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瞪他一眼,所有的羞赧荡然无存。“好了啦,我们得赶路了,我的东西还没收拾好呢。”
“我不管。”雷潇竟然耍起了赖。“你叫那两兄弟叫得那么亲热,而叫我竟然只叫我的全名,你不觉得对我很过分吗?”
“喂!”我有些哭笑不得。“你干嘛连个称呼都要这么较真,你会不会太幼稚了啊?!!”感觉到腰间的手一点一点用力,我连忙讨饶。“好啦好啦,潇,我叫你潇了啦!你快放开我!”
束着我的手一松,我也马上脱离了他的束缚。他弯下腰,用唇亲点一下我的脸颊。“你快点收拾,我去冲个冷水澡。”丢下话,他马上闪得不见人影。
我无声低笑。这个家伙,真的是太可爱了……
坐在马车上,我百无聊赖地绞着手指。头一抬,看到笑得春风满面的雷潇一直盯着我瞧,我的嘴角无奈地扯了一下。雷潇这个大白痴,他从上车开始一直保持着这个状态,他都不会觉得这样在上官两兄弟面前会形象尽失么?
头一转,霍然对上了上官冷渊的目光。他深邃的眸子在我身上锁定,不知停留了多久。他的表情如一贯的冷然,眼底深处曾只为我所有的温柔中掺杂着一丝哀愁。
我连忙低下头,躲开他的视线。我知道,凭他的聪明才智,他一定能感觉到我和雷潇之间发生了什么。一直坐在冷渊旁边看医术的上官翌易燃。他们两人,一路沉默,而我,也不知该说什么。“你们从哪来就会哪去,我不久后就要和雷潇去过那种‘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了。”这种话,我可说不出来。“对不起,我选择了雷潇。我知道,我真的欠你们太多太多了,但是我根本无力偿还,真的很抱歉。”这样的话,我也说不出来。无论我怎么说,都会伤害他们。但是如果我不说的话,这样一直拖下去,对他们,对雷潇都不公平。唉!我又一次陷入了两难。
在思绪流转之间,我闻到了一股似有似无的淡淡香气。于是,我的眼皮开始越来越重……
见身旁的人儿身子一软,上官冷渊动作敏捷地伸出手,温柔地将她揽入怀中。
雷潇的面色一凛,凛冽的目光射向神情自若地看着医术的男子。“上官翌,你把诗诗弄晕做什么?”
上官翌淡淡一笑,随手合上医术。“你放心,我研制的mi药对身体无害。有一些话,我毋必和你谈谈。”
雷潇眼底的怒气敛去不少。“你想谈什么?”
上官翌保持着一贯的淡笑表情。“逍遥王府失火之事,你虽是别有用心,但是除此之外的私心,我想诗诗她是不清楚的吧?你想制造意外让自己假意失事多得是方法可行。而你却选择了一个最麻烦,却是最能穿得开的方式。难道诗诗从未质疑过吗?”
听到上官翌的话,雷潇不怒反笑。“诗诗的聪慧,远远超乎你我的想象之中。很多事情,她的心里都有数。我们之间,只是心照不宣罢了。况且……”他的语气一转:“诗诗现在的心思,你们的心里都有数。你们这样跟着我们,究竟是意欲何为?”
“雷潇。”上官翌的笑敛起,面无表情地样子有些骇人。“你能为诗诗放弃一切的勇气令我佩服,你的学识、武功、才能也无一是在我之下。对我来说,你是一个强劲的对手。虽然诗诗选择了你,但是我上官翌从来不知道‘放弃’这二字是如何写的。单诗诗这个人,也是我上官翌唯一想要的!”
“哼!”雷潇冷哼一声。“她是我的。”
在一旁一直未发一言的上官冷渊抚了抚怀中人儿的发,低沉的声音从他的嘴里溢出。“诗诗,是我的。”
一时间,马车内一片沉默……
缓缓睁开眼,意识还仍处于混沌之中。待实现清晰之后,我的思绪也随之清明。我愣了愣神,意识到自己此刻正躺在床上。
我霍然坐起身,实现到处转,发现这个房间里除了我别无他人。我抬起手抹了抹脸,喃喃道:“我什么时候睡着了啊?我怎么都没有任何感觉啊?真是的……”
“嗒嗒嗒……”一阵轻缓的脚步声响起。须臾,上官翌端着东西走了进来。“诗诗,你醒了。”
“嗯。”往床外挪了挪,坐到床边,穿起来了鞋子。不用想了,这个地方一定是客栈。不过,这家客栈的格局似乎比“喜客来”的差多了。一个房间里,就一张床、一张桌子。“单诗诗,你出门在外,又不是来享受的,真是够了哦!”我忍不住在心里嫌弃自己。
上官翌将东西置放到桌上,对我叫道:“诗诗,来吃点东西。”
“哦,好。”我站起身走到桌子前,坐下。瞥了一眼碗里的东西,是一碗面。“冷渊和雷潇呢?”
上官翌将筷子递给我,“给你还人情去了。”
我听得一头雾水。“还什么人情?”
上官翌很有耐心地对我解释:“鬼门的总部设在此地,他们二人闲来无事,说要去转转。”
我接过他手上的筷子,愣愣道:“你的意思是,他们是去帮忙救尹暮予的未婚妻了?”
上官翌颔首,表情有些困惑。“怎么?诗诗你不高兴?”
“不是。”我摇了摇头。“虽说岳魉曾是无殇阁的人,但是自鬼们成立之日起,上官冷渊和他早已是井水不犯河水了。而且,凭冷渊的脾气,他一定对岳魉很不屑。你也知道,冷渊只要一不吧人当回事儿,那个人估计会被他气得跳脚。不过,岳魉是那种卑鄙无耻的小人,我有点担心冷渊会出事。还有,雷潇虽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但是他早已和朝廷脱离了干系,我怕他应付不了岳魉。”我现在都有点之前叫他们帮忙了。
“诗诗。”上官翌握住我拿着筷子的手。“冷渊凡事力求效率的作风你又不是不清楚,你认为冷渊会想花时间去和岳魉正面zhou旋吗?”
我的眼睛一亮,“你是说他们是打算来暗的啊?”
上官翌的眉一挑,“你认为呢?”
我暗暗松了口气,“这样我就放心了。”
手上忽然一紧,上官翌握着我手的力道加重了些。
我疑惑地看向上官翌,“翌,你怎么了?”
上官翌的眼神一闪,松开了我的手。淡淡一笑,“没事。”
我不确定地追问:“真的没事?”不知为什么,我觉得上官翌有点奇怪。
“诗诗,要不要出去转转?”上官翌绕开了话题。
“好啊。”我站起身。“我不想吃面,我出去吃好不好?”呃……打死我我都不会承认我这话里面有撒娇的意味。
“随你。”上官翌宠溺一笑,抬起手揉了揉我的发。
“太好了!那我们现在就出去!”我兴奋地拉住上官翌的袖子。上官翌,有一些事,有一些话,只要你不想说,我便不多问。因为,我欠你的,太多……太多……
上官翌拉下我的手,将其握住。“看你,兴奋得像个孩子似的。”
“哪有哦!”我故作不悦地瞪他一眼,巧妙地抽回手理了理衣服。“我只是太久没有出去逛街吃东西而已嘛。前段时间是雨季,天天都在下雨,我除了待在室内发霉几乎没事可做。”而且,雷潇那家伙总是担心我会有危险,所以总是不让我离开他的保护范围之内。为了不给他添麻烦,我就只好安安分分地了。“对了,翌。我……我想穿男装诶,你能不能帮我去弄套男装过了?”我目光盈盈地瞅着他,看似无害,内心却在说:“你要是不答应,我就跟你急!”
感受到我“热切”的目光,上官翌无奈道:“好。”
“耶!”我欢呼出声:“我知道你最好了啦!”……
夕阳西下,橘黄色的光晕照在石板路上,留下了最美丽的色彩。街道上,两道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我满足地拍拍肚子,喟叹道:“啊!好饱哦!”
上官翌见我的动作,有些忍俊不禁地勾起笑。“诗诗,看来给你穿男装的确是明智之举。”
“嘎?”我不知所以然。
“咳……”上官翌轻咳一声。“一个女子作出此番动作,怕是会很引人注目吧。不过……”他的话顿了顿:“我还是喜欢诗诗你的不矫揉造作。”
我又好气又好笑。“你一下贬我又一下夸我,我是不是该打你一顿再给你做顿好吃的啊!”
上官翌笑得温柔,“你喜欢的话,想这么做都行。”
“天啊!”我无语地叹。“你是想让我背全世界追杀哦,天知道你‘玉面神医’在市井、江湖之中的威望有多大。我想死也不需要用这种最‘悲惨’的方式来了结自己吧?!!”这上官翌说的,和上官冷渊以前说过的话如出一辙,真不愧是两兄弟。
“呵呵。”上官翌被我的话逗乐了,眼底染上了暖暖的笑意。他的笑意让我的心神一漾,上官翌平时总是保持着淡笑,但是有几度他的笑是直达眼底的呢?这个善良、卓尔不凡的男子,应该多笑的。他的笑容,是多么的脱俗,多么的迷人。不过,他的笑,不该属于我,应该属于一个更适合、更配得上他的人。如今的我,已不是当初的我了。因为我已经敞开了我的心门,让雷潇入住,而且……将他们都挡在了门外。不知为何,心里有些涩涩的,这种感觉,我说不清,也道不明。
我不是没有想过直接告诉他们我的选择,可是,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我说或不说,本质上没有什么意义。因为,他们当中的每一人都曾说过,要和我一直纠缠下去,至死方休。而且,我对“至死方休”这四个字毫无置疑。那几位执拗的男子,一直未愿放手,不是吗?而且……如今我也无法恬不知耻地对他们任何一人开口要求什么了,因为我无颜面对他们。
脚下一空,我下意识地惊呼出声:“啊!”
“诗诗。”上官翌有些责备地看着我。“走路的时候不要发呆,摔伤了就不好了。”
“哦。”我呆呆地应一声,霍然发现此时上官翌的俊脸近在咫尺。我偏了一下头,发现自己的一只脚站在平台上,而另一只脚,是悬空着的。我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还真的是白目的可以,竟然一定也没有注意到在一步就是阶梯了。还好有上官翌在,不然……我这脸丢的可会不是一般的大。可是,我和上官翌现在的距离,貌似近了点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