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风把她的小手握在掌心里,倒确是冰凉冰凉的,登时心软也泄了气,帮她把手呵暖了,说:“好了,就算是冰棍也该融化了,才开窗一会儿,真不知道你的身体是怎么构造的。”
佟家宜抓着句柄羞他:“嘻嘻!你好无良喔,想看我的身体构造。”
诸风被她挤兑得拉不下脸,恶心上一句:“想看还等到这一会?又不是藏着宝,看光了也只是两颗图钉!”
佟家宜一甩手,小脸涨得通红很明显又生了气:“谁说的?谁说我是图钉的?你根本没看过,怎么知道?”
气呼呼地径直走到床上,头都快顶到地下室的天花板了,居高临下双手叉腰,还不忘把小胸脯挺起来:“什么时候给你看一眼,包你口水都流下来,非自抽耳光不可。”
诸风本来恼她没上没下的,见她当了真也就平息下来,跟个十五岁的小姑娘有什么好怄气的,息事宁人地说:“是了,是了,你的大得很,是我没见识看走了眼。”
弯下腰在食物箱里悉悉索索找了一轮,翻出一堆吃的东西来,自己嘴上叼着块面包,又拿了一块递到床前,佟家宜还在为“图钉”的事生气,抱着膝坐在床头,鼻子里“哼”一声把脸扭过一边。
只得柔声细语地劝她:“要吃东西啊,不吃东西怎么长得大?”
佟家宜一脸傲气:“现在就够大了,哪还用再大?”
诸风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他本来是劝佟家宜吃东西长个头,她却不喋不休地说到身材上去了,这小姑娘真是得罪不起,连诸风这种横行霸道惯了的,都不能不低头。
“对啊,我仔细观察过,确实大得惊人,”敷衍是没有用的,诸风一本正经地说,“从外形上看,足以惊爆眼球,传说中的‘波霸’也就是这样了。”
这些话虚伪得很,佟家宜胸前的两朵蓓蕾也就是含苞待放刚挺立起来,离“波霸”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偏偏未涉世事的小姑娘听着受用,虽然还咬着嘴唇不接面包,看得出心里却是乐开花强憋着笑。
诸风三两口把面包吃了,坐在床沿无所事事干发呆,这次风暴的风头还要一个礼拜才能过去,最少也要在这里面呆上个三、五天,原来光打算着和洛狄安胡天黑地,呆的时间越长越好,现在才呆上一天,已经被这忽嗔忽喜的小丫头闹得头皮发涨,这可怎么挨得下去。
佟家宜自己到食品堆里翻出一盒酸奶,欢呼一声又蹦又跳,拿根吸管插在锡纸口吸吮着,一翻身躺下把头枕在诸风的大腿上,一脸的惬意,好像之前没事发生过一样。
心情也好了起来:“二哥,外面又刮风又下雨的怎么了?”
诸风心说敢情你还不知道呢,详细告诉她:“这是‘纳尔吉斯’强热带风暴,破坏力很大,近五百年算是最厉害的一次了。”
把自己知道的都备细说了,佟家宜“喔”了一声,扑闪着大眼睛看着他:“原来你叫镇民准备打仗,其实是为抗灾做准备。”
她看起来不懂事,却能举一反三说出诸风的真实意图,与外表的不谙世事大相径庭,诸风倒有些刮目相看,掩饰说:“也不是啦,赶巧碰上了。”
佟家宜的脑袋枕在他的腿上也不安分,摇来晃去的:“哪能碰得这么巧,你一句话就把全镇人都给骗了,怪不得能当镇长,挺聪明的。”
诸风一朝得志以来,身边溜须拍马的人多了去了,但这一句简单的赞扬从佟家宜的口中说出来,却让他心里喜滋滋的。
佟家宜把酸奶吸空了,吹口气把纸盒吹得涨鼓鼓的,想了想又说:“大家都躲到地窖里去了,有吃有喝的,不过你就惨了,发了这么多的东西,得花多少钱。”
她掐着纸盒,对着诸风的脸上喷气,诸风一手跟她接了过来,接话应道:“确实不少,总共花了三十五万美元。”
佟家宜吃惊的看着他,就算是这位油瓶倒了都不会伸手去扶的娇小姐,也知道三十五万美元对贝贡镇的人来说犹如天文数字,她面带忧色,问话也不再是原来一样满不在乎的语气:“那怎么办?这么多的钱你怎么补得回来?”
诸风给她重新拿了一盒酸奶,插上吸管递过来,见她一脸的担心自己也是心下一动,这小姑娘虽然调皮可遇事还是很贴心的,帮她捋捋额前的秀发,自信满满地说:“钱是花光了,不过我会翻倍赚回来的。”
这话现在说出来怎么看都像是空口说大话,两手空空的凭什么套白狼?佟家宜却没有一丝的怀疑,点点头说:“我有两个小猪扑满装了很多钱,回头趁大哥不在,我偷偷回去拿出来给你。”
她把历年存储的零钱都贡献出来填补亏空,诸风觉得好笑也心存感动,拍拍她的小脸说:“你信不信,我会在一个星期内翻本而且大大的赚上一笔。”
佟家宜马上去了忧色兴高采烈起来:“真的呀?那你要送礼物给我。”
她对金钱还是缺乏概念,一个星期内赚取数十万美元而且正是风灾横祸的当口,难度可想而知,但诸风一说她就信了,根本不考虑实际可不可行,她只是基于本能的信任却往往能将复杂的事情简单明了起来。
诸风笑着说:“行啊,你想要什么礼物?”
佟家宜难得地开动小脑筋:“我要一个很特别的,嗯……等我想好再告诉你,是不是我要什么你都会送给我?”
诸风一口应承:“对!要什么都行。”
佟家宜一翻身坐起来,把小指头伸到他的面前:“答应了不许反悔!”
诸风煞有介事地和她勾勾小指头,表示说出的话绝不反悔,他想着小姑娘能提出什么大不了的要求来,就算是摘星星摘月亮再难得的东西也会尽力去帮她找了来,却没有想过,她要的偏偏是自己给不了的。
诸风纵横两世行走江湖,哪能不知道人心叵测不可轻易许诺,但这种戒备对着天真无邪的佟家宜完全不成立,这时的她只有十五岁,正是天真烂漫憧憬未来的年龄,她自己也没想到,这一天在避难的地下室里,只是开玩笑中诸风作出的承诺,会有一天让他们同时陷入在不可自拔的两难境地里。
佟家宜又躺了下来,仍然把头枕在诸风的大腿上,一边吸吮着酸奶,花季的年纪没有忧心的时候,她没有意识到这一天将成为她生命中的分界岭,无忧无虑的日子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