说了实话:“我在练功,练一种家传的功法。”
李画吃惊:“那是什么呢?”
吴选却把手指伸在嘴边“嘘”了一下,然后指了指东方:“禁声李画,你看,太阳出来了。”
李画向东看,东方越发的红了,一轮红边从东方悄悄的探出了头。
生命,这是生命的气息。
它生生不息,又苍劲非常,虽然缓慢,但却异常倔强的从东方缓缓升起。
“快看,日出了,日出了,快看耶!”
“哇,好美啊,太美了。”
远处,不时的传来女声的高呼,她们被这惊人的美丽给征服,发出了赞叹的声音。
吴选看着太阳缓缓升起,俊朗的脸上升起一股笑意,伸手一指:“看,李画,这就是太阳,这就是大自然,它不管人类是如何的悲伤,也不管你是不是快乐,它每天都会照常升起,亘古不变。看着它,我们该是多么的渺小?我们人类生来就是谦卑的,但我们又是最为自大的,我们以为,我们可以改变它们,但它们却无时无刻的不在影响着我们,我们自以为我们很强大,但其实,我们离开它们,一刻也不能存活,所以,敬畏才是我们所应有的。”
李画撇了撇嘴没有说话,吴选却异常的兴奋:“但是,我们可以利用它们。”
“用来做什么呢?”
“用来打破自身的桎梏,用来突破自己。”
李画突然噗哧一笑,吴选愣了,这已经是李画第二次笑了,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这句话有什么好笑的。
“你还没说你练的是什么功法呢。”
李画笑完说道。
吴选伸了伸自己的胳膊:“李画,你相信这世界有仙吗?”
他其实是笑问的,因为他知道,自己问过后,李画一定会是摇头
讥讽自己。
但没想到,李画却是面色凝重的低下了头:“我不确定,毕竟,这个宇宙中,有许多事不是科学能解释清楚的,归为有神虽然荒谬,但达·尔文刚发表论文时,也被人称做疯子,其学说也被称为荒谬,可后来却成为学术主流,没有确定的事,盲目定性是愚蠢的。”
吴选伸出了大拇指:“果然见解不凡,我可以告诉你李画,我是相信有仙的,我相信人凭着自身的努力,是有成仙的可能的。”
李画抬起头看着他:“吴选,我们该回去了。”
吴选又是一愣,这李画总是这样的出人意料,半夜时,自己以为她受到了惊吓,一定会急着回去,但她却登山看日出,现在,天亮了,太阳刚出来,她就要急着回去,自己是完全猜不到她的心里在想什么。
李画的该回去不是询问句,而是结束句。说完,她就开始下山。
吴选只好紧跟着下山,下山途中,李画再不说一句话,吴选也习惯了她的沉默,也在后面默不作声。
两人下山,到了山脚,李画回头看着吴选,吴选下意识的后退,这李画的巴掌随时会过来,自己可不想躺着中枪。
李画嫣然一笑,露出了嘴里的如玉贝齿:“谢谢你吴选,谢谢你来救我,谢谢你陪我登泰山。”
吴选如遭雷击,如遭电流,全身说不出的舒坦。
李画笑,而且是如此的自然,如此的发自内心,露齿而笑。
这一瞬间,吴选觉得,自己的一生都要在这样的笑中度过,这样的笑如金甲,生生的套住了他。如玉锁,牢牢的锁住了他,让他不能解脱,不能逃离,他也不愿解脱,更不想逃离,只想永远的沉浸在这样的笑中。
是谁为你套上了金甲,世世都不得解脱。
是谁为你缠上了玉锁,生生都陷于水火。
这是幸运的水,这是幸福的火。
清早的泰安市,已经热闹非凡。
吴选坐在出租车里,他不太想回去,感觉太快了,这才一夜,怎么就要回去了呢?
看了看一边安静坐着的李画,他感觉,这样的生活比在学校有意思多了,如果可能,多几次这样的经历才好。
李画斜着看了他一眼:“你知道吗,你的样子很猪哥。”
吴选老脸一红:“美女嘛,总是很养眼。”
李画的俏脸沉了下去,吴选马上闭嘴,心里却感觉不舒服,不就是开个玩笑吗?这李画忽冷忽热,真的让人很不习惯。
两人上了泰安通往安月市的车,一路无话,李画再不跟他交谈,让他很是苦恼,但后来也累了,在车上沉沉睡去。
而李画,则大睁着双眼,直到安月。
李得升和李画的妈妈已经在车站等着他们了,两人下车,李得升恢复了一人爸爸的样子,只是淡淡的说了几句,而妈妈则感情外露的多,搂着李画直叫宝贝儿,反倒是李画安慰起了妈妈。
李得升送李画回家,吴选拒绝了李得升让自己去他家吃饭的请求,直接回学校去了。
安月市车站离安月市中医学院非常近,可是,吴选还是没有走到学校就遇到了障碍。
他抄近道回学校,却在胡同里碰到了一个人。
这个人端座在几块板砖上,两手支着下颌,一头的长发遮住了眼,他的身边,靠着一把破吉它。
十面埋伏,六指琴魔,左山。
左山在等吴选,吴选对这个人完全不熟悉。
他就在餐厅里听这个人弹过一首十面埋伏。知道他人送外号‘六指琴魔’,还知道他叫左山。
“左老师?”
吴选到了左山跟前看着他。
左山一笑,把眼前的长发撩到后面,两眼直视吴选的眼睛:“你该离我远点的。”
吴选撇了撇嘴:“我问一句,你是在这里等人吗?”
左山点头,吴选也点头:“明白了。”
他说完就想过去,左山又说道:“我在等你。”
吴选站定看着左山:“等我?我们认识吗?”
“以前不认识,但马上就要认识了。”
左山说着站起,然后拿起自己的破吉它退了几步,离吴选大约五米处站住不再言语。
“左老师,我承认你的吉它弹得不错,但我是个音盲,对这个完全不懂,如果你要玩什么你手抚瑶琴有神韵,为兄我高山流水知琴音的话,我劝你还是找别人吧,因为我不会成为你的知音的。”
“呵呵。”左山一笑,伸手指了指吴选:“你倒是挺乐观的,也很看得起你自己,我只有一个问题,李画去做什么了,你又去做什么了?”
吴选歪头看了看左山,又看了看地上的板砖,一步一步走过去,一直到了左山的面前,计量了一个距离,然后又一步一步的退开,退到板砖的地方,顺手从地上捡了块板砖,退回自己原来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