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你的调令来了
这会事情还算顺利！半个月后，小胡打电话告诉厂里的王长胜说，包家良调动的事情对方同意了。于是那天上午王长胜碰到包家良，又拍了他一下肩膀对他说：“包家良，你的狗运道还真不错呢，那边已经同意你调过去了，但需要检查一下身体。明天你抽个空，到育美医院去检查一下吧。检查好后，把你的体检表交给王干事，他会给你寄去的。”
“啊！真的！王长胜？要我去体检了？他们要我了？”王长胜微笑着对他点点头说：“晚上不要睡不着觉啊！”家良望着他兴奋得竟忘了说话。这大好消息，家良听了真激动得一时按奈不下来了！“可以体检了，这就是说身体检查好的话，他就可以调过去了！那么现在自己的身体不知怎么样？他现在担心自己的身体检查会不合格了。他怀疑他肝脏可能有点毛病。如果真的他身体有病，那就调不成了。因为他在几个月前，探亲回来后总想着雪梅和寄养在农民家里的儿子，一度胃口也不好，肝区有时还有点痛，他就到厂里挂钩的育美医院去看了一下病。他请门诊医生——一个三十几岁的外地医生看的，他向他诉说他近来胃口不好，有时肝区有点痛。那医生让他躺在诊察桌上检查一下。医生叫他拉起上衣，在他的肚皮上的肝区用两手这么按按那么摸摸摸按得他肚子好难受。摸好以后他坐下来对他说：“正常人的肝一般像嘴唇一样软。”他一面说一面摸一下自己的嘴唇，“患过肝病的肝，就像鼻尖那样硬了。”他说一下又摸摸自己的鼻尖。“最不好的就像脑壳头一样硬了。”他又伸手摸摸自己的脑壳头。“现在你的肝已经像鼻尖那样了。就是说你的肝已经中度硬化了。”结果他给他配了一大堆药治肝保肝的中西药。他吓得去找院长——以前他们厂调医务室调出去的从部队下来的军医李医师。李医师告诉包家良说：“你别去听他话，他是个神经病！对谁都这么胡说。你莫去理他！”
可是打那以后他怀疑他的肝真的有问题了呢。这情况他又不敢对王长胜说。说了怕他也会怀疑自己真的有病呢，即使调动不成，以后在厂里工作也成问题了。
如今对方要叫自己去正式体检了，他又担心起来，虽然李院长说他是胡说，可万一真的有问题，身体检查不合格，那不是澈底完蛋了嘛？好调调不成一番空高兴。上次看病时检查到今天才两个多月呢。
他就这样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情，第二天一早饭也没吃，（因为要抽血，做血常规和尿常规试验），到育美医去检查身体。他先找院长李医师，高兴地告诉李院长：他要调回家乡去了，对方单位叫他来检查一下身体。李医师听了高兴地对他说：“小包，祝贺你啊！这是好事。”他又对李院长说我检查身体是不是还请那个医生检查？李医生说，他已经调走了。你放心去检查好了，我看你身体没有问题的。你脸色那么好，有肝病脸色早黄了。
后经各科检查，第二天去拿报告，竟一点也没有毛病，全部正常！这才使他一块石头落了地。把检查单寄去后，对方马上就来调档案了。
政工组组织干事给家良寄去了档案，之后，不到半个月时间，浙江机械厂就把调令寄来了。调令说：经研究决定，同意你单位电工包家良同志调来我厂工作，请在半个月内到我厂报到。
当那天，王长胜告诉他说：包家良，我告诉你晚上别睡不着啊！你的调令来了！
“啊——”家良听了一时傻在了那里。“真的？这样快呀？”
王长胜说：“你别太高兴，对方调你是以工人身份调你的，你过去还得做电工。”家良听高兴地说：“做电工就做电工嘛！人家要我就是电工呀。”
“你何必呢！你在这里我本来还打算叫你当车间主任的。你说责任太重当个副主任就行了，我就依你先当副主任。以后再让你当主任。好好的和我一起干。现在你调过去又得从工人当起。你辛苦不辛苦！”
“调回去我就存心去当工人的。当工人就当工人嘛。回家了当个工人虽然苦一点心里也高兴呀。”王长胜又对家良泼冷水说：“你别以为回去了一切都好！到时候说不定，还没有这里好呢，到那时你懊悔也来不及了。”家良当时并不以他说的话为意，以为是随便和他开玩笑说说罢了，故意给我泼泼冷水而已。
但是他那里知道，以后他回到家乡以后真的应验了他的话，从此走向倒霉，走向烦恼，走向沉沦达十年之久。
当然，这是以后的事情。现在他正沉浸在万分喜悦中呢。
这次调动的前后经过，他连雪梅都没告诉她，怕事情不成功叫她失望，那想到如今竟这么容易的成功了。家良真是欣喜若狂，那天晚上他兴奋得失眠了，他真感到有点不敢相信，出来十七年了啊！整整十七年啊！他梦寐以求的调回家乡的愿望终于可以实现了！十七年来特别是从复员到工厂以来，他前后回过十几次家，每次去时高兴，来时悲伤，他是多么舍不得离开亲人离开家乡啊！和雪梅结婚十年来，一年一次二十几天的探亲假，加起来总共还不到一年，多少次相会时欢欣，分离时难受流下了多少哀伤的眼泪！特别是这趟回去，他已经有了一个可爱的小儿子！现在他牵挂的一有空总会想她们母子两个人。这趟探亲假假期满了回来时，巧逢孩子伤风感冒了，临别孩子叫妻子哭，他只好硬着心肠扔给她。这样的日子实在是过够了过苦了！
如今终于可以长期的回去，永远的回去了，不要再乘三天三夜的火车，到这天涯海角似的地方来了。永远可以和父亲，和雪梅和儿子团聚了，以后孩子再有感冒发热的，也不用靠雪梅她一个人受累了，爸爸也可以经常去看他了。宁海的松林湾离雪梅工作的陈村卫生院才三十里路，三十里路，即使没有车步行回去，一个钟头也就能到了。他想她们时甚至每天都可以去看她们了！
而且这次调动还真是一步到位了呢。要是当时和嘉兴那个造纸厂的技术叫对调，不但手续麻烦，而且就是调动成功了，还是相距三四百里路，平常还是没法回去的。这是多亏了吴姐提醒的。可知事情不能急，宁可慢一点但是能调得好一点。不管以后怎么样，反正这个愿望是达到了。他可以回故乡了。
他在心中感叹：“呵！我的一家从此我才开始走向团聚，走向幸福。可惜母亲不在了！要是母亲活着看到他今天调回家乡去，能经常去看她了，不知会有多么的高兴！当年他还没有调回去，还只雪梅在宁海工作，她都会自己一个人去探望儿媳妇。要是如今他也调回去了。母亲将为多么的欣慰！母亲一定会常常到卫生院去了，去看看她的大孙子，看看他和儿媳妇。甚至会到他工厂里去看他。但是现在他调回去母亲却是再也不会去到卫生院看他们了，这真是一件最遗憾的事！但母亲虽然没了还有父亲和弟妹们在，从此也可以经常回去看看他们了。元旦、春节、五一、国庆，一年至少四次总可以去看看父亲和弟妹了。而且父亲和弟妹们有空也可以到他的工厂里来，到卫生院里来走走玩玩。就和这里当地工人一样，放假了再不用一个人呆在厂里了。
这一夜他真的又失眠了。想想这想想哪，直到五更天才睡去。一觉得醒来，天早就大天白亮了，要是在上班都要迟到了。幸好现在厂里也不会叫他上班了，就是忙调动的事了。
第二天，包家良要调回去的消息一下子传开了，原来动力车间的工友们见了包家良都高兴地向他祝贺。听说他可调回去了，特别是外地人听了都羡慕不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