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山拍手:“果然精彩,好一个因果循环,我也想说说我的看法,你想听吗?”
李画漠然说道:“你想说就说。”
左山停了一下,眼神再一次迷离,看着河水,可李画知道,左山什么也没看,他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
“如果我是那个男孩子,我是一定要杀掉这个女孩的,因为她夺走了他心爱的女孩,是的,她生生的夺走了她的生命,也拆掉了这一段美好的感情,这是亵渎,这是犯罪!”
左山越说越激动,李画注意到,左山的手抓着地上的草皮,由于太用力,他骨节开始发白,李画突然感到了熟悉的害怕,她感觉左山身上有杀气。
“咦,李画,左老师,你们也在这里啊?”
一个声音突起,李画转头,原来是秦素眉来了。
秦素眉的声音响起,左山抓着草皮的手猛然松开,他自己也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微笑,把自己身边的吉他向一边放了放,看着秦素眉:“秦老师,好巧。”
秦素眉好看的眉毛向上挑,在两人的中间坐下,随手拿起一块草皮扔进河里:“你们两个倒是有雅致,竟找了这么一个地方聊天。”
秦素眉坐在两人中间,把两人隔开,李画放松下来,左山也放松了下来。
没错,左山刚才动了杀心。对李画。
他现在决不想杀李画,这样太没意思了,也没有意义,他在等李画觉醒。
但就在刚才,他陷入了深沉的回忆中,他的眼前,出现了自己的女孩,也出现了最后分离的时候,他亲眼看着自己最为心爱的女孩被李画一枪挑成了粉沫,那一刻,他的心碎了。
他无法容忍,他要杀了李画。
但秦素眉出现了,坐在了两人中间,左山的杀心就此放下。
此时杀,没意义。
李画再不说话,秦素眉看了看,左山也没有交谈的欲望,自己不由得撇了撇嘴:“好吧,我先走了。”
李画同时站起:“我们一起走吧秦老师。”
秦素眉点头,两人站起离开,刚走出几步,后面响起了左山的破吉他弹出的音乐。
哀怨非常,寂寥凄惨的《汉宫秋月》声传出去好远,好远。
唯爱永恒。唯恨永远。
爱情像杯酒,像杯可口的酒。是杯特制的酒。
她不烫舌,也不烧口。只伤心。
越是陈放,她就越是可口,越是浓烈。
因为,这是爱情酿的酒。
恨,也像一杯酒。
是杯用爱情和眼泪特别调制的酒。
他半是爱意,半是眼泪。
越是陈放,眼泪就越是侵袭。
最后,眼泪会吞掉爱,只剩下无穷的悔恨和眼泪。
这样的眼泪是冰,这样的恨意是火。
冰和火的相遇,没有融化,只有爆炸。
这样的伤害不会伤害到肉体。
但伤心。如果有心的话。
左山的心,伤透了。
左山的爱,左山的生命,左山的全部,都被李画一枪挑飞。
这是爆炸性的恨意,这样的恨已经陪伴着左山几千年。
几千年来,他死掉再活过,恨却从来不曾消失,只是越来越浓烈。
因为,曾经装着爱情的杯子,已经被眼泪和恨装满。
他需要找到发泄口,这样的恨需要出口。
出口就是李画。
左山没有回头,没有看离开的李画和秦素眉,他只是弹着自己的曲子,直到热泪横流,直到筋疲力尽。
他仰面躺倒,眼睛大睁,但他看到的,不是天,是一个女人,一个以前属于自己的女人。
闭眼,眼泪滑落。
“暖荷,左山好想你。”
左山如此说。吉他无声,静静的躺在他的身边。河水无声,静静的流淌着,周围无声,世界无声,左山,不需要声音。
他不需要听众,不需要掌声,不需要喝彩。
孤独,是他永恒的色调。
与此同时。
西郊。
小院,屋里。
正在沉睡着的铁小磊被惊醒,望着眼前一个孩童。
这是一个穿着红肚兜的小孩儿,头上束着冲天辫,一付天真的表情,如果非要形容,西游记里的红孩儿和他比较像。
“你是谁?”
铁小磊并不害怕,因为他从这个孩童身上闻到了自己熟悉的味道。
“妖族执法堂长老,风牧。”
“为什么来找我?”
“你已经不安全了,我来接你走。”
铁小磊一听皱起眉头:“走?去什么地方?我师傅呢?”
风牧一手抄起了铁小磊,铁小磊挣扎:“我在安月市有任务,我还没完成任务呢,我师傅呢?我要见我师傅。”
“我带你走,是为了保护你,你最后不要再说话。”
风牧说完已经带着铁小磊到了院子中。
身子下蹲,再猛然升起,带着铁小磊升到了空中,风牧才说道:“我们去夏威夷的冒纳罗亚火山,你师傅正在疗伤。”
“他刚才,想杀你。”
秦素眉看着李画轻轻说。
李画点头:“我看出来了。”
秦素眉又皱眉:“可是,这是为什么?”
李画摇头:“从第一天看到左山开始,我就觉得他对我有种强烈的恨意,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我确实是没有见过他。”
秦素眉“哦”了一声不再说话,李画却歪着头看着她:“秦老师,你来得好巧啊。”
李画话里有话,她想说的意思是,秦素眉在跟踪她。
秦素眉一笑:“没错,我看你出了学校,又看他出了学校,我就跟着来了。”
两人向前走着,秦素眉突然说道:“到我家里去坐坐?”
“不了,要回家了。”
秦素眉却拉着她:“走啦,又吃不了你。”
李画无奈,只得随着秦素眉去了她家。
秦素眉的家不大,但能在闹市中有这样的一个院子,李画知道决不简单。
看着背着双手在院里站着的李画,秦素眉站在屋里伸了伸手:“进来呀!”
李画进去,秦素眉进了房间:“你先坐着,我换件衣服。”
过了几分钟,秦素眉出来,换了一件雪白的裤子,上窄下宽的,把臀部裹得紧紧的,上身穿着一件低胸T恤。
李画耸耸肩:“秦老师,如果你想勾引我的话,那么我告诉你,你成功了,你太诱惑人了。”
秦素眉横了她一眼:“哟,你还有这样说笑的时候?可真稀奇了。”说着她盘膝坐在地上:“李画你练瑜伽吗?”
李画看着秦素眉的姿势思索了一下:“我不练,不会,秦老师你练一下我看看。”
秦素眉轻笑,自己合什着双手,李画越发的不解,但她没有说什么。
一声轻咳响起,李画转头,一个老婆婆出现在门口,正严肃的看着秦素眉。
秦素眉从地上站起,忙为李画介绍:“这是我妈。”又指了指李画:“这是李画,我们学校李校长的女儿。”
李画心里暗暗吃惊,她怎么也想不到,秦素眉的妈妈怎么会这样的老,看着有八十岁。但她还是很礼貌的说道:“阿姨好。”
老人随意的挥了挥手,这就表示打过招呼了,然后责备的眼光看着秦素眉。
奏素眉对着李画歉意的一笑:“李画,我妈找我有点事……”
李画忙说自己要走了,还有些事呢。
秦素眉送她,直说不好意思,下次一定请她在家里吃饭。
李画没有多说什么,径直回家。
秦素眉回去,李画走了很远回头,秦素眉已经不见了,李画很迷惑,因为她看出来了,秦素眉那根本不是在练瑜伽,她的姿势跟在泰山上吴选的一样,吴选告诉她,自己在练功,难道,秦素眉也在练功?
李画越发的不理解了,有一句话,知道得越多,我们就越是感觉到自己的无知。
随着慢慢对身边人的了解,李画反而觉得自己很不理解这些人了,他们好像都有能力在身,就连一向阳光妩媚的秦老师也是这样,她不知道,自己的身边,还有谁是能力修行者。
带着深深的疑惑,李画回了家。
秦素眉送李画回去,就看到了自己妈妈那张严肃的脸。
秦素眉苦笑:“妈,她只是个孩子。”
“秦素眉,你是不是想要炫耀自己正在修行某种功法?嗯?”
秦素眉忙过去拉着妈妈的手:“没有,我真没有妈,我只是随意的坐在了地上。”
妈妈甩开她的手:“你该练功了,还有,以后,少跟家里带人。”
妈妈边说出去,秦素眉如一个小女孩一样做了个鬼脸,还是乖乖的坐在了地上练起功来。
苍茫翠绿,一望无际。空气潮湿而清新,因为这里是丛林。
木屋里。
吴选一只手硬撑着自己的身体,让自己从床上下来,挪到门边,看看自己下的套有没有套到一只倒霉的兔子。
看了一眼,他失望的叹了口气,就这样趴在地上望着门外草丛里的铁丝套,等着兔子的到来。
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了,从把自己挪进屋里开始,吴选才知道自己受了多么严重的伤。
他全身的骨头是没事,但周身没有一处是不酸的,不疼,却酸,酸到无处发力。甚至连拿起一根木棍的力量也没有,连走动一下也不可能。
他不会知道,自己的爷爷最后出现过,如果不出现,他几天前已经死掉了。
爷爷虽然接上了他的骨头,但却再没有力量帮他疗伤,正如爷爷说的那样,剩下的路,只有他自己走了。
吴选非常的郁闷,自己没有死,但受了很重的伤,看来,没有几十天是回不去了,回去也不知道餐厅还要不要自己。
更加要命的是,他不知道谷梁笙去了什么地方,自己昏迷前打了他一下,但吴选知道,自己决不可能打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