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站在高坡上,风同样扬起杨一的长发……
可是心情,却截然不同。
黄土地,绿绿的狗尾巴草儿依然迎风摇摆,杨一却没有心情去掐一根咬在齿间。
就是这野草,也是一种不容践踏的生命。
为了另一种生命能存活下去,就必须把这种赢弱的生命给铲除,这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老农就带着人在黄土地上进行着这一行动。土地边上的水渠已经开挖好.只等水车装好,就可以开始秋播了。
哈里奇带着一帮子木匠们正在锯开木头,铁匠们就在河边叮叮当当地敲打起来。引水用的水车车体已经初具雏形。
安德森带着人,正在小河边调试利用水能驱动的引水车。
水流带动水车转动起来,把水汲进水渠之中,自流进一个事先挖好的水塘。
水塘就建在一个高坡边,坡上架了水车。只要将水车转动起来,就能一级一级地把水抽上来。
利用了水流的自然力量,加上合理的水车布局,引水上坡的整个花销比杨一估计的要少许多。
“行了行了……”珍妮高兴的跑上坡,没来得及擦脸上的汗珠,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坡上的众人:“水车装好了,只等杨总下令,就可以汲水了……”
“哦……“杨一答应了一声,环视了兴奋、激动的众人一番,举起手中的小旗挥了挥。
山下的安德森也挥动了手中的小旗,吱呀一声松开了水车的卡子,小河边的水车骨碌碌地转动起来。不一会儿,河水就顺着水渠向山地边漫延。
水渠中有了水,水塘的底上也湿了一层。
要不了几天,这几百码的水塘就会装满了吧。杨一轻轻一声叹息。
老农领导村民来到杨一的身边,也不说话,扑通一声跪下。
“老人家,您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杨一慌忙地去扶地上的老农。
“杨先生,您就让我们完成这一大礼吧……”老农的眼中满是高兴的泪花,无比虔诚地说:“我们在这块土地上生活了几代人了,每一个播种季节都是挑水上山。那个苦啊……但也只是仅仅能够果腹。”
老农的双手,深深陷入了黄土地中。泪水打湿了这块生养的土地。
“是您带给了我们未来的希望……我们不用离开这块土地进城去,您于我们有恩,我们不会忘记您的……”
“别说了,老人家,快快起来……”杨一手上一用力,把老农从地上拉了起来。
老农抹了一把眼睛,提过身边放着的钱袋子,就往杨一手中递。
“杨先生,这是您的酬劳……很对不起,咱们只能能拿出这么多……”老农的欢欣的眼泪和愧疚交织在一起,让人分不清到底是那种情绪在主导他。
杨一接过钱袋子,手中一沉,险些把钱袋掉在地上。
“老人家,用不了这么多吧……别把我杨一看成是个死要钱的家伙……”杨一解开袋子,抓了一把,放进了口袋。又把剩下的还给了老农:“这就够了,您是我第一个顾客,我说过第一个顾客是能享受优惠待遇的……再说了,高地还需要继续开发,钱不可少……”
“那怎么行……”老农有些着急:“您瞧瞧,这么多的工匠,这么多的人都来帮助我们这一群泥腿子……收下这些,还不够您的开支呢,怎么能够不要呢……”
老农有些着急:“您不收我们的钱,是不是看不起咱们这些农民啊……”
“老人家……我也是农民的孩子,倒不是我看不上您们……剩下的,就当是我的投资吧……”杨一望着山下转动正欢的水车:“你们把这水车在爱琴推广开……也算是杨一为爱琴人民做了一件好事……”
坳不过杨一的坚持,老农只好收起了钱袋。
“老人家,如果以后我杨一没地方儿去的时候,不知可不可以在您好这儿来安家落户呢?”杨一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
“杨先生,说笑了吧,您能帮我们小庄子,便是天大的福份,如果要您先生来做庄稼人,呵呵,打死我也不信……”老农象是听了个大笑话一样乐呵呵地咧开了嘴。
杨一也笑了,他拉着老农的手说:“老人家……如果我真的在夏城混不下去了,就到你这里来务农吧,到时间,一定要收留我哟……”
“如果杨先生在城里呆腻味了,那就到老头子的庄园来度度假。”老农用力握住了杨一的手说:“杨先生,不会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吧……”
杨一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杨先生,人一辈子,不就是图个开心二字,如果是不开心,那么人一生又有什么意义呢?也不知老头说得对不对,实再不愿意在城中呆了,就到庄子里来……不管什么情况,杨先生都是我们最尊贵的客人……”老农给杨一深深一拘礼。
杨一扶起老农,在他的眼中看到了质朴的关怀。
办公室里,久等的谭娅看着坐在沙发中的杨一。
“听说你出城去了……”谭娅问。
“嗯……”杨一说。
“听说你做出了能自行汲水的水车?”谭娅又问。
“是的……”杨一回答。
……
“是不是不想和我说话……”谭娅再问。
“是的……”杨一不知不觉中说了出来。
“这是你的真心话?”谭娅的眼泪流了出来。
一连好几天没见杨一,谭娅的心里就象是有只小猫在抓。听说他回来了,就紧巴巴地跟着过来。没想到,杨一对她竟然是这样一种态度。
“别,别这样子……”杨一慌了手脚:“我走神了,刚才想着别的事,你瞧我这张臭嘴……”杨一伸手就在自己脸上抽了一耳把子。然后又环抱过谭娅说:“好了,别哭了,一哭起来就没完没了的……难怪有人说女人是水做的……不是么,一点儿都不漂亮,水花花的……”
“瞧你那傻样……打痛了没有……”谭娅抚mo着杨一的脸。
“没有,装的,让你心痛的……”杨一咧开嘴抽了一口冷气,强颜笑了笑。
谭娅把头埋在了杨一的怀里,有些儿羞涩。她偷偷地说:“我已经给长老说了……我要嫁给你……长老也同意了,只等你回来商量……”
谭娅的声音越来越小:“我……我想做你的新娘……”
杨一身体一震,抱着谭娅的手松开了。这才想着要离开谭氏,立马就有谭娅上门来了……这谭家的反应也太快了吧……
谭府,长老正在朝安德森大发雷霆:“什么,杨一他不想与谭娅结婚?你们不是说他俩人的感情很好么……”
“是的,我看见杨一和谭娅小姐的感情很好,但是,不知为何他拒绝了……”这几天来,安德森感到杨一的行为让人摸不着头脑。
“你去好好给我盯着,别让那小子把天给翻了去……”长老一脸铁青,对安德森说道。
与以往不同的是,杨一不再出门,只是接待着前来咨询的顾客。
一件件新奇的玩意儿就在夏城开始流行起来——手脚可以活动的玩偶、跳棋、五子棋、扑克、麻将,都找到了精明的商人做代理。虽然这不是什么高深的玩意儿,也给商人们带来了丰厚的利润。
安德森同样来蹭饭蹭茶,杨一也懒得理他,任他把办公室搅个天翻地覆。
安德森总是瞪着交上一千金币就拿走一样点子的商人,眼冒火光。这可都是谭氏的钱源啊,就这么白白的便宜这些家伙了。
萝丝和珍妮也觉察到了什么,只是小心翼翼地做着份内的事,就当安德森是一个透明的存在。
“杨先生,你不能这样做下去了,长老会生气的。”安德森哭丧着脸,低声下气地请求着说。
“是么?”杨一的语声平静,看不出一点儿的情绪波动。
“他们花了钱,只是拿走自己应该得到的东西。”杨一在纸上写写画画,不以为然地说:“谭氏得到了火yao,就能在爱琴屹立不倒,还需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可是……”安德森不知说什么才好。
“没什么可是的,我不可能一直为谭氏工作下去。”杨一叹了口气说:“小安子啊,你不知道这火yao的可怕……只要一有战事,那么,爱琴必然会尸横遍野,生灵涂炭。我这么做,也只是想给爱琴人民带来一点补偿。”
“你知道什么?”安德森有些吃惊。
“我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是我给爱琴带来了难以预测的灾难。”杨一面无表情,喝了一口水,不再理安德森。
“需要我通知长老么?”安德森问。
“随你的便,这事恐怕长老已经知道了。”杨一放下笔,眼光游离。
城主府中。
“你是说杨一有可能和谭氏决裂?”约翰问旁边站着的维哈德。
“是的,大人。”维哈德说:“我们一刻也没放松对杨一的调查和监视。根据种种迹象表明,杨一与谭氏已经有了裂痕。”
“能不能够把他拉到我们这一边来?”约翰有一些兴奋,紧握的拳头青茎毕露。
“我看可能性不大……据监视的人员回报说,杨一与谭氏起隔阂,是因为谭氏开发出了杀伤力巨大的武器。”维哈德直到现在也在为那武器的威力而感到恐惧。四五厘米厚的木板,就那么轰的一声四分五裂。这杀伤力,不是人力所能抵抗的。
“我们是不是该把近卫军调入城中来了?以防……”维哈德给城主提着建议。
“现在还没这个必要……”约翰一摆手:“现在重要的事,是想尽一切办法把杨一拉入我们的阵营。至少,不要让他对我们有任何的反感。通知你的手下,停止一切针对杨一的行动……这时间,一点也不能触动他的神经……不然,他又会投入谭氏的怀抱。”
“属下这就去办……”维哈德行了一礼,大步走了出去。
“等等……把杨一严密保护起来……但是,不能让他知道了……”城主又给维哈德下了一条指令……”
约翰的嘴角浮起一丝浅笑,谭氏,不知你搞些什么东西。杨一这个宝贝,你们都要往外推……莫不是,圣母玛丽亚也站在我这一边,偷偷帮助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