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很静,能听见两个人的呼吸声。
奇怪的是,诸风的呼吸平缓绵长,玛努阿的呼吸声反而很急促。
不能说因为诸风是男人,所以特别淡定,男人只有在一对一制服女人时,才具有体型和力量上的优势。
但也有相反的案例,曾经有一个身材婑小的瘦贼夜入民居,垂涎睡床上的女主人美色而欲行非礼,岂料女主人惊醒后施展身手,将瘦贼锁在床前反客为主。
那一夜,瘦贼惨遭蹂躏,几度死去活来。
苦捱到天亮,已经不成人形的瘦贼脱身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报警。
这件事上了报纸的社会新闻版面,瘦贼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那位女主人是空手道黑带,怪不得劲力如此霸道。
诸风目前的处境,就像被女空手道黑带挟制住一样。
玛努阿不是空手道黑带,但她一出手就制住了诸风的软肋,诸风在她面前,除了乖乖就犯之外,没有更好的办法。
诸风忽然摇摇头:“我不信。”
玛努阿问:“你不信?”
诸风反问:“你是不是会隐形?”
玛努阿说:“我不会。”
诸风说:“也不可能把身体变小。”
玛努阿说:“不可能。”
诸风问:“那你怎么可能把我的举动看得那么清楚?”
不等回答,他接着说:“只有一种解释:你不过是虚张声势吓唬人而已。”然后轻松地笑了笑,“我是吓大的。”
玛努阿冷笑一声,伸出食指在他面前勾了一下,转身就走:“你跟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并没走远,就在二层楼半的楼梯转弯处,有一间机房,玛努阿取出钥匙开门进去,诸风认真地从门边朝外一望,二层楼的茶水间斜斜的正在眼前。
事情很清楚了,玛努阿没有说谎,机房里铺了一张床,当做临时宿舍,她昨晚从这个角度往下望,的的确确能将下面的动静尽收眼底。
她是一个不说谎的好女孩,也是一个过于天真的女孩。
“喀嚓”一声。
诸风把房门锁上,转过身来,眼里发出冷酷得令人窒息的光芒。
玛努阿惊恐的睁大眼睛,她发现自己上当了,诸风伪装成乖顺听话的绵羊,其实是一只大尾巴狼!
他想干什么?他意欲何为?在这个狭小的机房里,除了一张可以在上面任意翻滚的床,连件临时充当自卫的武器都找不到。
诸风比玛努阿足足高出一个头,浑身像草原上的豹子一样充满力量,女孩与男人的正面对抗完全处于下风,何况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玛努阿正要叫,诸风已经一只手捂住她的嘴。
他的手劲如此之大,以至于玛努阿立脚不稳,被床沿一绊,直接被他按倒在床上。
玛努阿十岁时,已经是一个小美人胚子。
副镇长费提度很喜欢这个人见人爱的小侄女,有一天携家带眷到镇外游玩。
贝贡镇从石排大待朝西走,出了镇外约二十里地有一座莲花山,莲花山的山脚下,南侧和北侧各建有一座山神庙,两庙建筑风格一致,设计的布局一样,都是座北朝南,青砖绿瓦,彩棚斗阁,甚是漂亮,相距约三里之遥。
北山神庙的门外,常年有一位摆摊占卦的老者,满面沧桑,双目深凹,头顶上扣着一顶黑色的小毡帽,帽沿露出斑白的头发,他仔细端详小玛努阿的容貌,对费提度说:“此女容颜出众,更难得的是骨格清丽,有富贵之貌。”
算命的不免讨好游客取利,费提度一笑也不为意,给了五百难罗元“吉利钱”,携眷过南山神庙来,岂知庙外又见一位摆摊占卦的老者,众人均是一脸讶异。
只见那老者满面沧桑,双目深凹,头顶上扣着一顶黑色的小毡帽,帽沿露出斑白的头发,与北山神庙的占卦老人几无二致,费提度忍不住问起两人的关系。
老者一翻白眼:“我不认识他。”
费提度请他给小玛努阿看相,占卦老者啧啧称道:“此女容颜出众、骨格清丽,将来必定大富大贵,若是放在古代,这可是做王妃的命。”
两位占卦老人的说法一般无二,费提度很是高兴,这一回给了五千难罗元,家人都把玛努阿叫做“小妃子”,玛努阿年纪虽小,心下却很得意。
过了几年,有一天夜里南山神庙忽然倒塌,有人说是寿终正寝,神灵已去,有人说是毁于战火,至今仍无定论,留下一桩悬案。
又过了几年,玛努阿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读完高中后进到镇政府,虽然和洛狄安一样是招待所服务员,但她有费提度照顾,属于在编的公职人员,和洛狄安纯粹打工不可同日而语。
两人有一天手牵着手到仅存的北山神庙游玩,这是她们决裂前的最后一次出游。
门前的占卦摊还在,那老者的脸上更加沧桑,双目凹得更深,头上的毡帽变得灰不灰、黑不黑,除此之外,相貌并没有多大的改变。
玛努阿偷偷指着他,对洛狄安吃吃笑着说:“小时候那个老头给我算过命,你猜怎么样?”
洛狄安说:“是不是说你容貌出众,以后一定大富大贵?”
玛努阿讶然:“你怎么知道?”
洛狄安一撇嘴:“十个女孩子去算命,九个半都会这么说,有什么好奇怪的?”
玛努阿不服气的反驳:“这个不一样的,以前他还有个孪生的哥哥或者弟弟在南庙算命,先后给我看过相,说法都一模一样。”
洛狄安息事宁人地说:“那好吧,你再去给他看看相,看看说法还会不会一样。”
结果玛努阿去了,但那占卦老者左顾右盼,好像没有看见她一样。
玛努阿奇怪的问:“老先生,你怎么不给我看相?”
占卦老者沉默了许久,才叹口气:“花虽娇易折,玉虽佳易碎,你的命运已经改变,无可挽回,不看也罢。”
占卦老者随即收摊离去,就像他在南山神庙的不知孪生哥哥或是弟弟一样,从此不见踪影,而玛努阿的妃子梦也同时破灭了。
正当午时。
时间凝滞。
楼下正大快朵颐的食客,不会想到头顶二层楼半的小小机房中,一个女孩正在无助地挣扎,而她的反抗除了挑起施暴者更加高涨的兽性,对自己一点帮助也没有。
玛努阿从诸风近在眼前的黑眸中读出两个字:
强/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