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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初恋与畸形的婚姻

当时,许多年轻军官经常出入于川岛浪速家。这些年轻人中不乏英才,可真正获得川岛芳子喜欢的是松本连队旗手山家亨少尉。据说,山家亨少尉的父亲是外交官,母亲是美国人,山家虽然不算是美男子,但他与川岛芳子之间的感情却发展颇快。

山家在连队里成绩优秀,品行端正,因此被选为连队旗手。可是,他在婚姻大事上却显得优柔寡断、毫无魄力。

川岛芳子也许那时有借助婚姻改变自己处境的想法,可是通过与山家近一年的交往,在感情上虽然两人正打得火热,但在婚嫁问题上山家的态度一直是暧昧不明。性格直率的川岛芳子,对此每每不能满意。

这也正是川岛浪速强暴川岛芳子之前一段时间的事情。

由此看来,川岛芳子在这之前可能就有预感,川岛浪速在某个抑制不住的时候,会对她施以暴力,虽然川岛芳子在内心不愿承认自己这种想法的合理性。但在事实上,川岛芳子可能确实想通过这种婚约约束川岛浪速在某个时候的暴行。

“军人的特点在您身上表现得并不明显。我可是个不做则已、要做就坚持到底的人,你应该明白这一点。”

“我想通过陆军大学的考试后,再考虑结婚问题。”这算是山家给川岛芳子最明确的一次答复。

联想到这以后川岛芳子一生中唯一的一次自杀,山家这个人可能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在川岛芳子下决心解决这种拖泥带水的恋爱方式时,山家的这种态度无疑会对不谙世事的醉于爱情的少女川岛芳子带来巨大无情的打击。

也许山家的谨慎自有其道理,他得考虑自己的前途。他怕沉溺于和川岛芳子的恋爱游戏,会破坏了他在军队内的声誉,因此无论如何也下不了决心同芳子结婚。

据山家一位朋友回忆,川岛芳子那次自杀前不久曾特意找过山家。

“你还是在那样考虑吗?”川岛芳子握着山家的一只手。

“当然,我希望以后能有更好的前途。”山家并不理解川岛芳子。也许,这就是军人这种类型的人的必然悲剧,虽然这种悲剧是发生在另一个人身上。

据说,这一次川岛芳子甚至主动要求将自己的身子献给山家。山家似乎也很激动,但最终还是克制住了。

川岛芳子绝望地站起来,理理散乱的衣裳,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川岛芳子这一次真正是记了仇,可报复的行动却是在好多年以后才实施。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前两年,山家这时已经被提升为日本北支那派遣军司令部报道部中国班班长。在后来的日子里,山家也不过给提升为中佐,可他却神秘地成为王府井大街一座朱漆大门的王公馆的主人。这一切使人颇为费解。

山家穿中国服装的时间比穿军装的时间要多,在王公馆度过的时间比在司令部的时间多。他究竟以什么手段,干了些什么事,局外人是不知道的。

但山家确实有迹象表明是在做情报收集的特殊工作。

这一时期,川岛芳子知道山家的一些情况,可从来未去找过山家。山家也从未提起过他和川岛芳子有一段恋情。

不久,大约是1943年,日本军部在许多军内人士的反应下,对山家那骄奢淫逸的生活开始调查,山家也被调回日本。不久,山家被军部逮捕,送交军法会议审理。

在审理山家案件期间,川岛芳子也常去东京。据说她曾给东条英机夫人和总理秘书赤松军务科长写信告发山家。川岛芳子的这种行为,可以说是她对初恋失败的一种报复。

山家中佐的初恋对象是川岛芳子,两人之间有过一段风流韵事。有一阵子川岛芳子十分痛恨李香兰,因为李香兰到满洲电影制片厂当演员是由山家中佐介绍的。川岛芳子根据这一点,认为是李香兰夺去了山家。川岛芳子出于嫉妒,因此给日军司令部写信,想把李香兰弄进监狱。其实,李香兰与山家之间的关系是清白的。山家中佐并非美男子,但他的确是个很惹人喜爱的人。他到上海不久,就与中国的女演员打得火热。两个女演员还相互争风吃醋。总而言之,他是个很红的人物。

1948年,山家在服刑中的一次空袭中逃出来,一副破烂不堪的寒酸样子。他找到李香兰后,以往日的情分,请求李香兰照顾一下自己的女儿。

不久,山家在山梨县甲府山中上吊自杀。说来也颇叫人奇怪,这个被川岛芳子许多年都不能忘情的男人在山梨县自杀的这一年,川岛芳子也在北京被处决。

如果真有阴间一说,两个人见了面该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形呢?

在川岛芳子的一生中,真正缔结婚姻的是在二十一岁那年。

二十岁的川岛芳子给川岛浪速霸占后,川岛芳子的哥哥宪立对川岛浪速的所做所为深恶痛绝,但他鞭长莫及,也只能无可奈何地等待时机。

这时的川岛浪速,仍然忙于扶植遭到挫折的满蒙独立运动。

川岛浪速的计划是,首先同蒙古骑兵队首领巴布扎布建立联系,结成宗社党,然后举兵,实现满蒙独立。

巴布扎布出身于内蒙古的土豪世家。这个地区土匪横行,巴布扎布家也深受其害。血气方刚的巴布扎布非常向往那些除邪助正、抱打不平的江湖响马,于是他就投身于绿林之中,不久在这一带就出了名。

由于上述关系,川岛芳子得以有机会认识了巴布扎布的这些孩子。遭受过打击的川岛芳子,对巴布扎布的第二个儿子甘珠尔扎布渐渐有了好感。

二十一岁这年,川岛芳子有机会见到了在大连的哥哥宪立。

川岛芳子一回到大连,就向胞兄提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问题:“哥哥,我要结婚。”

“和谁?”宪立有些吃惊。这一年来,川岛芳子自从和山家分手后,性情一直不能平静下来。

现在突然提出要结婚,虽然川岛芳子从小性格就这样,可宪立还是有些意外,但这毕竟是一件好事。

“甘珠尔扎布。”

“你别跟我闹着玩儿!”

“这是真的。”说完,川岛芳子的眼晴里就有了一层淡淡的阴影。虽然只是一闪,可宪立还是捕捉到了。

宪立和芳子是同胞兄妹,从小两人就相对亲密一些。

对于这个有时会显得异常顽劣的妹妹来说,宪立这位哥哥表现出了少有的宽容。

“那就恭喜你了!”宪立和芳子分别了许久,这些年的生活对于宪立来说,就显得非常陌生。宪立弄不清芳子想结婚的目的,他也知道芳子这样的女人也不大能遵守许多人所能遵守的妇道。

“不用再好好斟酌一下吗?”宪立总是有些不放心。

“不用了,这对满蒙独立也有好处。”川岛芳子沉静地说。

这才是川岛芳子的真实想法,而结婚在实质上对她并没有多少意义。原来她的漠然态度,现在总算是清楚了。现在按照中国传统习惯,已过了年龄的妹妹这样提出结婚,不管怎么说,宪立还是很高兴的。

川岛芳子对甘珠尔扎布的这种好感,严格讲还不能够算是爱情。比之于川岛芳子对山家的那种情感,这一点儿好感实在是太寡淡了。可川岛芳子还是决意沿着这条路走下去。这其中的许多内情显然不是外人所能知道的,也许这就是对爱情的绝望。

川岛芳子的哥哥见过甘珠尔扎布,认为这还算是一桩合适的婚姻,就从中撮合。川岛浪速也觉得这是一桩少有的良缘,因而也就没有反对。

他认为:为了掌握满蒙独立运动的主动权,无论如何也要让芳子同甘珠尔扎布结亲,即使此人完全不像他的父亲,是个不肖之子。因为,芳子如果成为甘珠尔扎布的妻子,肃亲王与巴布扎布的遗志就有可能得到继承。

l926年11月。旅顺。

在宪立和川岛浪速撮合下的芳子和甘珠尔扎布终于有了花烛之喜这一天。

改易男装之后的川岛芳子,终于在这一天重新恢复了女装。

当时的媒人是日本关东军参谋长斋藤弥平太。河本大作参谋(后来是制造炸死张作霖事件的主谋)也出席了婚礼。

这场盛大的婚礼是在川岛芳子的哥哥宪立所在的城市举行的。新房暂设在高级住宅区圣德区五号一幢砖瓦结构的德式二层小楼内,室内完全按照中国传统方式摆设。

看来,在新婚之夜以前,川岛芳子与甘珠尔扎布之间似乎订过什么协议。在婚后,甘珠尔扎布几乎是对川岛芳子言听计从。

高高兴兴把新娘子接进家里的甘珠尔扎布,为了把川岛芳子搞到手,在婚前就答应了她不少要求。如果那时川岛芳子提出更为苛刻甚至不近人情的要求,他也会答应下来。在他眼里,川岛芳子简直就是仙女。在他一腔男儿热血沸腾之时,有什么条件他不能先答应下来呢?

也许,甘珠尔扎布只是缓兵之计,以为那不过是一个高贵女人的脾气,以后的一切自然得顺着他来。

可是,他错了。川岛芳子的话是算数的,一旦她定下来,就比一个男人还坚决。甘珠尔扎布后悔也晚了。

川岛芳子真是自由的。

她除了重新换上了女装外(这也许是川岛芳子唯一答应甘珠尔扎布的条件),其他的事,川岛芳子依然如故。

川岛芳子未能从这一政治气味浓厚的婚姻中得到她也曾经渴求过的爱情。她从来就不甘心于做一位家庭主妇。在她的心里,丝毫也没有妻子对丈夫的那种依赖性。

即使在家里,当着婆婆和其他家人,川岛芳子依然我行我素,随意地和其他男人来往。这也许是对这些年业性的压抑和骚扰的一种反抗和报复。从那种禁锢中脱离出来,川岛芳子像是一匹快乐的脱了缰绳的马。这种和异性的往来,虽然不一定和性有什么关系,可是作为一代风云人物巴布扎布的夫人,却难以忍受。

甘珠尔扎布梦寐以求的蜜月,到头来却让这个似乎获胜的男人几乎是一人孤眠,也许这也是两人婚约中的一部分。川岛芳子如果没有心情,甘珠尔扎布就不敢碰她。

虽然,在夜里川岛芳子就在身边睡着,阵阵女人特有的体香令甘珠尔扎布心里发痒,但他知道川岛芳子的脾气。在最初的几天,甘珠尔扎布还斗胆试了几次,但是当川岛芳子被弄醒之后,不由分说就朝甘珠尔扎布脸上来了一记重重的耳光。

这个女人实在叫他没办法。然而她也不完全是这样,温柔起来也会叫甘珠尔扎布心花怒放。可一旦惹恼了她,就像一个发疯的恶魔一样,不知从哪儿来的那样大的力量,甚至会叫这个强壮的男人都害怕。

母亲这边也对甘珠尔扎布不断施加压力。为了摆脱夫人和母亲双方面压力的窘境,只好伴随芳子前去蒙古旅游。对自幼在皇宫和异国城市长大的川岛芳子来说,对座落在辽阔草原上的蒙古王府短暂的生活叫川岛芳子十分满意。碧蓝的天空,大朵大朵的白云,马群和羊群,甚至叫她还十分陌生的民歌,都让川岛芳子从内心里深深感动。这让她又想起在松本上学的日子,想起自己常骑的那匹马。

这一段短暂的时光很快过去。在母亲的不断压力下,甘珠尔扎布对川岛芳子仍然是一筹莫展。

川岛芳子也似乎觉得这桩婚姻难以为继,就希望甘珠尔扎布另娶一位新人。川岛芳子甚至还亲自挑选了她的继任。

这桩婚姻在第二年就解体了。川岛芳子告别了甘珠尔扎布。

“你还会回来吗?”临别之际,甘珠尔扎布黯然神伤地问。

川岛芳子默默摇摇头。

在最后分手那一刻,川岛芳子流出了眼泪,这毕竟是她选择过的丈夫啊。其实,也真是这样,在川岛芳子以后的岁月中许多人只是因为她的色相而喜欢她。

在众多男人中,山家和甘珠尔扎布都真心地爱过她。

川岛芳子飘然出现在东京,来到她的哥哥宪立身边。当时的宪立住在东京的池袋地区,过着放荡的生活。

川岛芳子在东京并没有住多久。一天早晨,川岛芳子从她哥哥那里擅自拿走了两千元钱,只身渡海到了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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