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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我绝不允许任何人抢走你

烈阳当空,暑气逼人,郁郁葱葱的竹林里却还十分凉爽,繁茂的竹叶将骄阳挡在了竹林上空,显得格外清幽诱人。细细一瞧竹林里,一根竹子微微弯曲,竹梢上正站着发呆的洛阳。

与洛青篱不同,洛阳总是爱穿一身白袍,配上这幽深的竹林,如果是换成晚上,这站在竹梢上若影若现的白影,不吓坏人才怪。

他已经发呆很久了,自从今天早上起床开始,他就没有见过那道熟悉的青影,惯例总是在药庐里忙碌的时间,也不见了踪影,心里空荡荡的,脑子也是一片乱麻,不知道应该做什么,索性来这片洛青篱最爱的竹林里静一下。

阿篱应该是被伤到了吧?洛阳眼里全是迷茫与无措,想起昨天洛青篱在自己那个无意识的躲闪后呆滞的表情,悔恨的情绪潮水般的不断涌现,种种念头就像春日疯长的树木,遏也遏制不住。

是不是应该去道歉?可是自己心里那种不堪的念头越靠近洛青篱就越萌发的不可收拾,万一被他知晓了,我又该怎么面对他?或许其实这种感觉只是因为常年依赖他而产生的错觉?

纷繁而杂乱的思绪好像盘根错节的树根,理也理不清,就好像落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洛阳不断的告诉自己那是错觉。一定是自己认识的人太少了,只要不和洛青篱朝夕相处了,或许以后自己会觉得现在的感觉真是个笑话

打定了主意,洛阳重重的扯下了身边的一片竹叶,吹起了竹哨,悠扬的竹哨声音传出了老远,虽然曲调故作轻快,但是里面透出的愁意却怎么也掩饰了。

夕阳点点洒落它的余晖,头顶飞过一群群归家的鸟儿,伫立在门口的洛阳的影子被拉的老长老长,可是洛青篱还是没有见到踪影,洛阳心里沉沉的像装满了石头似的难受,却在转身的瞬间看到了身侧的那抹影子。

没有回头,洛阳压抑住了满腔的疑问,紧捏住手里已经绞碎的竹叶,无数的言语涌到嘴边却只变成了一句话:“师父,请允许我下山去看一看。”虽然话语里用得是允许两个字,可是言辞之间坚定的语气应经说明了他的决心。

身后青色的影子步伐一顿,恍惚只见,洛阳似乎见到那抹影子轻轻摇晃了一下,可是很快就稳住了身形,好像那瞬间的动摇只是自己的错觉。

用力咬了咬下唇,洛阳加快了步伐快步走起来,夕阳下两道影子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直到其中一道终于消失不见,徒留下另一道青色身影在金色的余晖中悄然站立了很久很久。

夜渐渐的深了,烛台上的蜡烛兀自劈里啪啦的燃烧着,洛阳一个人静静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折腾,明天自己就准备下山了,虽然说起闯荡江湖挺令人兴奋的,可是想到即将有很久见不到阿篱,心里空落落的难受。

这么多年来洛青篱悉心照顾他的点点滴滴一点点浮上心头,自己已经习惯了两个人相依为命的生活,可是如果不离开洛青篱自己只会越陷越深,这种禁忌的感情会带来的后果是他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的。

脑袋里杂七杂八的念头此起彼伏,沉浸在思绪里的洛阳恍惚间只觉得自己的眼睛越来越沉重,上下眼皮不住的打架,全身软绵绵的没有半分力气,昏昏沉沉之间就睡着了。

洛阳脑袋一歪刚睡着不久,门“吱呀”一声便被推开了,进来的正是一整天都没有露面的洛青篱。

如果这时候洛阳醒来看见此时的洛青篱一定会大吃一惊。

往日梳理的整整齐齐的发髻调皮的冒出了一丝丝杂乱的发丝,白净如玉的面颊上也钻出了几点青色的胡茬,眼睛下面甚至可以清晰的看见两个黝黑的眼圈,哪里还有往日谪仙般的飘逸,都赶上山区里钻出来的国宝熊猫了。

悄悄进屋的洛青篱没有动,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的手,他的手里紧紧握着一块乳白色的玉牌。

玉牌是用上好的和田玉雕刻而成,儿童巴掌大小的玉身呈细腻,温润,微透的脂白色,宛如羊脂一般,一看便是价值不菲的上等好玉。加之玉牌的雕工细腻,简洁大方的云纹构成了一个古朴的篆字-----云,实在是一件难得的珍品。

洛青篱端详了半天,还是把这块玉牌放在了洛阳的枕边,这是当时捡到洛阳时在包裹他的包袱皮里发现的,既然他执意要下山,那就把这块或许可以让他找到自己身世的玉牌也给他。

洛阳在药物的作用下已经睡得很沉了,洛青篱坐在他身旁,贪婪的看着他的睡颜,恨不得将他留在身边永远禁锢起来,可是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连穿衣,走路也需要自己的小包子了,他已经长大了。

他应该是下定决心了吧?连师父也喊了出来,这么多年,两个人相依为命,虽然名分上是师徒,可是他从来没叫过师父,自己也从来没有纠正过,默许了他阿篱的称呼。

可是现在一句师父,小小的两个字却在两人之间划出了一道巨大的鸿沟,提醒了他两人之间不可逾越的师徒身份。是,他是不在乎,可是洛阳会不在乎吗?

痴痴的望着洛阳睡着时毫无防备的样子,洛青篱心里千回百转,终于忍不住心底的渴望,颤抖着手抚上了他微微皱起的眉头,微颤的纤长睫毛,还有点肉肉却已经看出挺拔轮廓的鼻梁,薄而润泽的唇,一遍又一遍,仿佛要在心里刻画下熟悉的轮廓才肯罢休一般。

冰凉的手划过洛阳的脸似乎让他感到了不舒服,想要抬起手将他挥开,却又因为乏力而软落在床上。

这小小的动作却将洛青篱从已经魔怔的行为中惊醒了,看了看洛阳睡得迷迷糊糊没有清醒的痕迹,叹了口气,深深的在额头上印下了一个吻,抬起头时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淡然。

站起身来,洛青篱微微一笑,眸子里全是不容置疑的决然,洛阳,不管怎样,我放你出去,但是我只给你半年时间,你不回来我就出去找你,我绝不允许任何人抢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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