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十四郞立即转身抓了把药草放在嘴里嚼了嚼,吐出,抹在伤口上,随后扯下身上的一块布迅速地包扎起来,口中却道:“你这是何苦呢,何必这样伤害你自己!”
心心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只是瞪着他,冷声道:“你为什么要管我的死后,他呢?他在哪儿里?”
慕容十四郞叹了口气,道:“我回去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现在下落不明!”
心心一听立即从地上站起来面上满是焦急之色道:“ 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把他找回来…”
慕容十四郞立刻上前拦住了她沉声道:“你不能去!”
心心狠狠地瞪着他,拼命地挣扎着也大声地道:“你凭什么管我,你以为你是我什么人?”
慕容十四郞听了这话,终于慢慢地垂下了手,黯然地道:“对,你说的对,我不是你什么人,也管不着你,你要走,你就走吧。”
心心见他松了手退到旁侧立即朝前冲去,不想刚往前迈了一步,一股剧痛自脚心迅速窜起,她不由得哎呦一声身子再也难以维持平衡,噗通一声已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直跌得她全身的骨头几乎都要散了架子,但心心仍努力地挣扎着坐起,用力地捶打着自己的双脚,泪水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地淌了下来,她嘶声叫道:“可恶,真是可恶,为什么在我想要去找他的时候偏偏这双脚却肿了起来,站不得走不得,我要你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这个时候慕容十四郞已经烧了整整一大桶水,他把采摘的满满一大筐药全部碾碎洒在了桶里,又用一根长棍在桶里不停地搅动着,直到药性完完全全地溶入水中。
他才停下手,走到心心的跟前,弯下腰来就要去脱心心的鞋袜。
心心立即停止了哭闹,如触电般跳了起来,却又立即跌下,慕容十四郞上前扶住了她。
她跌在慕容十四郞的怀里并没有老老实实地待着,反而又拼命地挣扎起来,大叫道:“你要做什么,你不要碰我,我我的心里已经有人了,何况你这样做怎么能对得起皇甫寒烟,你知道她一直都在找你吗?”
慕容十四郞道:“你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我不过是要把你的鞋袜脱下,看看你的伤势而已。”
“不,我不要你看伤势,我宁愿毒发下到下面去陪他,我也不要对不起他,我…”
她终于又说不下去了,慕容十四郞却已明白头的意思。
女孩子的脚是不能够随便给男人看的,一旦被别的男人看过,就像是失去宝贵贞操的处女再也不值钱了,会被人看轻,看贱,将来要想再嫁出去就难了。
心心虽然以前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自从见到吴俊比那一天开始,她就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告别过去,绝不会再做一件对不起吴俊比的事情,所以她才会说出方才一番话来。
慕容十四郞背对着她盯着渐渐发暗的天际,冷冷地道:“你不脱,我也不勉强你,你要死,也没有人会阻止你,但是你要记得一点,你若就这样死去,消息很快就会在江湖上传开,到那时他定会得到消息,去找艾青花拼命,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定不是艾青花的对手,艾青花自不会轻易让他去死,而是会用各种残忍的手段折磨他,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这难道是你想要看到的吗?你若是死了,又怎么会对得起他?”
听了他的这番话,心心是再也克制不住了,她扑倒在地上失声痛哭:“我对不起他,是我害了他…”
慕容十四郞静静地瞧着她,等到她的哭声小了才道:“你既然觉得对不起他,就更要为他好好地活下去。你现在中的毒暂时被我封在脚上但是这并不是长久之计,必须要看到你的脚我才能确定你的毒伤用什么药才能解。只要你的脚上的毒解开,你的行动必不会再受到限制,到那时你便可以下山把他寻回,他现在身心疲惫,饱受着痛苦与折磨,这是因为他的心一直在外流浪,无处安息,他最需要的是有个家。”
“家。”心心眼睛如遇寒星般发亮了似已受到了鼓舞,重新燃起了希望,她的脸上又有了红润,似乎在期待着未来美好的憧憬。
她回过神对慕容十四郞道:“快,快把药桶给我,我要马上治好伤毒下山去找他,告诉他我要给他一个温暖的家!不过在这段时间里你不要放弃寻找,一旦有他的消息无论好与坏都千万不要瞒着我。”
慕容十四郞似乎是受到了她的影响,眼睛也亮起,他沉声道:“好,我答应你,不管发生什么我都绝不会瞒着你!”
他的心里在想:吴俊比你现在到底在哪儿?过得好不好?
吴俊比的日子过得并不好,在他有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硬板床上,困在偌大的小屋里。
要是按以前即便是铜墙铁壁也困不住他吴俊袖箭,但是现在却不同了。
现在他只感到浑身酸软无力好像是中了化功散。没有了内力的吴俊袖箭无疑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人,连喝口水都已经成为了种奢望。
没有水,没有食物,用不了几天,这小屋就可能成为他的葬身之地,但是吴俊比并不后悔。
他仰起头慢慢地瞌起眼帘,眼前似乎又出现了昨天的一幕。
昨日吴俊比病发却又担心心心的安危,不得已他便让慕容十四郞去救心心,等到他二人回来后自己的体力想必也能恢复一些。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工夫,慕容十四郞和心心还没有回来,吴俊比感到自己的体力已稍稍恢复了一些,他扶着树勉强撑起自己的身子,不想又是一阵眩晕,冷汗不断地沿着鼻洼鬓角迅速淌下。
吴俊比咳嗽了一阵,长吁了口气,直到眼前的金星和咳嗽散去他才慢慢直起弯下的腰拦正要动身去寻慕容十四郞他们。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来的是两个人。
吴俊比一阵喜悦正要迎上去,突然眉头一皱身子一闪,人已隐于树后。
他看到了皇甫寒烟与风五娘急急地朝自己所在的方向走来,她们俩怎么会在这儿?难道她们没有见到慕容十四郞?
近了,近了,眼见风五娘与皇甫寒烟离自己越来越近,吴俊比只感到自己的心脏也越跳越快。
吴俊比已忍不住想要出去问问,这时就见皇甫寒烟脸色大变双手捂着肚子急急地朝对面的木屋奔去,大概是尿急去解手吧。
吴俊比心里不由得有些发笑,突听木屋里传来一声惊呼,他的心顿时提了上来再定睛望去,见风五娘已急急地奔到木屋前用力地拍着木门,口中大声地道:“你怎么了?请开门!”
木屋里始终不见回音,风五娘更加着急了,她正要破门而入之际,就见木门无声地打开了一条小缝,一只手从里面伸了出来抓住了风五娘的胳膊,风五娘拼命挣扎,终于还是抓入木屋中门也在这个时候再一次无声地关上了。
接着吴俊比又见到另一幅诡异离奇的场景。
木屋的门刚刚关上立刻从树林里冲出四个黑衣人。
他们的手里都拿着木板、铁钉和铁锤,来到木屋前开始叮叮当当地不停地围着木屋钉了起来。
直到木屋完全投不进一丝光,被完完全全地钉死他们这才停下手。
然后步伐整齐地停在树林前站成了一排。
吴俊比感到有些奇怪时从树林里又走出一个人来。
吴俊比定睛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那个从树林里走出来的人竟然是公子玉。
公子玉负背着双手慢慢从树林里踱出来,走到四人的面前扫视了一眼那间被封死的木屋,微昂起头,目光闪动,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朝其中一位招了招手。
那个黑衣人立即附耳上前,公子玉不知在他的耳门子说了些什么,就见那个黑衣人一挥手,他们立刻四散而去,不多时便又出现了。
这回跟他们一起出现的是一匹全身漆黑如碳找不出一丝杂毛的马驹。
吴俊比一眼看出这匹黑马是上等的拉车良驹。
小吴俊比对女人和马都很有研究,但要学会这两样却十分困难。
吴俊比还在猜想公子玉要人牵马做什么用,这里并没有马车需要拉,这时一声马嘶打断了他的思绪。
只见那四人已套好了马而马所要拉动的竟是困有风五娘和皇甫寒烟的木屋。
黑马不停地打着响鼻,前蹄哒哒不停刨着地,显然是等不及要出发,但公子玉却还是慢悠悠地踱着方步走到木屋前朗声道:“风五娘,皇甫寒烟,你们还活着吗?”
木屋里很快传来风五娘的声音,虽然微弱但仍不减气势和风采。
只听风五娘高声道:“我们当然还活着,你若不死,我们怎么敢死呢?”
公子玉脸色有些变了,他恶狠狠盯着木屋,似乎是想看穿风五娘的五脏六腑。
又瞪了许久他才跺了跺脚,口中恨恨道:“好一张利嘴,难怪慕容十四郞不肯娶你,我总算是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