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准备将装满我的脏衣服的衣篓去洗时,浴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一阵白茫茫的雾气随之涌出,在很快的淡去的雾气后是一个身形高挑纤细的赤身男子。
美男要出场了吗?想太多,是我的恶质弟弟文卿啦。
一手用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水珠顺着黑发流经他白皙的脖子,没有腹肌的平坦小腹,以及围在腰间的松垮浴巾。
另一手将揉成一团的衣服以投篮方式的正中我手中的衣篓里。
“顺便帮我洗了。”见他一副命中目标后得意洋洋的表情,我是不会该配合的拍手称赞下他精准的投技。
正想开口夸张他下,眼睛却正好瞄到衣篓里那压在那我可爱的粉色内衣裤上的男式衬衫和男性内裤。
天呐!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男女有别吗?连内裤都要我洗?!
看着那碍眼的黑色男性三角内裤,大大咧咧的堆在衣服顶端,我觉得眼睛都要被那可怕的黑色物体所发出的隐形激光给戳瞎了。
对于眼衣篓上那碍眼的男式内裤,虽然不是没有见过,但这么近距离的还是第一次。
盯着那迷之物体一会就觉得脸蛋瞬间飙到高温,脑浆也变成一碗浆糊难以思考。
“怎么?喜欢我的内裤啊,喜欢那直接拿走吧,但记得买条新的还我!”他一脸忍痛割爱的表情说着不知羞耻的话。
我怎么会有这样恶质的弟弟,“把你的脏衣服拿开!”因为不敢用手直接接触,所以只能等着它的主人把他领回。
而他的脸上毫无羞愧之色,依旧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继续道:“现在这个家只有我们两个人。”他边说着边走到厨房从冰箱里取出冰水倒入陶杯里。
‘两个人你就这样嚣张成这样啊,混蛋。’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忍着没说出来。
“衣服不是你洗就是我洗,但我又不会洗衣服。”
他豪饮几口后接着道:“既然我都负责煮饭了,那你当然也要帮忙做点什么。”
“我不是有帮忙洗碗扔垃圾吗?”混蛋,煮个饭就能顶一切啊?
“文琴,我们是一家人,要互帮互助不是吗?”
“谁要和你互帮互助”我小声嘀咕着。
“你是女生做这些自然比男生熟练。”
‘屁啦’就会瞎掰。
“所以,身为男生的我负责煮饭,而作为女生的你负责煮饭以外的所有事。”
“所有事?”这家伙会不会太过分了啊!
“当然,如果遇到实在没办法做到的,我会勉为其难来帮忙你。”
‘勉为其难?’喂喂,谁来帮忙暴打这家伙一顿啊,这家伙的脸皮也未免太厚了吧。
“再怎样也不能叫我洗‘那个’吧!”伸手指向脚旁的衣篓,将头扭到一边看墙壁。
“老妈在的时候都是她帮我洗,现在她不在,就辛苦你洗下!”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愉悦,但这种愉悦却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的。
将视线转到他脖子以上,紧盯着他的眼睛:“老妈是老妈,和我不一样!反正,不管怎样,这衣服你自己洗!”我疯了才会帮他洗‘那个’。
他放下杯子走到我身前,眨巴着那双黑的发亮的大眼看着我:“文琴~”
卖萌也没用。
突然,他抓紧腰间的浴巾,疾步从我身边走过,伴随着迅速上楼的脚步声,他的声音也随之响起:“总之,洗衣服这种小事就交个你了。”不待我开口拒绝,他的房门就‘碰’的一声关上,还有清晰的落锁的声音。
“混蛋!”名为愤怒的声音从口中吼出,用力的踩着楼梯上楼。
明知道他已经上锁却还是不甘心地拉着门把,“开门啊,混蛋”握紧拳头猛敲他的房门,感觉自己随时都有爆出脏话可能,结果敲了半天也没人理会。
带着愤怒有点难过有点哀伤,背靠着门身子无力滑坐在地。
以深呼吸调整自己加速的心率,慢慢让自己的愤怒平息。在心里默默将文卿从头骂到尾,本来想要问候他祖宗十八代的,但考虑到自己和他是一个祖宗而没敢爆粗口。
想到那放在衣篓里被‘玷污’的衣服,就回想起小的时候。那时老爸上班,老妈一个人在家带着我和文卿。为省事,常常剥光我俩的衣服放在一个浴缸里洗,还很幼小无知的我傻傻的不懂反抗,任由老妈把一个海绵搓完他又拿来搓我的身子,想想就是耻辱。更过分的是,老妈用一条大浴巾同时包住我们两个,擦擦我又擦擦文卿,然后随后抓件衣服就给文卿套上。而那衣服是我最爱的小粉裙啊,因为文卿一穿上衣服就一溜烟地跑没影,所以老妈也懒得把他抓回来换衣服。
然后我就光着身子含泪被抱回房间另外拿衣服换上。
耻辱,绝对的耻辱!问我为什么会记得?那是因为初中时和老妈闲谈才知道的不堪往事。
后来再想想,也大概知道了在那之后,文卿会那么配合我的那场‘时装秀’的原因了。
对于那被时间所掩埋的黑历史,一想起就有种想借个时光机回去篡改历史的冲动。
拍拍脸颊,让自己振作起来,在心里默念几声加油,起身下楼。
好吧,毕竟也是一个妈生的,今天本大人就大发慈悲可怜你下,帮你处理了。
带上塑胶手套用撑衣杆将属于他的脏衣服统统挑到洗衣机里,狠狠地倒上几勺洗衣粉,再调整为洗一个小时。
我的衣服就自己手洗好了,才不要和他的衣服一起扔到洗衣机里去翻滚,反正夏天也就那么几件。
在以“什么都是我做,偶尔文卿勉为其难帮忙下”的生活方式下,相安无事的度过了五天。
然后。
“我不干了!凭什么都是我在做?”洗碗洗菜洗衣服,擦桌擦窗擦又擦地,在这短短的五天里做尽了一切家庭主妇的所有事。白天劳累一天,晚上睡觉还得强忍着腰酸背痛才能入眠,生活太艰辛了,伟大的老妈啊,你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
“只不过做了个大扫除,就虚成这样,文琴,你需要好好锻炼啊。”说话的人不知道劳累人的苦,就知道说风凉话。这不,我们的文卿大少爷以需要休养顺便了解社会现状的借口,侧躺在沙发上悠哉的吹着风扇看着电视。
“我虚?那你呢?叫你帮忙拔草就直接晕倒在太阳下,到底是你虚还是我虚啊?!”这家伙摆明就是不想帮忙,叫他有空就帮忙拔草下,结果在正午烈日最毒的时候去,而且还傻傻的不懂戴帽子防晒,拔草不到两分钟就直接晕倒在草地上。要不是我正好看到,估计他都晒成干尸了,这家伙真是蠢到家了。
“看你这样子是不虚了对吧,那就快点起来帮忙,别跟废柴似的躺在那里!”我忙的满头大汗,他却悠哉的享受风扇的吹拂,凭什么?就算是身体虚弱也不用休息个一整天吧!
他瞟了我一眼,识相的不再损我,“口渴了。。”
无奈地叹口气,压下心中不平,道:“是,大少爷,冰的对吧!”看着他轻微的颔首动作就知道,我这个仆人的机灵脑袋挺让他中意的。
轻微中暑的人需要体外降温以及饮用盐水以补充体内流失的盐分,还要适当的在太阳穴两侧涂点清凉油降暑。因为文卿是病人啊,所以照顾他的担子就全落在我身上。认命的去冰箱取出冰水用他的专用陶杯盛着,再倒入少许的食用盐用筷子搅拌加速其融化。一杯纯天然无污染的盐水,完成。
小心的在茶几上放上杯垫,在放上杯子。双手比出‘请’的动作,大少爷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看他慢悠悠的坐起身,再慢悠悠的端起杯子喝了口,换了一会儿才点点头,看样子,应该是挺满意这盐水的咸度。
突然,一直在广告的电视开始倒计时,然后那经典的开场音响起,新闻联播开始了。
糟糕,都七点了还没准备饭菜,怪不得老感觉肚子饿。
捂着饥肠辘辘的肚子,本能的看向文卿,而他也正好看过来。对视中,我不停用眼神无声的哀求他该起来煮饭了,而文卿先是呆呆地看了一会,突然瞪大眼睛一副理解了的表情,然后默默地躺下,将脸埋进沙发里侧。
“晚上吃稀饭,配榨菜。”听着闷闷的男声从沙发的里传来,我张着快要瞪吓得眼珠子看着他瘦高的背影。
晚上吃稀饭?说好的宫保鸡丁呢?我可是从早上就一直在期待着,抱着即将吃到肉肉的美好愿望支撑着一天的辛酸劳累,结果竟然和我说吃稀饭!
凑过身去,用食指轻戳他的背,“这不是真的对吧?你是在开玩笑对吧?”
他抖抖背没吭声,见此,忍不住加大手指的力道,继续戳他的背:“这可是你昨天就答应的啊,为此我特地早起去菜市场买最新鲜的菜啊,你可不能骗我啊!”
见他又再次抖抖背,压抑不住内心的急躁,双手搭在他双肩上猛烈摇晃着:“大少爷啊,求你行行好,起来煮吧,我可是等了一整天呢!”
感觉眼泪都要从眼眶里溢出来了,“文卿,文卿。”
说好的宫保鸡丁啊,我的鸡丁啊。
摇晃了他好久,他才发出个“晕”字,然后在我满是期待的目光下起身坐在沙发上。
认真的看着他,期待他的下一步动作。
“头晕”他晃晃头表示不舒服。
“收到!”识相的立刻从口袋里掏出风油精,滴两滴在食指和中指上,双手摩擦起热后再伸向他的太阳穴轻柔的顺时针画圈,“您看,这力道行吗?”我知道自己很狗腿,很谄媚,但这一切都是为了宫保鸡丁啊。
“嗯。。还行。”他闭目养神,是不是发出轻微的哼哼声。看样子,应该是伺候的满意了,“您好点没?”耳里竟然听到恶心的谄媚的声音竟然是自己发出的?恶~我也是够了。
“嗯。”他点点头,睫毛轻轻颤抖了会儿,睁开了眼睛。
哦哦,了解,大厨准备起身了。乖乖的给大厨让道,恭迎着他进厨房。
“去摆碗筷!”大厨的命令必须听从!乐滋滋的将碗筷摆放好,靠着沙发看着久违的新闻联播的主持人。
听到厨房出发有点刺耳锅碗瓢盆相互碰撞的声音以及断断续续的水流声,勾起微笑摇晃着上身想象着即将出锅的宫保鸡丁。
没过一会儿,文卿就出厨房走出来,“弄好了,我就不吃了,先回房休息了,别打扰我。”
“是,文卿大厨,请您务必要好好休息,绝不打扰!”看他一副有点虚弱的苍白样,肯定是
为了这道菜而用尽精力,脑海里浮现出那色泽鲜艳的宫保鸡丁图,感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真是超级的期待啊。
“别打扰啊!”他再次强调,我是有多少不值得他信任?
“绝不打扰!”快速的比出发誓的手势,看他像是舒了口气的样子,想必是太累了。
“需要我扶您上楼吗?”眨巴的眼睛继续奉承着他。
他想了会才点点头:“也好。”
脑海里都被即将入口的美食给占据,小心且快速的伺候文卿大厨上楼回房,怕他等等会被我吵醒便热心的替他塞上耳塞,还狗腿地替他盖好被子,关灯关门。
在即将关门前,他又再次强调了“别来打扰”,这家伙想必是给晒傻了,一句话还要重复个四五遍的,算了,体谅他是病人就不计较了,还是快点下楼品尝我的大爱吧!
十八层的楼梯就像十层一样,一下子就跨越过去,想中奖的大妈跳着欢快的步伐向厨房前进,电饭煲还红着灯煲米饭,流水台上没有宫保鸡丁?扫视周围一圈,再吸吸鼻子,原来在餐桌上啊,还很贴心的盖着防蝇罩,谢谢啊,文卿。
咽下口水,带着点激动慢慢的掀开罩子。
“啊啊啊,混蛋文卿!”那晚,我的尖叫声震动整栋房子,文卿一夜好眠,第二天我被邻居友好的问候了一下。
愤怒的原因是,桌上的不是宫保鸡丁而是两碟老坛酸菜和梅菜笋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