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长拉墨冬的心情甚佳。
这从他满面笑容的外表上可以看出来,而且他频频举杯,向埃比德中校祝酒,同时也与佟老爷以及其他乡民代表一起喝了不少。
现在他坐在酒桌前,挟起一块已经剥下腹部虾壳的油煎龙虾肉,准备送进嘴里,好压压酒。
他对计划的进展很满意。
诸风很快会像龙虾肉一样被吃掉,这是他胆敢犯上所要付出的代价,而且他不会想到,这代价的付出来得如此之快。
在诸风春风得意大洒金钱的时候,拉墨冬就已经看出他的弱点,这是一个男人共同的弱点,在他的身上表现得尤其明显。
色字头上一把刀!
诸风对漂亮的女人一掷千金,却不知道,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祸水,越有可能随时出卖他。
何况这个漂亮的女人,本来就是个贱货。
拉墨冬趁下午开会之机,找到洛狄安耳提面命,如意料之中,洛狄安不敢有任何的违逆,脸上还一直挂着温驯的媚笑。
她当然清楚,自己才是贝贡镇说一不二的人,她一个不起眼的服务员落在手心里,捏死她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所以她依计行事,酒至半酣的时候,她会把诸风带回宿舍,而獒狗带着人埋伏在周围,只等时机成熟。
这个时机,可以是两人都脱光的时候,也可以是诸风骑在她身上的时候,由洛狄安来掌握,她会适时向外发出讯号:
“救命!”
只要听见这声喊叫,獒狗就会带人冲进去,现场抓个正着,早就给诸风预订好的“强暴罪”,即便全身长满嘴,他也洗脱不清。
而且他不会有开口的机会,拉墨冬还留有后着,这一点,他没有告诉洛狄安。
一个男人浑身上下光溜溜的被人撞破,本能的会做出反应,而这种本能足以让他送命,这正是使出后着的最好时候。
獒狗的身上带着手枪,连拉墨冬自己身上,也带着手枪。
越简单的计划越容易执行,拉墨冬深知这一点,基本上他不对獒狗少得可怜的智商抱有多大指望,而遭人唾弃的洛狄安,显然也不会是一个有头脑的女人。
因此拉墨冬审时度势制订出切实可行的计划,即使是像獒狗和洛狄安这样的榆木脑袋,都能忠实地执行,从目前的状况看,一切如计划中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所以拉墨冬很满意,满意极了,他挟起那块剥下腹部虾壳的油煎龙虾肉,吃了下去。
这时獒狗趋步进来雅间,没有理会喝得东倒西歪的众人,附在拉墨冬耳边悄声说了几句。
“是么?”
“是。”
拉墨冬的计划实施得恰到好处,他授意洛狄安色诱诸风,把他带到自己的宿舍,就像把猎物引诱进挖好的陷阱里,而她很好的完成了。
计划像预设的程序一样执行到位,拉墨冬忽然有些犹豫。
他朝周围的人扫了一眼。
莫非他良心发现,临时起了恻隐之心?
雅间里的人个个喝得满面红光醉眼矇眬,连埃比德也已是醉态可掬,这时就算他脱光衣服跳草裙舞,也不见得会有人多望一眼。
拉墨冬的嘴唇边浮起一丝冷酷的笑容,眼神变得阴冷可怕,连站在旁边的獒狗也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
拉墨冬临时改变了计划。
眼看着好戏即将上演,他作为导演却不能亲临现场,现在已经到了高潮迭起的最后一幕,就算最终如愿除掉诸风,仍然留下一个不小的遗憾。
这就像按配料做好了一盘菜,火候已足,色香味俱全,却不能亲口品尝美味,确实让人心有不甘。
所以他改变计划,他要亲临现场,让临死前的诸风抱着他的腿苦苦哀求,而他以高高在上的姿态享受将对手踩在脚下的快意。
拉墨冬朝獒狗递了个眼色,獒狗会意先走了出去,隔开一会儿,拉墨冬装作上洗手间,也随后走出雅间,接着又走出招待所。
没有人注意到他,当然没有,人人都喝得醉醺醺的,谁会注意到有人是去卫生间还是去招待所外撒尿?
这时埃比德中校的副官葛杜约趋步进入雅间,没有理会喝得东倒西歪的众人,附在拉墨冬耳边悄声说了几句。
“是么?”
“是。”
埃比德中校的眼神忽然变得沉静威严,他明明喝得很醉,怎么会有这样明亮的眼神?
也许是因为他们的计划没有随着诸风的颓废和自甘堕落而夭折,也许计划仍然在暗中有条不紊的实施中,也许埃比德中校根本没有喝醉,只是做出迷惑他人的醉酒假象。
他朝葛杜约递了个眼色,葛杜约会意,转身出去自行安排。
几乎是与此同时,在大厅外已经放开酒量大杯痛饮的努温朝雅间方向望过来,与佟老爷的视线一接触,佟老爷不引人注目的略略一点头。
他同样没有喝醉,在酒气冲天的房间内依然保持头脑清醒,努温会意站起身,不出意料之外的话,应该也是去上卫生间。
他们今晚的计划曾被诸风阻止,但诸风现在已沉溺在温柔乡里不可自拔,即便无法阻止的行动将引发惨案,要他拔出来,只怕很难,很难。
“佟老爷,来!我们对干一杯。”
“呵呵!中校说怎么喝,就怎么喝,老朽自当奉陪。”
月色迷离。
夜风不太凉,也没有了白天的热气。
宿舍区在招待所的后面,是两排低矮的旧房屋,斑驳简陋,四周堆放着很多废弃的杂物,正好可以用来当作掩体。
诸风牵着洛狄安的手走进她的房间,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房间没有亮灯,这很正常,本来做的就是羞于见人的事情。
只不过他们不会想到,很快就会双双精赤条条的暴露在大众眼前。
拉墨冬蹲伏在杂物堆后面,心里一阵莫名的兴奋,他的旁边是獒狗,没有第三个人,但根本不用担心,人越少事情做得越隐秘,何况他们手上都有枪。
两个人,两支枪,制服一对身上不着寸缕的男女,绰绰有余。
房间内隐约传出男女的调笑声,一阵风吹过来,将下风阴暗处的两个人吹了一头一脸的灰尘,拉墨冬不禁暗暗咒骂:
洛狄安这贱货不会只贪苟且之欢,忘了发出讯号吧?以她臭名远扬的过往劣迹来看,却是大有可能。
就有这时,房中传出清清脆脆的一声喊:
“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