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老病死苦,人生哪个无。
基于某种心态,陈倩莲这个可伶的女人这一生都与王钦绑在了一起,这是扯也扯不开的,也是王钦自找的。
若是他不顾及劳什子的责任担当,大可在陈倩莲选择离开之时放任她离开。可惜,王钦始终不是王大少,他还是那个农民工,那个可笑心态一直没有转变。
这就导致,陈倩莲下定决心做他的女人,哪怕只是情妇也好,于是乎在半夜,脱光了衣服爬到了王钦床上……
于是王钦逃了,还带着走了那条狗,他怕啊,他不是王大少,木得人家那份风流,也木得那份下流本事。
秦岭,横贯中国中部的东西走向山脉,西起甘肃南部,经陕西南部到河南西部,主体位于陕西省南部与四川省北部交界处,长约一千五百公里。
渭南西王村就是王钦的老家,这个不起眼的小村庄并没有因为地处秦岭就因此而发达,它像我国的其它村庄一样,甚至更加贫瘠荒凉。
时代在进步,农民靠天靠地吃饭过日子,物价越来越贵,但农民自己手里种出来的粮食蔬菜却没涨过多少。
王家,两间平房,外加三口土窑,平房是前些年盖的,那会王钦还在上初中,村子里其它人家都盖了,王父王母也想着盖两间给王钦以后娶媳妇用。
石头垒砌起来的院前衔接着两间平房,平房对面就是窑洞,中间空出了几十平方的院子。
不管是有意还是刻意,从提议去秦岭旅行的那一刻,这条旅行路线就被指向了这座小院子,两世因由使得这个同名同姓外表身份并不等同的“王钦”成为了一个人,拥有了两双父母。
车子在院门前停下了,院子有些荒芜。
“有人吗?”以借宿为由接触以前的父母,然后引出同名同姓,在以此帮助父母,似乎合理,很完美,但父母在前,却只能以陌生人的身份来接触,又是一种悲哀。
“谁了?”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妇走出来,她穿着一件灰红色男式老旧西装,围了一个蓝底白花的围裙,手里还提着一个沾满猪食的黑塑胶桶,拉开了木板绑成有些松松垮垮的院门走了出来。
“妈……呀……大婶,我们,是来旅游的,准备进山,天快黑了,想在您这里借宿。”王钦眼角的泪水溢出,他一直忍着,忍着,甚至喊出口的妈也蹩脚的填了一个呀字,是啊,母亲就在眼前,可你却不能认。
妇女看了一眼停在院子外的车子,在看了一眼王钦几人的衣着,摇了摇头:“俄家脏的很,镇上有大旅店。”这并不是妇人拒绝,而是她觉得眼前这些人太干净了,让人家住自己家里会脏了别人衣服。
“大婶,我们路不熟,天也黑了,怕走岔了,您就让我们住一晚吧。”半普通话,半陕西音,借尸还魂以来王钦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一点,顺带着有时候还会把王庆与秦淑芬也带着顺拐了,咋啊咋的。
“捏进来吧。”推开大门,给几人找了几个小板凳擦的干干净净让几人坐在院子里,又去给每人倒了一碗白开水。
当看到伏在王钦身边的谛听之时还问了一句:“尼的狗不咬(niao)人哇?(你这狗不咬人吧。)”
“不,不咬。”对于熟悉的老家话王钦有种骨子里的熟悉,下意识就用陕西话回了一句。
“饿给你么扑炕咯。”老实厚道的王大妈抱着新铺盖打开了平房门,进去一通收拾布置,对于这几个借宿者,她尽心尽力,将自己家最好的被褥都给客人铺上。铺好炕又让几人进去休息,她自己则是到了鸡窝摸了一只鸡痛痛快快宰杀了。
王钦没有进去,就这么看着,不知偷偷抹了多少次眼泪,看着勤劳朴实的母亲,他这儿子却不能为她尽孝。
母亲头上忽然冒出了白发,而且面容也苍老了许多,时不时会露出些哀伤,有时还会看着王钦走下神。
“大婶,您家里人呢?”王钦还是走了上去提起了这个事情。
“哎,饿家瓜娃子上北京打工,出七两年咧,咋也找不到人咧,他达出七找咯列,还有柜女子念书着咧(我家儿子到北京打工,出去两年多了,怎么也找不到人了,他爸出去找去了,还有个女儿在念书。”王大妈一边杀鸡一边说,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北京?我就是北京人啊,大妈您儿子叫啥名字,说不定我能给你找到。”话题始终要扯到这个上的。
“王钦,钦差跌钦。”王大妈提了一句。
“王钦?”三声惊疑,当然王钦是故意的,那两位保镖兼监管则是真正的疑惑。
“咋个?”王大妈也疑惑了。
“我也叫王钦,钦差的钦。”对上点了,这就好办了,同名同姓这难道不是缘分?
“真格?”王大妈眼泪又下来了。
两位保镖大哥虽然听不大懂,不过也能结合起来明白一些。
“大婶,缘分啊,您儿子也叫王钦,我也叫王钦,不如我给认您当干妈,也给您当个儿子。”王钦这是故意要往上拦的,因为他清楚,自己就是她的儿子,也只有他清楚,自己已经死在了牢里,以那些人的作风肯定将这件事情隐瞒了,而这边一家农村老农哪里有那么大能量调查出自己儿子去了哪里,顶多也只是找到那个包工头。
而对方随便找个借口就能打发他们,他们又能怎样呢?
“使不得,使不得。”自家儿子啥样子她又不是不清楚,哪能和人家城里娃比啊。
“要得要得,就这么定了,以后您就是我妈,妈。”有了借口,王钦就能喊出那句心里话了,而且一点也没有喊秦淑芬的那种别扭。
亲儿子还没找到,来了个干儿子,似乎王大妈真就找到了那种亲儿子濡沐的感觉,杀了一只鸡还不够,又去割了几斤猪肉,给好好摆弄了一桌,还喊来了村长邻居,又哭又笑一个劲给王钦往碗里夹肉。
“孩子,缘分啊,大勇家孩子失踪了两年了,报了警也没用,一直没找到,他们夫妻二人急的都白了头发,现在您既然认了干妈,又更小钦那孩子同名同姓,你就帮帮他们吧,我看的出来你是富人家子弟,一定有很多办法……”村子里学问最高,也是唯一会说普通话,上过高中的老村子酒喝多了,也着实看这王家可怜,就一个劲拉着王钦说话,要她帮帮王母。
“这是自然,现在这也是我家,家里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绝对会找到他。”王钦那是义不容辞,自己虽然借尸还魂了,但还需要给父母一个交代,还需要让那些人受到应有的惩处。
“哎,孩子,找是找不到了,不然也不会两年多一点消息都没有了,很可能给人家害了,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这两年他们夫妻一下老了二十岁,你看那白头发比我的都多,都是给那……害的啊。”老村长死死拉住王钦的手,在他耳边小声嘀咕,还不断拍打着他的手背。
其实在村子里像王钦这种,未老先亡的,都被称为短命鬼,是专门来祸害人的,是不详,这两年多了,基本上已经认定王钦是死亡了,就算没死两年多也不给家里来个音讯,这种人也是混蛋东西,本来老村子也想骂一句的,一想现在眼前还有一个王钦啊,就没好意思骂出口。
“老叔,我懂,不管是死是活,我会给我干爹干妈个交代。”现在的王钦有这份能量,只需借助王家一点点能量,交代就会摆在王父王母面前。
是夜,王钦从村长和王母那里要了许多关于王钦的讯息,老村长更是热心,第二天一大早就带着王钦与那两个保镖去找带“王钦”外出打工的工友了。
“王钦跟包工头要工资,追去了广州,那包工头是广东人,叫徐有常,别的我就不知道了。”这个就是原先带着王钦去北京打工的人,也是附近村子的,不过他并没有王钦工作的时间长,将王钦带到北京,在那个工地上工作了三个月他就离开了,只记得那个包工头的名字,其它的他也不清楚,只听说后来王钦追着包工头要钱去了。
有这些已经足够了,其实王钦比谁都清楚,但是他需要这些东西从别人口中出来,而不是他,又问了那个工地的一些事情,王钦就准备动作了。
“给我查,查那个徐有常。”线索是很清楚的,一切的根源就在徐有才那里,或许王大勇问不出,陕西这边也许不会跑那么远去给你查一个人,他们只会拖拖拖,也许会,但吃吃喝喝,聊一聊,会给你办正事?当然要是你上面有人,就算没他们也会给你找出一个来,但是到了王大少这里,这一切很简单。
王家的能量要撬开徐有常的口那很简单,而且顺着那家公司的线索,那几个与王钦一起去讨要薪水的工友也很快被找到。
“王钦被抓了,我们要不到钱,就打了那个姓徐的,他们把我们抓了起来关了几天,放出来之后就没见过王钦了,姓徐的一直不给钱,我们熬不过他只能自认倒霉。”有工友这句话就够了,王钦最后失踪的地方就被定在了局子,这一切也正是王钦所要的。
“给我找律师,找十个,要是他们不给交代就给我告。”人是在局子里丢的,那好,人去哪了?放了?什么时候放的?谁放的?只要有无法解释的地方那就一直到你给我解释清楚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