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密林中,此刻,唯有徐灿手中摇曳的烛光,能够为他与烧饼提供一些照明,而顺着烧饼的手势望去,他顿时瞧见林中某处闪烁着一抹微光。
然而随着二人的快速靠近,徐灿却愈发觉得那抹光亮有问题,因为那光点似乎太矮了些,果然,仅一分钟后,他便验证了那光亮仅仅是反光。
当烧饼蹲下身子拾起那反射着光线的物体后,徐灿便用手护着烛火凑近观察,才瞧了一眼,他的情绪便由失望转变为好奇,因为这竟然是一个金属质地的卷轴,轴管为金黄色,而轴面则是银白色,甚至两侧还各镶有一块蓝宝石。
“呀,烧饼,你想干嘛?”
徐灿不由自主便再靠近了些,正想要让烧饼拉开卷轴,阅读一下里面的内容,以便确定此物来源,可他却发现烧饼抱着卷轴,张嘴便咬向了金色的轴管。
“哇,好像是金子!”烧饼开心地喊道。
“小心一点,别人的东西咬坏了怎么办?”
“什么别人的,这是我的!”烧饼见徐灿伸手过来,连忙护住卷轴,“我先看到的,就是我的!”
徐灿闻言顿时有些无语,不过他倒是能够理解,因为自上次宋家村捡到金子后,烧饼的零花钱就变得极为宽裕,所以现在,这小子对于一切能闪烁金光的事物都异常敏感。
不过,虽然这卷轴的确是件宝物,能够在漆黑中反射如此遥远的光亮,但归根到底,还是烧饼的眼尖。
“你放心,没人会跟你抢,我只是想看一下卷轴上面写着什么。”
徐灿这话并非是哄骗烧饼,他还不至于看见金子就抢,当然如果下次他先瞧见的话……咳咳咳,他确实只是想看一下上面的内容,毕竟这卷轴如此贵重,并非是寻常人能够持有之物。
烧饼仔细地盯着徐灿的眼睛,确认了一番后,才缓缓地拉开轴面,似乎生怕把东西弄坏就不值钱了,而当卷轴完全展开,徐灿又发现轴面并非完全是金属的,内部还嵌有一张泛黄的牛皮纸。
“咦?怎么没字?”
徐灿瞧了一眼牛皮纸,却意外地察觉到纸面上竟然没有任何字迹,他还以为是光线太弱没看清,立马将烛火和脸凑得更近,可仍旧没有看见半个字迹。
如此贵重的卷轴,持有者应该是个尊贵之人,或者是记载了特别重要的讯息,可为何会被遗弃于此地,而且上面竟然一个字都没有,徐灿心中窜出几种猜测,只是没有一种有足有的理由支撑。
徐灿摇了摇头,半蹲着的他本想起身,可是才直起了腰却再度蹲了下来,因为他忽然瞧见地面有些痕迹,果然,当烛火凑近地面,他发现四周有些地方的杂草都弯折了,而拨开草丛,泥地上也有明显碾压的痕迹,甚至他还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徐徐徐,你在干嘛?不会是想再找一个吧?我已经看过没有了!”
烧饼盯着徐灿在地上乱摸,便好奇地问了一句,可徐灿并没有理会烧饼,只是继续趴在地上边嗅边摸,很快他便找到了一处气味最浓郁的地方,伸手轻轻地在地面的潮湿处蘸了蘸,然后将手指凑到烛火前,他顿时瞧见手指上有一抹深红。
“果然是血腥味,烧饼这里可能有些不对劲!”
“有血也不奇怪啊,你没看过动物世界吗?咱们可是在森林里面诶!”
烧饼的话说得不无道理,联系起地面的碾压痕迹,的确有可能只是猛兽狩猎后留下的痕迹,不过,徐灿更倾向于相信是猎人所为,因为若是猛兽猎杀了大型猎物,一般会就地吃掉部分,然后将残存尸体弃于此地。
倘若是猎人狩猎,虽然很多情况下,因猎物太大而无法带走时,他们同样会选择弃掉大部分,只要皮毛和大腿肉,但在某些特殊的情况下,猎人仍会选择带走全部,即使是用拖的。
那理由便是猎物极其珍贵,容不得一丁点浪费,亦或者营地住所就在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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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林深处,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只是旁人并无法看清此人到底是何面目,甚至其轮廓都不甚清楚。
不过,令人奇怪的是,此人没有借助任何灯火,便能够在漆黑的环境中行动自如,似乎天生便能在黑暗中视物,亦或者拥有什么神奇的秘诀,能够避开所有的障碍物。
随着此人不断地行进,很快,前方便出现了一抹昏黄灯火,而当此人愈发靠近,其矮小的身形,以及一身粗陋的毛皮大衣,顿时暴露在了光亮中,只是此人拖着的猎物被草木遮挡,依然无法看清。
继续向前,几栋小屋便于密林中展露了面貌,并且四周也变得开阔起来,不再有遮天蔽日的树木,与让人寸步难行的草丛,替代它们的是夜空中高悬的明月,以及一块块散发着香气的花圃。
身处如此安谧的环境中,那拖着猎物之人心情似乎也变得高涨,深吸了一口气后,便开始哼起了调子,只是那旋律着实有些……难听!
待此人走近了亮着灯火的小屋,顿时她那满是褶皱的脸庞,浑浊的眼睛,高耸的鼻梁,以及凌乱的发丝,全都暴露在了灯火中,只是这位年迈矮小的婆婆并未径直踏入屋内,而是将身一扭拐了个弯,一边哼歌一边拖着猎物继续行走。
直至走到旁侧一栋没有点灯的木屋前,老婆婆才停下了脚步,推开屋门后,借着外面的一丝光亮,依稀可以瞧见屋内悬挂着很多长条状的物体,其中有长有短、有大有小,而在她拖着猎物钻过这些物体后,它们便纷纷开始晃动起来,甚至其中某个还滴落了一滴液体。
终于找到了一个空置的挂钩,老婆婆吃力地将地上的猎物拎起,先是扛在了肩上,随后努力地踮起脚尖,并使劲抬起双臂,将猎物挂在了挂钩上。
“呼!”
黑暗中传来了老婆婆喘气的声音,在休息片刻后,她又转身走到了一旁的桌子前,抓起桌面上的某物,而抬手的瞬间,借着窗口照射进来的月光,可以瞧见她手中拿着的是把闪烁着寒芒的匕首。
老婆婆哼着歌又返回了新鲜的猎物前,握紧匕首便朝着猎物刺去,只听几声闷响,随后猎物身上便滴下了一串串液体,而她又是朝着空中深吸了一口气,虽然漆黑中无法看清其面色,但此刻她应该是一脸惬意的表情。
将匕首抛回了桌上,老婆婆便向着门口走去,就在快要接近屋门的时候,她忽然停下了脚步,并扭动脖子朝着四周用力地嗅了嗅,来回嗅了几次后,她便确定了一个方向,然后边走边嗅,直至驻足于某个挂钩上的猎物前。
老婆婆将那高耸的鼻梁凑近了猎物,再度用力地嗅了嗅后,她又用手指在猎物上蘸了蘸,然后将手指放进了嘴里。
“呸呸呸!”老婆婆连续吐了几口口水,然后懊恼说道:“噢,该死的,这个怎么忘记抹盐了?”
老婆婆生气地跺了几下地面,然后便踮着脚尖扛起了猎物,将其从挂钩上取下后,她便扛着猎物出了门,走到一片花圃前,将猎物甩在了附近,然后转身迈向了有灯火照明的小屋。
被丢弃于地面的猎物,向前方黑暗的角落又继续翻滚了几下,并从其身上跌落了几条蛆虫,然后便没了声息,而就在此时,花圃的边缘处骤然探出了无数细长的根茎,瞬间便裹住了那猎物,甚至那些跌落的蛆虫也被争抢的根茎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