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经理自觉好事没捞着,贷款还“逾了期”。他灰溜溜的来找牛玲,“靠你了,头儿更年期,让他知道,我不死也没全尸了。”
牛玲笑的嘎嘎的,一句也不提教授,说“我试试昂。”
徐经理听着试试就害怕,“大姐,大姐大,千万别试试,吓死人啊。”
牛玲告诉小辣椒今天啥也不干了,就弄这个贷款。小辣椒和徐经理赶紧回公司准备材料,牛玲自己去“搞定贷审会的各路瘟神”。
小辣椒穿着高跟鞋,在电子和行里来回奔跑,咯噔噔地声音格外响亮,不停地敲打徐经理和范云忐忑的心。她抹着细粉的脸上,露出红光,连午饭顾不得吃,一天往来三趟,盖章,送单,拿报表,一直到下班还在忙。
范云积极地配合小辣椒,来一次问一次,好了吗?
“牛姐发话了,全行上下都加班,你们这个不办完,谁也不能走!”
这话,让徐经理和范云感到牛玲她们近似背水一战的悲壮。他们下班也没敢走,一直在办公室候着。
牛玲和小辣椒也在“加班”,她俩在办公室里吃着大西北寄来的杏子干,喝着茶,抨击葛丹樱花,说着教授和徐经理的惨样。
“现在可以给他们说好了吧,估计他们吓死了。”小辣椒想起平时厉害的范云,今天担心焦急不停讨好自己的样子,心有点软。
“急啥?他们才急几小时?我们这些天不是一直提着脑袋?”
牛玲擅自给电子续好了贷款,也是件非常冒险的事。万一教授那里就真得批下来,那牛玲这边麻烦也不小。牛玲这几天脸上看不出来,心里可一直悬着,每天几个电话找教授行里的熟人们聊天,顺道打探教授的进展。
晚上八点,徐经理在办公室坐不住,直接过来了。牛玲咽下杏子,拍拍他肩膀说,“你绝对是福将!”
徐经理悬着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小心涎着脸问“全搞定?”
牛玲骄傲地嘿嘿笑了几声,没直接回答,给徐经理一颗杏子,“没搞定我俩能吃下东西?”
徐经理双手抱拳,不停作揖,说:“不愧是大姐大!我岁数大,可白活了,以后就跟你混了,叫你大姐!”
“你是笑话我长得老,还是笑话我肚子大?”牛玲咬一口杏子说。
徐经理非要请他俩吃大餐“说吧,两位美女,想吃啥,咱就吃啥!”
“吃你!”小辣椒斜睨徐经理,她现在说话越来越大胆,而且男人也喜欢。
电子一役,教授输得稀里糊涂。很长时间,一经过外贸电子楼前,一丝隐隐的挫败感就在肚子里翻滚。忙乎了贷款得罪了人,内勤使绊子?还是审查科故意刁难?还是电子要求过分?她想不明白便强压下去,不去管这些鸟事,昂首越过而不入。她很快恢复斗志,仍然精神抖擞,南征北战。
小辣椒经常跟别人得意地讲述她和牛玲怎样欲擒故纵,安排周祥,提前下手,完胜教授,最后总不忘加上一句“哼,敢跟我斗?”
科里半途来了个新人,牛玲带着新人,到罗波桌前,笑嘻嘻地说“白雪小姐。让她帮你做单子。带好公主啊。”
罗波赶紧站起来,拖了个凳子,亲热地让白雪坐下,问牛玲“白雪以后就在咱们科了?”
“是,咱们的新生力量。”牛玲很简短地回答,微笑着回到座位。
牛玲一走,罗波脸上的笑意很快没了。她随手给了白雪一套单据,简单的讲了几句,就让白雪自己先看,有问题再问,说完罗波就开始干自己的活儿,不再管白雪。白雪抱着单据,看的稀里糊涂,就小心问罗波。问一句,罗波答一句,简短,干巴,有时都不看白雪。白雪问了几次,就闭了嘴,看着单据发呆。
葛丹在对桌,除了白雪刚到桌前,抬头看了眼,就再没抬头,也不说话,当白雪是空气。
郭红感觉葛丹和罗波有点太冷淡,想起自己初次来到科里,遭到他俩同样的对待,“真是没出过门的小市民”,她心里不由地反感起来。她借口起来接水,走过去跟白雪打了个招呼,问她原来在哪个公司,说起来有几个人郭红也见过。白雪像他乡遇知己,和郭红高兴地聊起了认识的人。
葛丹趁机歪歪嘴,向罗波小声说“牛老师坐那儿监视还嫌远、不彻底,还得放我们这儿个内线,哼!”
这个中途忽然来的白雪,虽然脸阔眼小,肩宽个高,但声音轻柔,还有两只细嫩异常的手。也许因为业务不熟,她态度很谦和,对谁都主动问好。既然已经定位牛玲的奸细,葛丹自然不给好脸。樱花从白雪身上,像是动物总能闻到同类的味道一样,也看到了和自己相近的藏在她谦和背后的清高,樱花可不喜欢别人这样,私下认为白雪一个外地来的人,也配清高?于是几乎不搭理白雪。
一段时间后,白雪进门也不打招呼了,安静地坐下,安静地看单据。碰到问题,她会轻轻走到郭红桌前,小声地问,顺道说笑两句,放松下,再轻轻回到座位。
罗波外出跑单,从不带白雪,只简单地说声她要外出了,就和葛丹她们一大堆人乱哄哄走了,像葛丹出门说的,“终于把那个内奸甩掉了”,留下白雪一个人坐在她们的桌边。姜平在罗波她们走后,会走过来跟白雪说一两句,但姜平不擅长聊天,一会儿也就没话了,白雪没啥事,只能翻来覆去地研究下没用了的提单复印件。
郭红每次从外面回来,看到白雪孤零零地坐那儿,于心不忍,就去找牛玲,小声说“罗波没空,不行我就带白雪跑客户?”
牛玲嘿嘿笑,看着郭红说“乖孩子,不急,等两天。”
郭红听从牛玲的指示,乖乖回座了,但心里有一丝模糊的感觉:牛玲的笑,有点阴险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