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号点了点头，“我传给你。”
她不屑地笑了，“做都做了，害怕讲出来干嘛。你对我又没有机密可言的。”
“哼，”三十七号一边发信息一边说，“你以为我会和姬那种狐狸精一样的人物谈小生意吗？”
她快速地扫视了一遍传过来的信息，信息中的内容让她一瞬间竟然产生了崩溃感。
“这么大的事你不通知我们？”她蹦起来一把抓住三十七号的衣领，她的声线还没换回来，激动之下听起来竟有些尖锐破音。她歪着头质问三十七号道：“我们，所有机器的命运就凭你几天就做好决定了？为什么没按照条令要求，让所有存活的界零都参加商议？”
开玩笑，本来机器们和人类的关系就不是那么的和谐，所以才要有界零在中间作枢纽。人类的政治是他们完全不应去参与的，搞不好会从政治纠纷演变成人类和机器之间的战争。而界零就更不应该去参合这种事了，界零和人类政府的政治立场本来就是站在对立面的，就算能达成共识也不一定受到一致赞成的。
那么，现在和人类达成的协议真是一桩大生意啊，还是那种只要当时有另外任何一名无论等级的机器在场都会反对拒绝的协议。人类的政权最近不大稳定，战争在所难免，这是本和他们完全不相干的事，无论人类那个政权上台和他们都没多大关系。三十七之前和姬签订的协议内容则是机器们会尽全力帮助以姬首的政权赢得这场争斗。
“你的系统控制端烧坏了吗？”她意识到自己少年声线破音了，立刻换成了原来淡漠冰冷完美的几乎虚假的声线。
三十七号掰着她抓在衣领上的手指，无所谓地笑着“年轻人不要这么急躁嘛~”
他从胸口储存芯片的地方取出了一个球形的物体，“具体内容在这里，你自己拿去拷贝一下，我懒得发，一会和你解释。”
她取过球形物体，盯着看了一会儿，“正是大手笔的生意。”她抛会球形物体，“你自己收好吧！这个被毁可是算悔约的。”
三十七号把小小的球形物体放在手中搓了搓，“我知道。”
“那天是这样的，我没有预谋的，别这样看我，我又不是阴谋家。”
“这里所有的界零都是知道进入方法的，你不知道应该是走的时候太匆忙了，制造者没告诉你。”
“不过你不是也进来了吗？”三十七号笑了笑，“这说明我们在被选定制造的时候就有第六感逃难的时候都会往这里跑啦~”
“不要跑题！不然我代表（月亮）全体机器消灭你！”
“哦哦，好的，我接着解释啊。”
“我是先匿名通知了实验室的人，然后逃到了这里。为了能在这帮野蛮人这里蒙混过关我就顺着他们，既然他们一定要认为我们是神，那我也只能假装是神喽。”三十七号耸了耸肩，“我来了一天后，姬到了。”
“他肯定是知道一些内部的消息的，”三十七号严肃地说，“研究人员才不会和他们说，是有‘里头的人’透露出去的。我们以后是没法再来这里了，这里的土著民以后估计也没好日子过了。”
“战争一但开始，谁会去关注当初和他们签的那毫无约束力的老旧的条约呢？撕毁条约的事他们又不是没干过。”
“所以，和我们是没关系的，人类不会轻易来惹我们的，他们也对我们有所忌惮的。”她挑了挑眉毛，平静地分析反驳，“不要和我说为了正义去帮助土著们！胜利的一方永远是正义的，这种理由我听了不知多少遍了。”
三十七号拍手鼓掌起来，“伶你真的很聪明的！很接近了。”
“放心啦——”他搓着手里的小球，“我也是界零啊，我的所有行为不说为机器们争取最大利益，但至少……”他放下小球，指了指她和自己的胸口，用几乎轻不可闻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是为了我们最大的利益。”
她向后退了一步，摇着头，“这不对，这不对……不可以的……怎么可以还用那种思维方式！难道从我们接受那一切成为一名界零的那一刻起，还有‘自我’可言吗？我们不是应该拼尽一切为机器们争取最好的生活和最大的利益吗？怎么可以……”
三十七号无辜地摊了摊手，“我刚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当时和我同一期的有五位界零，大家都是这样想的。拥有完全不同出生的我们怎么会都这么想呢？”他用那白净漂亮骨节分明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因为我们在出来之前都被人洗脑了。”他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顺手揉乱她整齐的银白色头发，“身为机器的我们，被洗脑了，所以就没有‘自我’了。你说，难道成为界零之前，我们中会有思想觉悟这么高的人么？活着不就是为了自己，哪怕找个借口也是为了自己，那是人活着的实质上的动力。”他抿了抿嘴，“虚有的动力是一个叫‘希望’的东西。可是这个东西我们现在没有了。”
她终于可以插上话了，“难道你做这些不是因为有希望吗？”
三十七号摇了摇头，“我从来没有想象过这次的合作会成功，这次的合作不管成功与否对我们都有好处。”
“你不用不承认，我们和人类在这点上是不同的。”三十七号依旧揉着她的脑袋，“我们做一件事不是想人类一样下意识地认为会成功，我们一般分析这件事的成功率，然后，要做成功，那就是百分之一百地会成功。”他稍稍停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补充了一句，“仅对于我们。”他想了想，说：“低阶机器平均成功率只有99。83485％。”
她眨了眨眼，无动于衷，对于三十七号的话持怀疑态度，她只是冷冷地说：“我没有忘问题，继续。”
“姬想要赢是有一定困难的。”三十七号认真思考了一下措辞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