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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三寸绝技”的称号

内山智美子无疑是一个语言天才、一个保险柜专家、一个高明的化装师。一个丑女人何以具备了这三种绝活,这要从她的家世说起。

内山智美子出生于一个锁匠世家。到她父亲这一代,已经有七代人近两百年的历史了。她的父亲内山大强一生只有这么一个独生女,便准备把这一绝技传授给她。一开始,内山智美子对这一套毫无兴趣。但是就因为自己长得丑,从小学开始就受到男女同学的歧视,少女的幻想破灭了,所以除了埋头读书,便开始跟父学艺。开始不过是消磨那青春期的寂寞时光,但有一件事使她有了更多的兴趣学下去。

那是她读小学六年级的时候。一天她怀着沉闷的心情走到学校,同班同学都在教室外面站着。昨天的值日生将钥匙丢失了,打不开门,眼看要上课了,同学们都用仇恨的眼光看着那个漂亮的女值日生。

这时候,内山智美子走上前去,用一块竹片轻轻一扭,那铁将军竟然被打开了。所有的同学都欢呼雀跃,并用佩服尊敬的眼光注视着她。她第一次尝到了征服别人的滋味。

两年后,凡她父亲修不了的锁,打不开的保险箱,到她手里都迎刃而解。

读大学时,更是把一些精力投入进去。那时,她就决心用绝技让世上的男人们对自己另眼看待。

至于语言天赋,她的祖父在世时,因当时日本的经济萧条,修锁行业生意冷淡,便把生意做到国外。待到自己的孙女长大时,便经常向她讲各国的风土人情,教她说一些简单的外国话。小孙女自幼对年老的祖父佩服得五体投地,经常把老人闯荡全世界的经历作为自己的奋斗目标。

到了她进大学时,世界大战已经开始,祖父足迹满世界的事迹又一次鼓动了她,她毫不犹豫地选修了几门外语。天资聪慧而又是有目的的去苦学,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

说到化装,她的母亲是一位剧团的化装师。剧团倒闭后嫁给了修锁匠内山大强为妻子,生下内山智美子后就丧失了生育能力。这个戏子出身的化装师,便把技术传给了自己丑陋的独生女。

这样一个家庭,造就了世界上一个超级的间谍。当东京大学的教务人员通知内山智美子去应试时,这个一生被人歧视的丑女人发下大誓:一定要让全世界的男人看我内山智美子的本事,让他们全拜倒在我的脚下。

内山智美子的本事引起日本内阁政府的注意。二战开始后,日本政府一直想和美国、英国争夺太平洋地区的势力范围,迫切需要搞到美国和英国驻日本大使馆的密码本。

为此,皇家谍报局绞尽脑汁、不择手段,首先搞到了美国的密码,这些东西对日本人破译美国的秘密电讯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但是皇家谍报局在英国人的面前则显得无能为力。

英国大使馆在管理上比美国人严密,进入大使馆本身就很困难。日本人中不乏梁上高手,虽然已经偷偷摸摸进去过,但是对英国人的保险柜却束手无策。

故此,日本参谋部不惜一切代价买了个英国保险柜模拟试验,但是一百多天的时间,全日本的保险柜专家都望洋兴叹,无以为计。听说间谍考试中有一个丑女人仅用了十多分钟时间就打开了,日本政府从天皇到大臣都无不为之惊异。

当然,仅仅是能开保险柜是不够的。英国大使馆的保密室装有电动报警装置,而保险室的保险柜更是错综复杂,不是一般人所能够对付得了的。

英国保险柜的密码由大使和装成武官的间谍各掌握一半数字,只有两人同时在场、分别在锁上扭动各自保密的密码,门才能打开。没有真正的高手,一般的盗取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内山智美子给日本政府带来了希望。

这个女人进入谍报局后,不费吹灰之力就连续将美国人、俄国人、法国人的保险柜全部撬开,那些标有特级机密的各国文件,很快就到了日本高级军官和政府要人手中。

为此,这个丑女人在日本谍报局名声大震,被称为“三寸绝技”。何谓“三寸绝技”?就是暗指万能钥匙。日本人一向是轻视妇女的,重要的工作一般不准女人染指。

但是内山智美子非同小可,她的本事全日本都是独一无二的,连天皇陛下都称她是“大日本一枝花”。

可是有了“三寸绝技”的内山智美子,开启保险柜的问题算是解决了,但是如何使她进入壁垒森严的英国大使馆呢?

谍报局局长木村一郎大伤脑筋,设计了几种方案都一一被推翻。

首先木村一郎想到内山智美子会化装,准备让她化装成一个送牛奶的老太婆。于是在英国大使馆内,出现了一个半老徐娘的送牛奶女人。但是送了一个月,这个由内山智美子装扮的老太婆还是一无所成。

英国人领教过诡计多端的日本人,除了送报纸、清洁工、送牛奶这样的粗活让日本人干以外,其余的一概不准插手,提防得非常紧。所以内山智美子空有一身本领,却无法施展。

英国使馆区在东京闹市区的北端,那是一座四层楼的洋房,还有一个地下室。大楼的正面各层都有一个很大的阳台。大楼的北端是东京国防商贸大厦,两幢楼之间隔着一道十多米宽的空地。

木村一郎经过周密考虑,决定在这两幢楼之间做文章。他设想:让内山智美子在黑夜从国防大厦的四楼的梯子上过去,必须有人做内应,否则一不小心便前功尽弃。

木村一郎让技术处绘了一幅英国使馆地图交给内山智美子,内山智美子又亲自跑上对面的大楼对英国使馆区进行了秘密观察,最后她对木村一郎说:“只需一把好梯子,我就能潜伏进去。”

现在的问题是:保险柜旁边有许多自动报警系统,必须查清楚是用交流电还是直流电。如果是交流电只消把使馆区的电源切断就行;如果是用干电池,问题就很麻烦。

这当然难不倒木村一郎。

此后,东京电力公司多次通知使馆,说他们的用电超负荷,然后又派特工化装进去对线路进行检查。他们虽然被拒之保密室门外,但楼上楼下跑了几圈,确定报警装置是用交流电。

临走时,特工用开玩笑的口气对英国大使说:“大使先生,以后你们多准备点蜡烛,以免断电后成为瞎子。我们只要发现超负荷,立即拉闸断电。”

果然,自这位特工去后不久,使馆区停电事故不断发生。起先大使先生还以为是日本人又搞什么鬼花招,令保密室注意警戒,以后又接连发生停电,慢慢的也就麻痹大意、习以为常了。

木村一郎认为条件已经成熟,一切准备工作已经就绪,决定把行动时间定在12月的上帝生日那天进行。因为这一天,大使馆的主要官员和随行人员都要办舞会、搞庆祝,全使馆一派繁乱,正是动手的好机会。

到了这一天晚上八点,英国大使馆的官员们果然拥在舞厅里参加化装舞会。像往常一样,使馆区突然停电,一片漆黑。但这并不影响舞会的气氛,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开烛光舞会。使馆外一片黑暗,那些自动报警系统也全成为了哑巴。

当英国使馆的舞会进入高潮时,有三个黑影从对面的梯子上轻轻地爬过去。一个是内山智美子,一个是谍报局的攀登高手,另一个是神枪手和空手道好手。

三个人一身黑色衣裤,全是轻装上阵。那两个人很随便地过去了,轮到内山智美子时,毕竟是第一次干这种营生,那金属软梯颤悠悠的,刚一爬上去,丑女人被吓得魂不附体,花了整整十分钟才安全地爬过去。

爬上使馆阳台后,遇到的是一道锁着的铁门,她只用了三分钟,铁门便无声地开了。内山智美子和她的助手们偷偷摸摸地向保密室走去。

黑暗中,丑女人手和脚都在颤抖,牙齿格格地响,如果不是她的那个空手道高手抱着她,她差点瘫软下去。这个女人虽然自信心很强,但到底是第一次干这勾当,况且她从小就有一种阴暗心理,对黑夜有一种天生的惧怕。

他们终于摸到了楼梯口,正当他们屏息静气、万分小心地下楼时,走廊上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一个英国男人哼着流行歌曲朝他们走来。幸好是黑而无电的夜晚。

他们三人躲在暗处,那个英国男人没有发现他们,而是朝厕所走去。没过多久,那脚步声又回来了,门又“砰”的一声关上,楼道里死一般沉寂。

他们继续向前摸索。

丑女人生平第一次在这种黑夜中活动,恐惧和紧张充满乱哄哄的脑子。在楼道里转了十多分钟,他们终于摸到了保密室的门。说来也奇怪,这丑女人一摸到保密室的锁时,恐惧之心一下子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她镇定下来,仅用了五十秒钟就打开了保密室的门。

英国人果然厉害,保密室的门是四道。第一道自然是摆一下样子,目的是迷惑人,让人搞不清楚哪一间是保密室,所以内山智美子打开它如同儿戏。

第二道是金属门。内山智美子一摸,便知道是两手锁:一明一暗。明锁用了两分钟,暗锁较费劲,但也只用八分钟。

第三道门是一个笨重的铁家伙,锁是无形锁,即不在门外面。内山智美子只好借助微型手电在门上寻找机关,找了六七分钟还没有发现痕迹,内心不免有些紧张。后来,她从身上掏出一些细针,在手电光下朝那些门上的小眼扎去,扎了十几下,突然听见一阵阵轻微的响动,笨家伙自己退开,欢迎三个日本人进去。

又走了十几米,便是最后一道门。这门和其他防盗门不一样,是一道和四周一样的墙壁。如果是平常小偷进来,既找不到门,更不用说打开门上的无影锁。

但是难不倒内山智美子。她不去找门在何处,而是仔细找锁在什么地方。找了十几分钟,终于发现一面墙的右下角有一道很细的缝隙。内山智美子轻松一笑,用一块铁片朝那缝隙里右五下、左三下、上两下、下一下地连搅动三次,那道墙壁便自动往右移开。

进入保密室,他们才感到轻松,掏出各自的手电四处乱照。发现这个保密室是一个封闭的房间,没有窗户。那个沉重的保箱柜坐落在左上角。

保险柜的打开一般有两种,一是用电钻、炸药将其强硬打开,这是一般小偷为钱财所为。另一种是凭借真本事不知不觉地打开,这是间谍所为。这样干只能是偷到钥匙和密码数字的组合才行。若不是,那就只能靠耳朵、眼睛和感觉打开,内山智美子就是如此。

经过观察,内山智美子断定这个保险柜属于弹簧片式的结构,她俯下身,耳朵贴紧保险柜的门,用手转动门把手,全神贯注听了十来分钟,然后从身上摸出一根三寸长的弹簧片,插进锁里,连续转动了上百次,才弄清楚其关键位置所在。

这是需要时间、耐力、细心,还有敏锐的听觉能力的。经过转动,内山智美子听见了细微的声音,她根据这些声音来判断密码的数字,并一一记在心中。这样接连十几次,内山智美子似乎忘记了一切。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两个助手非常急躁,怕内山智美子打不开锁。四周死一般静谧,只有丑女人转动保险锁发出的些许响声。

整整用了四十分钟,英国人苦心设计的世界上最先进的保险柜终于被东洋丑女撬开。

两助手急忙将十多本密码本全部抱出来,一一用微型相机拍了,又送回原处。内山智美子因心情过度紧张,干完后便瘫倒在保密室里,由空手道高手扶着她,将保险柜原样锁上,又冲出四道保密大门。

国防商贸大厦这边的阳台上,木村一郎和他的助手多田俊男、井上吉男三人如热锅上的蚂蚁。当他们看见黑暗中内山智美子被她的助手背着从楼梯上过来后,悬空的心才落了地。这个谍报局头子抱着东洋丑女一阵热吻。这可是日本人想了很久而又可望不可及的密码本啊!

内山智美子因此而获得天皇亲自颁发的荣誉勋章,她前后只用了八十分钟的时间,就深入英国的大使馆将防守严密的密码本从保险柜中弄了出来。而此时,当谍报局长木村一郎抱着她热吻时,英国人的舞会仍在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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