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和琳语吵完之后,一气之下离开了穆府,其实他主要气的不是这个,而是他要走,没一个人挽留,尤其是他那亲爱的徒弟,竟呆愣愣装起傻来。
如果他知道穆盟主巴不得他走,早就七窍生烟了,天天缠着他讲江湖绯闻,问一下武当派张真人的感情生活怎么样了,关心关心昆仑派的掌门人又为哪个小妞大打出手了,拜托他是武林盟主,正事都忙得焦头烂额,哪有时间给他搜集这些无聊的八卦啊,而且因为这个老头,他和妻子交流感情的时间大大缩短了,于是老头子没地方可去,就来到了廉瑄给穆银买的这座隐蔽的别苑。
满院子被糟蹋得一片狼藉,这就是廉瑄刚进门看到的,花盆碎了一地,找不到一块完好的地板,还好穆银这两天被自己分配了任务出远门了,要不然又是火球撞地雷,找遍了整个屋子都找不到老头的踪影。
廉瑄干脆不找了,静下心来启动大脑的逆向思维,灵光一闪,向院子里的参天大树上一瞧,密叶深处果然瞟到一个黑影,不知道捣鼓什么。
观察了一会,廉瑄得意一笑,冲着那个方向大喊“蛇来了”然后就不出所料的听到惨绝人寰的叫声,摔下来的不仅有老头,还有手里的鸟蛋。
“阿瑄,你瞎叫啥呀,害我摔下来了。”
老头子生龙活虎的蹦起,没事人一个,可怜兮兮的望着手里的鸟蛋。“咋跑这来了?”
“喜欢来不行吗”
“行,这里挺好的啊,人少还安静”“你又有事求我是吧,你瞧你,一有事不是应的贼快,就是没话找话,‘人少’和‘安静’不就是一回事吗?还好个屁,我那么个爱热闹的人,无奈到这鸟不生蛋的地方。”
廉瑄疑惑的看向蛋摔碎的地方,“看什么看,这是在阿银的树上掏的,我这不是刚在上面盖了个鸟窝,准备放几只蛋孵鸟吗,都碎了”说完又可怜兮兮的看向廉瑄。他开始有点同情穆青的悲惨生活了。
“你的山洞呢?那可有好多的鸟”老头子鄙视的朝他翻了个大白眼,一脸你这个**的神情,“吃不上饭要那么多鸟有什么用。”原来如此。
“老头,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关我啥事”廉瑄目露凶光,也只有这个老头不买他的帐。
老头刚才的冷淡忽然又转变成谄媚“阿瑄,除非…..”“除非什么….”廉瑄没好气的瞪着他。
“阿银回来,那个,你帮我说说情”老头子噤若寒蝉,仿佛已经看到了穆银发飚,原来你还知道自己闯祸了啊“好“廉瑄一口应承。
“明天,我要去北疆那边,你到府里去住一段时间吧,我担心走了以后,其他敌对势力会对那个丫头不利,不到万不得已,就不必出手。”
“知道疼媳妇了,前几天还讨厌的要死呢!”老头好笑着揶揄。
“恩,喜欢她,看不见心里就忍不住要想,虽然是我的儿子,当她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他身上就很嫉妒,也很羡慕,当她看向我,眼里的冰冷无情会让我心痛。”
廉瑄就这点好,一旦心里认定的事,就会毫不犹豫的坦然承认。“喜欢就去告诉她啊”“算了,本来就没有结果的一段感情,告诉她何必徒增烦恼呢?”廉瑄悲伤地笑着。
不去试试怎么能知道呢?还是你屈不下自尊,也承受不了被拒绝吧,也好,依你这暴虐的性情,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呢!这条感情路曲折艰难的很,两个不懂事的娃儿,但愿你们能参透这其中的奥妙,少走些弯路啊!
“老头,你还有事没,你没事的话我先走一步了,有好多事要安排呢”“没了没了”不耐烦的摆摆手,廉瑄头也不回的甩袖离去。
一挥手,一个深紫色劲装的暗影已屈膝半蹲在老头面前,一改刚才的神色,周身瞬间环绕着威严磅礴的气势。“保护少主,没性命之忧,躲在暗处即可。”地上的人已消失。
如果仔细注意,各种身份的人物都以缓慢的速度不经意的向一座孤立的破旧农村院落悄悄移动,井然有序,很难让人发现异常。
这样大规模的集聚在乌骑创建以来是很少见的,因为分布的太广,很耗时间,一般都是单点联络,所以也就没有固定的场所。
而这个地点是廉瑄投钱币临时决定的,却害苦了为他卖命的这帮下属,有的仅赶路就不下五天时间。除了御龙骑没到,跃骑全部到达之外,灵骑就来了不到三分之一,虽然廉瑄十天前就已放出消息。
谁都不认识谁,或蹲或坐或站在这个院落,每个人都面色平静仿佛眼皮都不曾动过一下,怪异感油然而生,但不否认他们个个都是训练有素,以一敌八的高手。
廉瑄暗呼大意,他每次只管下达任务,而穆银管分配,这些人都散布在廉国各地,彼此之间不交流,长此以往很可能给别人可乘之机。
当初老头子给了自己这批人,那段时间自己忙着跃骑,而灵骑,则把训练方案给穆银和灵帆,让他们俩分批单独训练,随后就利用穆青的势力把他们安置,发挥效用。现在问题就出来了,这群人里,除了自己经常接触的跃骑,恐怕认识他廉瑄的不出十个人。
这可不是好现象啊,大喇喇站在院子中央,竟没一个人理他,赶巧穆银和帆又不在。叹了口气。
使出内力震散墙边角落里的一堆乱石,发出轰隆巨响,这才吸引了众人的视线,对声音异常敏感的跃骑立刻冲出了屋子,全体戒备,剑拔弩张的气流在涌动。
“掌门!”其中有一人瞬间反应过来,“掌门”跃骑跟着跪倒一片,众人才打量起身边这个年轻却自信张狂的青年,眼里有掩饰不住的惊讶。邪魅一笑,高举手中通体黝黑,泛着紫光的锋剑,此剑称“镰刀”,和廉瑄一起就是“索命镰刀”大多数人只知道这是江湖上的噩梦,却不知那把“镰刀”是“乌骑”的象征,而“镰刀”的拥有者就是这个庞大组织的主人。
“帮主”震耳欲聋的吼声响彻天空,所有的人都不由得要顶礼膜拜,能成为“乌骑”中的一员,他们不知道踩下了多少人头,对院子里的每个人来说都是至高的荣耀。他们服从强者,同时对血腥和暴力也有偏激的嗜血和疯狂的崇拜,无边的力量就代表着一切。
世界是残酷的,弱肉强食,而强大才会成为你的时代的主曲,廉瑄很清楚这点,所以他有资格把所有的人踩在脚下狠狠践踏。因为想要证明比他强大的人都不存在了,不想要证明的都承认了他的强大。
“起来吧”眼神微张,淡淡扫过跪着的众人。
“院子里的兄弟,灵骑帮规第一条是什么?”“熟记身边的每一张脸”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很好,那么现在就看清楚我,我希望不会第二次再亮这把剑。”
“是”“我不管你们之前是什么人,入了我乌骑,就是我的兄弟。杀我兄弟者,我必杀之;而背叛兄弟者,就要死在我这把剑下了,这样,你们还愿意追随我吗?”
“属下愿意”“那我们就征服这天下,冲上巅峰,夺取我们想要的一切。我不敢保证你们每个人在这过程中都能完好的活下来,但我发誓,只要我活着一天,你们当中无论谁死,未了结的仇怨,我来报,欠下的债,我来还,积下的罪孽,我来背。”
没有激情澎湃的豪言壮语,但朴实真诚的话着实让这群人着实感动了一把。这里面大多数不是孤儿就是背着身世血仇,江湖就像波涛大海,他们只是不起眼的浮萍,每天过着刀尖上的生活早已麻木,脑袋掉了不过是碗大个疤,今天这个男人告诉他们,他们的命也很值钱,死了也不会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怎能不让人为之动情。
“誓死效忠帮主”发自生命的怒吼,心甘情愿要为这个男人卖命。就是纯粹的交付与信任,让这个组织历经年久而不衰,一代代的延续了下去。当然,统治者的智慧占据了主导。
“灵魅,”“在”桀骜男子跪在他面前,“叫人去买酒,我要和兄弟们喝个痛快。你随灵影,灵妄,灵靖,灵岩跟我到屋里来。”
不顾众人转身走去“是”交代好把银子给了手下,也带着四人回屋,廉瑄已坐在椅子上安静等候。
淡淡笑着“不用拘礼”“灵帆是灵骑的统领,他说你们几个的能力不错,是这批中出类拔萃的。可以担任五组的副主”几句话把是个小伙子说的好不得意,但接下的话让他们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这并不代表我的认可,想要证明,我就要看到你们出色的表现。”
和刚才迥异的态度,冰冷蚀骨。“这次,我要把院子里所有的灵骑调往翼国,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三个月后,要以各种身份渗透到各个方面,我要慢慢蚕食,吞并那个国家。”
廉瑄顿一下,继续说道“银子可以找穆银拿,人力不够,过段时间我可以再调,但有一点,无论遇到多大的艰辛和困难,都要咬牙给我挺下来。在我没去翼国之前,不能动用人员和驿马传递消息,可以摸清当地的通信方式,再仿效行动,人只能进去,不能回来,出了问题只能你们四个人相互解决。一旦有人泄密或阻碍,不用汇报我当即斩杀。办的到吗?哼,不行的话,现在就提出来,等事情搞砸打草惊蛇,引起翼国的高度戒备,后果就不是你们能承担的了。”
“属下能办到”四个人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好,任务完成,我到鸿意楼为你们接风洗尘。哈哈…”四个人皆笑的苦涩无奈,副主哪有那么好当的。
“酒该买回来了,出去见见兄弟们吧”一同走了出去,事实上,这次的布局为以后攻陷翼国提供了意想不到的便利。
廉瑄笑意盈盈,连连向大家敬酒,很多人都在纳闷这是江湖上传神的杀人不眨眼“索命镰刀”吗?众人不了解的是这般亲切,平易近人的摸样也只有在廉瑄心情好的时候,才得一见。
“帮主,有人求见。”廉瑄眼神瞬间一寒,身上戒备的气势压迫着所有人,“请进来”
这么隐秘的地方竟被人找上门来,不知是他笨还是那人太聪明,那就永远留在这里好了。
“古敬拜见王爷。”单膝跪地,在这么多人面前浑然不惧,此人城府不小啊,廉瑄细细打量起来,人高马大,精壮健硕,五大三粗的摸样倒像个武夫,“你就是古敬?”“是”“你觉得这次交战会如何?”“如果赢的话,是险胜!”“哈哈…..”廉瑄仰头大笑,“如果本王败了,第一个陪葬的就是你!”古敬冷冷的打了个寒颤,穆青这次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啊,想不尽全力都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