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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过了数日,这两天气温变化大,已经有了瑟瑟凉意。

从早上到现在,都已经未时了,盼弟还是坐在桌旁发呆,想到风煜棠的夜夜求欢,情不自禁又冒出了不该有的期待,想着那个男人应该是喜欢她的,才会这么经常地跟自己做夫妻之间的事。

要开口问吗?

万一自己又会错意了呢?

她叹了口气,这个烦恼跟下一顿饭在哪里同样让盼弟头疼。

“不想了!”盼弟决定趁这会儿风煜棠不见人影,去看看两个弟弟。

盼弟在婢女的陪同之下,来到大少夫人李氏居住的院落,很熟门熟路地往书斋的方向走去。

走在穿廊下,即便还有一段距离,她还是一眼就见到两个弟弟在书斋门外的院子里罚站,小小的身影站得直挺挺地不敢动。

“永春、永冬?”盼弟步出穿廊,走进院子里,轻唤着两个弟弟的名。

两个男孩见到姊姊来了,象是做错事般地低下头。

盼弟来到他们面前,先看了两个弟弟一眼,然后又把目光望向书斋,还能听见里头传来夫子教书的声音,所以眉心一攒。“怎么都站在外头?是不是你们不守规矩、不听话,惹夫子生气了?”

“我跟哥哥才没有!”永冬嘟嘴地嚷道。

永春把两手藏在身后。“因为我和永冬没有认真读书,夫子才会处罚咱们,姊姊,没事的,妳先回去。”

“才不是这样……”永冬呜咽地说。

“那么是怎么样?”她蹲下身来,轮流看着他们。

“姊姊不要听永冬的,真的什么事也没有,妳不用担心。”永春不想让姊姊知道,就怕她会难过。

盼弟很自然地伸出双手,要将两个弟弟的小手握住,然后说些要忍耐的话,这是他们一直以来互相打气的方式,不过永春怎么也不肯把手从身后伸出来,这才让她觉得有异。

“这是……怎么回事?”她稍稍用了下力,这才将弟弟的两只小手从身后抓出来,看到细嫩的手掌心上布满一条条红色抽痕,一看就知道是刚刚才被打的。“是谁打你的?”

“一点都不痛,明天就会好了……”永春拚命地想把自己的手藏起来。

永冬跟着瘪起小嘴。“哥哥是被夫子打的……因为玉疆少爷不肯读书,夫子很生气,可是又不能打他……”

“所以就要你代替他受罚……永春,是不是?”话还没说话,大颗大颗的泪珠已经从盼弟的眼眶中滚了下来,只因为玉疆是风家的宝贝,永春却不是,所以可以打得这么狠。

“姊姊……我真的一点都不痛……妳不要哭……”永春红着双眼安慰她,想到只要忍着痛,就不会被发现,结果还是让姊姊伤心了。

盼弟用手摀住唇,想到两个弟弟从小到大,爹娘和她都不曾打过他们一下,就算家里再穷再苦,也没让他们受过这种委屈,现在却得替人受罚,只因为他们姊弟三人都得仰赖风家生存,她的心真的好痛好痛。

“让姊姊看看……”她泪水盈眶地审视着小小的手心上被藤条抽打过的红肿,想着自己虽然是这座府里的三少夫人,永春、永冬是她的亲弟弟,不过毕竟只是姻亲,论起出身,根本是天差地远,如今又是伴读,所以夫子这么做并没有错,可是盼弟说什么也舍不得,泪水也愈掉愈多了。

最小的永冬也跟着哭了。

“男孩子要勇敢一点,哥哥真的不痛……”永春不顾手心像火烧一样疼痛,只想着安抚姊姊和弟弟。“姊姊也不要再哭了,不然我会更难过……”

“姊姊不哭……”她用袖口抹去泪水,但怎么也抹不干。

“姊姊不用担心……我会忍耐的……”永春哽咽地说着勇敢的话。

“是姊姊没用……”盼弟抱住两个弟弟,哭成一团。

“光在这里哭有用吗?先帮他上药吧!”一个意想不到的男性嗓音在盼弟身后响起,把她吓得站起来。

“相、相公……”之前都是直接叫奴仆来找她回去,这次居然亲自来了,让盼弟有些惊惶,就怕他又不高兴。“你来多久了?”

风煜棠瞥了下她泪痕未干的脸蛋,再朝永春的手心瞟了一眼,原本听婢女说盼弟又跑来这儿,所以打算亲自来逮人回去,没想到正巧撞见这一幕,不想理会,但又无法视而不见。

“房里有药,先带他们回去。”说完,风煜棠便率先转身踱开了。

“永春、永冬,你们跟姊姊走!”既然相公都这么说了,盼弟便牵着两个弟弟回他们居住的院落。

就在盼弟带着两个弟弟进了寝房之后,风煜棠已经去拿了药膏等着他们,俊脸上不见一丝嘲弄或笑意,而是难得的严肃之色。

“这是宫里的人常用的,对于消肿去瘀很有效,让他抹个两天应该就没事了。”直到这一刻,风煜棠才用正眼看了下那两个男孩,想到自己年幼时,即便真的遇到难过的事,也只能躲起来哭,可没有人在身边安慰,他们可比自己幸福多了。

“谢谢你,相公,谢谢。”风煜棠这个出人意料之外的贴心举动,让盼弟的心都快融化了,再多的怨怼也跟着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声道谢让他怔愕一下,因为第一次从盼弟脸上看到真诚的笑意和感谢,只不过是为了她的两个弟弟。

“不用谢我,我只是想到小时候也曾被夫子打过,好几天都没办法拿筷子吃饭,就算我这个人再傲慢冷血,还是能够体会那有多痛……”风煜棠不忘自我解嘲一番。“如果妳真的要谢我,以后少跟我顶嘴就好。”

看着之前即便受再大的委屈和侮辱,都不曾掉过一滴眼泪的盼弟,却因为弟弟挨了打,哭成了泪人儿,让风煜棠看得心烦,可不承认自己有多善良好心,那些东西他可是完全没有。

“是,相公。”盼弟笑得好甜。

这抹发自内心的笑靥让风煜棠心头泛出阵阵酸意,原来真的只要对她那两个弟弟好,不需要任何其他手段,甚至不必给盼弟一丝宠爱,就可以得到这样的回报,简单得让他……不知所措。

“谢谢姊夫。”永春和永冬异口同声地说。

“不必谢了。”风煜棠有些别扭地哼了哼。

“来!姊姊帮你上药……”盼弟让永春坐在凳子上,捧着他的小手,细心地将带有中药香气的药膏涂抹在红肿的掌心上。“这样痛不痛?”

永春大声地回答:“不痛!”

“要是痛就说出来。”她心疼地说。

“我真的不痛!”永春更大声地说。

“哥哥不痛了……”最小的弟弟也在旁边帮忙呼呼。

风煜棠看着他们姊弟情深的模样,反观他和两个兄长,虽然从小就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可是连话都难得说上几句,真象是陌生人。

他再次望向盼弟脸上的疼惜和关爱表情,好像挨打、痛的人是她自己,看多了女人的丑陋面,可是在她脸上,风煜棠见到女人最美丽无瑕的部分,为了弟弟,可以牺牲性命、奉献一切。

多希望盼弟也能这样对他……

希望她能再像刚刚那样对自己笑……

这样强烈的渴望是风煜棠过去不曾有过的。

想到这儿,风煜棠不假思索地离开寝房,往二哥煜深居住的院落而去。

最后,风煜棠在花园内荷花池畔的小室找到要找的人,只见小室中摆了笔砚、薰炉和小榻,高大身影正背对着窗棂而坐。

风煜棠一脚跨进内室,劈头就说:“我有事要跟你谈。”

“真难得你会主动来找我。”高大身影的语气没有嘲讽,只是陈述事实。

他轻哼一声。“如果不是跟玉疆有关,我还懒得来。”因为两人的娘亲这么多年来明争暗斗的结果,导致兄弟俩并不亲近。

“玉疆怎么了?”听三弟提起同父同母兄长所留下来的遗腹子,虽然背对着光,看不清高大身影的面容,但能感觉得到表情凝肃。

“我想这事还是由你来跟夫子说比较妥当……”于是,风煜棠将盼弟的弟弟因为姪子的关系,无端挨了夫子的打,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既然犯错的人是玉疆,就该由他来领罚才是,没道理让别人代为受过,你跟大嫂可别把他宠坏了。”

高大身影静默片刻,说道:“这事我会处理。”

“大嫂那儿也要知会一声,虽然她让盼弟的两个弟弟当玉疆的伴读纯属一片好意,可不能真的把他们当作府里的下人。”他话中带了几分警告意味,却不知道自己已经在无形中将永春和永冬当成自己的人,自然看不得他们被欺侮了。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你这么袒护某人、替某人说情。”高大身影缓缓起身,从桌案后绕出来,走向同父异母的弟弟,也让他脸上那道丑陋的刀疤渐渐呈现在光线之下。“是因为三弟妹的关系吗?”

风煜棠别开凤目,还在死鸭子嘴硬。“谁说我是为了她?”就算是为了盼弟,也没必要让他人知道。

“要诚实面对自己的心。”他淡淡地说。

“这句话我原封不动还给你。”风煜棠低嗤一声。“总之我不希望同样的事再度发生,不然我会亲自去找夫子理论,到时场面可就难看了。”要不是尊重守寡的大嫂,早就自己解决,不用来拜托他了。

说完这番话,风煜棠也不再囉嗦,转身就走。

翌日下午——

“三少夫人,大少夫人来了。”小翠匆匆地进房禀报。

盼弟担心了一晚,因为不太放心弟弟手上的伤势,正想过去看他,就听到婢女这么说。

“快请她进来……”一见到李氏跨进门槛,盼弟连忙趋前见礼。“大嫂。”

“三弟妹,我是特地来跟妳道歉的。”李氏主动握住盼弟的手,满脸亏欠。“直到刚刚才听二叔跟我说了昨天的事,我没想到夫子会这么做,害得永春替玉疆受罚,真是对不起妳。”

闻言,盼弟眼眶发热。“有大嫂这番话就够了……”

李氏很明理地说出自己的决定。“等明天夫子来了,我会跟他说清楚,谁犯错就罚谁,免得玉疆以后有恃无恐,认为做错了事都会有人扛。”

“谢谢大嫂。”她动容地说。

“是我疏忽了,还请三弟妹原谅。”李氏语气诚恳地道歉。“我还听二叔说,要不是昨天三叔去找他谈过,恐怕都没人知道出了这种事。”

盼弟愣了好一会儿。“是相公……去跟二伯说的?”

“二叔的确是这么说,可见得三叔很关心妳。”说着,李氏用袖口掩嘴,温婉地笑了笑。“嫁进来这么多年,我还是头一回看到三叔主动为谁出头,这证明妳在三叔心目中的分量有多重。”

“是、是这样吗?”她脸蛋倏地红通通的。

李氏再三保证。“当然了,我不会骗妳的。”

这是真的吗?盼弟有些飘飘然地思忖。

直到李氏都离开了好半天,盼弟还坐在椅子上傻笑,因为相公如果还是讨厌她、看不起她的话,根本不可能会为她说话。

相公至少……有点喜欢她吧?

就算只是一点点也没关系,盼弟不敢奢求太多,只要能把她当作妻子来看待就心满意足了。

盼弟频频地往房门口张望着,想到风煜棠所做的事,突然好想快点见到他,想要亲口跟他道谢。

就这样,一直等到天黑,风煜棠才陪着父亲参加朝中老臣的寿宴回来。

见到他推门进房,从下午等到现在的盼弟几乎是忘情地扑过去,一把抱住满脸惊愕的风煜棠。

“相公……”她娇软地唤道。

风煜棠对于这飞来艳福,脸孔不由得发热,只能轻咳一声,佯装镇静地问道:“这、这是在做什么?”

“谢谢你,相公。”盼弟由衷地说。

他微微一愕。“谢我什么?”

“谢谢你去找二伯,也谢谢你为永春所做的一切,这样我就不用担心他和永冬以后又要替玉疆受罚、挨夫子的打了。”盼弟从他胸前仰起泛着甜笑的脸蛋,让风煜棠明白自己是真心在感激他。

“有什么好谢的,不过是小事一桩,算不了什么。”风煜棠嘴巴上可不承认对她道谢的方式相当受用。

盼弟斜睨了下他又摆出的高傲姿态。“真的吗?那就当我没说好了。”说着,抱住风煜棠的手臂就要松开。

见状,风煜棠又把她拉回自己怀中,再将盼弟的双臂环在自己腰上。“妳的感谢也未免太短暂了,就抱这么一下?”

“相公不也说是小事,算不了什么?”盼弟先是对他的举动感到错愕,接着便是噗哧一笑,似乎有些明白了,这个男人只是不好意思承认,其实并不讨厌她的亲近,而且应该说喜欢才对。

风煜棠清了清喉咙。“我这是谦虚。”

“谦、谦虚?”盼弟险些喷笑出来。

“妳有何高见?”他佯怒地瞪眼。

“没有,相公谦虚得好。”她话转得很快。

“哼!这还差不多。”风煜棠发现自己挺喜欢这种拌嘴的相处方式,虽然老是气个半死,但又希望盼弟能用最真实的性情来面对自己,不要有虚伪。

盼弟又把话锋绕到正题上头。“我是认真的想跟相公道谢,因为永春和永冬对我来说比性命还要重要,我一定要保护他们。”

“反正在妳心里,一向只有他们,容不下其他人。”他这话说得可酸了。

她涩涩一笑。“那是因为爹在临终之前,我就对他发过誓,就算是死也要让永春和永冬活下来,何况他们是我的亲弟弟,我心甘情愿为他们做任何事。”

“那妳自己呢?”风煜棠哼了哼。

“我是女儿,本来就不重要,重要的是儿子,只有儿子可以延续杨家的香火,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一定要保住永春和永冬。”盼弟想到自己的名字,不就是这个用意,盼着弟弟出生、盼着弟弟长大、盼着弟弟光耀门楣,这就是她在这世上的责任。

风煜棠明白从古至今向来就是重男轻女,在这之前,觉得那是理所当然的观念,可是觑着盼弟微微黯淡的脸色,想着她因为身为家中的长女,扛起家计和负担,但却最不受重视,她心里不是不明白,却义无反顾地这么做……只要想到她是抱持这样的心情,心头就猛地紧缩,这种感受好陌生,也让他慌张失措。

“我看是妳自己太笨,笨到让人无话可说,所以只剩这么一点用处。”他依旧开口就没好话。

她吞下顶嘴的冲动。“是,相公骂得真对。”

“妳知道就好。”风煜棠也不跟她客气。

盼弟决定不跟他计较。“相公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为什么。”他就是想为盼弟做点事,或许是希望证明给她看,自己也是值得她在乎的,可是绝对不会说出口。

“是吗?那也没关系。”盼弟多希望能听他亲口说因为是夫妻、因为喜欢她这些话,虽然有些失望,但也不会勉强,只要心里明白就好。“从今以后我会努力回报相公,当个以夫为天的好妻子,不管相公说什么,我绝对不会再顶嘴,这次是说真的,不是想要敷衍。”

风煜棠怔了怔。“就只是这么一点小事,妳就愿意照我说的去做?”

他不过是动动嘴皮子,要二哥转达几句话罢了,既不当她是最宠爱的女人,也没有送什么金银首饰,风煜棠真的好想大笑……

自己之前到底在怕什么呢?是怕盼弟仗恃着宠爱,跟娘亲一样想要掌控自己的后半辈子?

在电光石火之间,风煜棠恍然大悟了。

原来他早就动了心,只因为看出盼弟不是贪得无厌的女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两个弟弟,从来不是为了自己,就是这样的她让他心动了,也渐渐地卸下了心防。

盼弟绝对跟娘不一样。

可是动了心就代表爱了吗?他真的不懂什么才叫爱……

突然被风煜棠抱得好紧,紧到都快喘不过气来,但是又能从他身上感受到灼热的体温,让盼弟不由得抬起泛着红晕的小脸,想要确定这个拥抱是否代表着喜欢的意义。

“妳那两个弟弟叫什么?”他一直没有去留心。

提到弟弟,她便扬起唇角。“大弟叫永春,因为是春天生的,今年八岁了;小弟叫永冬,则是冬天生的,小了永春两岁。娘说这样比较好记,就这么取了。”

风煜棠把脸孔埋在她的肩窝,模糊地问道:“那我叫什么?”

“呃……风……风……”她怔了怔,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问。

“妳不知道?”他不悦地抬起俊脸瞪人。

“我、我当然知道,只是一时忘了……”盼弟心虚地咕哝,因为之前都直接称呼他“三少爷”,根本没有认真去问。

“忘了?自己相公的名字居然忘了?罚妳写一百次。”风煜棠饱含怒气地瞇眼,心头很不是滋味。

“可是……”她又不识字。

他冷哼一声。“明天开始我来教妳,没有写完一百遍,不准吃饭。”就是不许盼弟只记得弟弟的名字,连他的也要包括在内。

“哪有这样?”盼弟大声抗议。

“我到底是不是妳的相公?”他反过来质问。

盼弟眨了眨眼,脸颊倏地又红了,小小声地说:“当然是了。”这个男人承认他们是夫妻了。

“那么就拿出吃饭的精神,好好地把字学好,以后不准再忘了。”风煜棠可不许她连名字都认不得、不会写,因为自己才是要和盼弟相伴一生的那个人,就算说他心眼小、爱计较都无所谓,总之就这么决定了。

“是,相公。”盼弟想到要拿笔写字,不禁头疼,可是见到这个男人虽然不肯老实说有多在乎自己,但是她渐渐能感受到了,心里又忍不住甜滋滋。

“没写完,不准吃饭。”他又声明一次。

“我知道了,相公。”这回她没有抗议了。

风煜棠觑着盼弟晕红双颊的娇态,轻咳一声,不许自己心软。“到时真的写不完,妳可不要跟我哭,就算哭也没用。”

“我才不会那么轻易就掉眼泪。”盼弟自认承受得起再大的挫折。

“那昨天是谁哭得那么凶?”他一脸不以为然。

“看到永春的手心被打成那个样子,我当然会哭了,他才不过八岁,只是个孩子,怎么有人打得下手。”这是两码子事,根本不能混为一谈。

“如果……是我被打呢?”风煜棠吞吞吐吐地问。“妳也会哭吗?”

“当然不会。”盼弟白他一眼。

“不会?”他俊脸僵了僵,死也不肯露出失落的表情。

“要是知道你被打,我就去替你打回来,再不成就去告官。”盼弟偏头一想,说道:“不过应该没人敢打你这个首辅的儿子吧?”

“妳真的会去替我打回来?”风煜棠想笑又不敢笑,硬是憋着。

“那是当然了,之前永春、永冬和街坊的几个小孩在玩,那些小孩乘机欺负他们,被我看到了,我一个个打得他们哭回家。”她很骄傲地昂起下巴,但是转眼之间又淡去。“只不过没多久那些孩子就找了他们的爹娘来家里骂人,我只好跪下来恳求原谅,虽然是这样,至少我没有让永春和永冬白白被人家欺负了。”

他心口一紧。“可是妳却得向人家下跪。”

“我下跪没关系,只要能保护永春和永冬就好。”盼弟率真地笑了笑。“如果相公真的被打,我也会去打回来,事后就算要我去下跪道歉也可以,反正挨骂丢脸的人是我,跟相公无关。”

听到盼弟这么说,风煜棠觉得心头好像被什么扎到,刺刺的,让他很不舒服。“要是我真的被打了,妳应该马上去找爹,要他用身分去压垮对方,让对方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这样仗势欺人也不太好。”她最讨厌那种人了,所以更不想变成那样。

闻言,风煜棠凤眼怒瞠。“管他什么仗势欺人不仗势欺人的,我风煜棠的妻子可不准去跟人家下跪道歉!”

盼弟听到他真的亲口承认自己是他的“妻子”,鼻头一酸。“不过我在打回去之前,还是会先把事情弄清楚,说不定是相公的错,那就……”

“那就怎么样?”他嗓音低了。

她慢慢地退出风煜棠的怀抱,作势要逃。“那就让你被多打几下,受点教训也好……哇!我说笑的……”

风煜棠把盼弟抓了回来,佯哼一声。“我看要受点教训的是妳才对,看以后还敢不敢再说笑……”说着,便将娇小的身子压在床榻上,开始脱她的襦裙。

“相公……”盼弟面如火烧,不过没有抗拒。

因为他们是夫妻……

她是他的妻。

吻着那张小嘴、纤细的项颈,风煜棠慢慢地往下亲着。

盼弟好不容易在亲吻之间找到空档说话。“也许相公会嘲笑我……但我还是想要说……我很喜欢相公……第一眼见到时就喜欢了……”她从来就不敢奢望这辈子能嫁给这样高不可攀的对象,更别说喜欢的男人,可是老天爷待她真好,居然如了她的愿。

这番发自内心的话让风煜棠喉头一梗,只能用行动来表达激动的情绪,不知不觉地想要给予盼弟更多的疼爱和宠溺。

距离白露还有好几日,不过晚上已经可以感到丝丝凉意。

一早,风煜棠步出寝房,先打了个呵欠,原本懒散的神情想到后天娘亲就要回来,俊朗的眉峰跟着打了个结。

“等娘回来,盼弟又得每天去跟她请安,听她说那些挖苦讥讽的话……”虽然盼弟都忍了下来,不过他可听不下去,得想想办法才行。“就不知道大娘是不是也这样对待她的二媳妇。”

因为他这个二嫂的出身也让大娘不怎么满意,是勉为其难才答应婚事的……

风煜棠一面想着,一面走出院落,决定去找二哥煜深,不过可不是想要商量,只是想要旁敲侧击一下。

“姊夫!”一个稚气的声音在身后叫道。

他本能地回过头,看到一个男孩朝自己跑过来,认出是盼弟的大弟。

“你是……永春?”风煜棠难得记住了名字。

永春扬起嘴角。“是,姊夫。”

“嗯。”风煜棠睥睨着眼前的男孩,小脸上的笑靥和盼弟十分相像,或许是爱屋及乌,让他没办法再当作是不相干的人,好不容易才挤出关心的话。“你的手好点了吗?”都过了三天,也该痊愈了。

“已经好多了,谢谢姊夫的药膏。”永春把手心摊开来给他看,红肿已经消退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风煜棠颔了下俊首。

“姊夫……”永春抬眼直勾勾地瞪着他,毫不退缩地开口。“请你对姊姊好一点,姊姊真的很辛苦,为了生病的爹,到处跟人拜托借钱,有吃的一定给爹,还有我和永冬,宁可自己饿肚子,可是我什么忙都帮不上……”

“你姊姊说她是心甘情愿的,所以不要想太多了。”睇着比实际年龄还要早熟懂事的永春,风煜棠原本冷淡的神情稍稍柔和了些,没想到他居然被这么小的一个孩子所说的话给感动了。

永春有些孩子气地用袖口抹去泪水。“这些我都知道,所以才希望姊夫能对姊姊好,因为姊姊是这世上最好的女人。”

“我……尽力。”他不确定地回道。

要怎么样才叫对她好?是宠她、爱她,无论盼弟有任何要求都一概答应?由着她骑到自己头上吗?风煜棠茫然地问着自己。

不过他可以肯定盼弟不是那种会提出过分要求的女人,就算有,也一定是为了两个弟弟,不是为了她自己,更不会想掌控自己。这个想法让风煜棠整个人放松了,因为盼弟不是娘,他要牢牢记住才行。

“谢谢姊夫。”永春露出可爱的笑脸,至少他还能为姊姊做一些事,真的很开心。“那我要回去陪玉疆少爷唸书了。”

望着小小的身影跑远,风煜棠突然觉得这二十六年来活得很贫乏,也许在物质奢华上不曾缺少过,但是从来没有体会过什么叫做手足之情,那是血浓于水、是彼此关心的人。

他真的很希望能够拥有。

如果现在开始做,还来得及吗?

风煜棠在去找二哥的路上,不禁这样思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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