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陵,金晟十七年六月,京都卫城突发奇案:三日内,七个十岁以下的孩童莫名失踪。都卫衙门苦寻未果,京城中霎时人心惶。于是皇上下令,七日之内京城十岁以下孩童不得私自离家。
然而皇上的禁令刚下三天,刑部尚书柳博瀚家的嫡子柳若尘嫡女柳无依却不顾禁令在一个丫鬟的陪同下去了京郊。原来这天是她们母亲柳林氏的忌日。
柳博瀚并不疼爱这两个孩子,虽然东陵有嫡庶之分,但在柳博瀚这里嫡子嫡女不过是比寻常丫鬟家丁重要些。在东陵子女不被疼爱,多半是母亲不受宠。
他们的母亲柳林氏,本名林宛音,也是当年卫城的一个传奇女子。她不仅貌若天仙,而且精通诗词歌赋,师承神医陆无双。当年京城的公子少爷的没有一个不为她倾倒。但她自幼与柳博瀚定下婚约,年满十八之时便嫁给了柳博瀚。当时的柳博瀚是世家子,与林宛音成亲之前,身边已有宠爱的两个侍妾。
柳博瀚和林宛音成婚一年后,林宛音生下儿子柳若尘。而当时柳博瀚的两个侍妾也分别诞下一子一女。虽然是庶子,柳博瀚对那两个孩子却疼爱非常,两个孩子的百天宴大操大办,而柳若尘却无人问津。其实从名字便可知道,庶子叫柳若鸿,庶女叫柳惊鸿,而林宛音的孩子却叫柳若尘,如尘埃一般。林宛音虽然心中不悦,但她依旧恪守本分,从未与两个妾室争风吃醋。
对于柳博瀚来说,林宛音也就这点好处了。即便柳博瀚对林宛音没有感情,但有时两个侍妾闹着让他和离,他还是会拒绝。毕竟作为男人,家中有这样一个美人儿才女做正妻,也是极有面子的事。
林宛音嫁入柳家第四年,柳博瀚考中状元,而她也为柳博瀚诞下一女。不过柳博瀚并不喜欢这个女儿,于是当林宛音请他给孩子取名时,他便让自己的小妾秦氏随口说了一个,柳无依这名字便由此得来。
因为这个名字林宛音还在月子中便日日哀伤,夜夜流泪。不久就有了心悸的毛病,即使她师父陆无双来也治不好。陆无双明白心病还需心药医,于是私下劝说了柳博瀚。这不劝倒好,一劝柳博瀚认为林宛音向外人诉说夫家不好,对林宛音母子更是冷淡了。
柳博瀚的小妾秦氏一直有意取代林宛音,自从柳无依出生后,她总是背地里陷害污蔑林宛音。而林宛音也不愿多与人解释。只是默默承受着丈夫和小妾的欺辱。两个孩子渐渐长大,每次看到母亲被欺负,兄妹俩都立志以后一定给母亲争气,不让任何人欺负她。
可就在柳若尘八岁生辰那天,秦氏诬陷林宛音与外界男子私通,林宛音为此大病一场,之后身体便越来越差。这天,年仅五岁的柳无依撞见秦氏的丫鬟给母亲下药,急急忙忙来告诉母亲,却发现为时已晚。林宛音终究是中毒而亡。
林宛音去世之后,柳博瀚很快扶正了秦氏。柳若尘和柳无依嫡子嫡女的身份虽然还在,但是待遇却不如以前。家中除了林宛音的贴身丫鬟,其他的丫鬟小厮哪个不是对兄妹俩又打又骂的。
这秦氏当了主母,她的大儿子柳若谦顺理成章地成了柳家嫡长子,二儿子柳若飞也因此被皇上召进宫中与众皇子一同读书。秦氏为两个儿子争来了身份,之后便又谋划着有一天女儿柳惊鸿能有个好归宿。可在她的谋划之中,柳若尘和柳无依始终是障碍。
为了找到机会赶走那兄妹俩,她总是在柳博瀚耳边挑拨。柳博瀚怎不知秦氏的手段,只是两个孩子他怎么也不喜欢,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让秦氏欺负那对儿兄妹。
所以当京城出现孩童失踪时,两兄妹要为亡母扫墓,柳博瀚拦都没拦,任凭两个孩子出去了。
坐在马车上的柳无依想着父亲的薄情寡义,终究是忍不住哭了。柳若尘看到妹妹哭,也忍不住流下眼泪。
“哥哥,父亲应该来看看母亲的,是不是?”柳无依抽泣着。
“妹妹,他是柳若鸿的父亲,不是我们的父亲。以后不许哭,哥哥会保护你。不让任何人再欺负你。”柳若尘稚嫩的小脸上写满了坚定。
柳无依点点头,“我也会保护哥哥。”
“小姐,公子,你们都别哭了。奴婢看着心疼。”丫鬟采菱抱住两个孩子。
采菱十岁起跟着林宛音,对这两个孩子忠心耿耿。
柳若尘抹了抹眼泪,看了看窗外,他们这是到了京郊的竹林。
突然,车夫大叫了一声跑走了。马儿也奋力挣脱着束缚。马车内的三人摇摇晃晃地爬出来。只见眼前是一只巨型金色大蟒。大蟒张着血盆大口,吓得马儿不停地嘶鸣。
一番摇晃之后,马儿挣脱了束缚,迅速跑开了。而车内的三人在马儿逃离的一瞬摔了下来。丫鬟采菱为了护住两个孩子头重重地撞在地上,昏了过去。
九岁的柳若尘拉起受惊吓的妹妹,正要逃跑,却被金色大蟒围住。大蟒凑近柳无依,信子在柳无依脸上嗅了嗅,却并未攻击她。然而,它用尾巴缠住柳若尘,迅速将柳若尘吞了进去。
见哥哥被金色大蟒吞下去,柳无依嚎啕大哭,边哭边说:“你快把哥哥吐出来。”
大蟒摇了摇头,答道:“小丫头,我不吃你,你还不快逃?”
柳无依瘫坐在地上,金色大蟒不仅吃人,还会说话,“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哈哈,无知的孩子,本尊是金蟒大仙,只要再吃一个孩子便能幻化成形。你这丫头,我不能吃,所以就饶你一命。还不快快走开,别耽误本大仙休息。”大蟒得意地说着。
柳无依并没有逃跑,听到大蟒这样说,六岁的孩子反倒镇定了,她必须救出哥哥。柳无依想起陆无双说过打蛇打七寸。她要救哥哥,就必须杀了这大蟒蛇。可是她一个六岁的孩子怎么杀这么大的蟒蛇呢。柳无依看着金色大蟒的腹部,鼓鼓的,一定是哥哥。顾不得那么多,柳无依像只小狼一样扑到大蟒七寸处。
“小丫头,你想干什么?”大蟒惊讶地问道。
“你再不把我哥哥吐出来,我就咬死你。”柳无依抱住大蟒。
“哈哈,就你这个小丫头。真是螳臂当车自不量力。”说着大蟒不住地摇晃着。
但柳无依将大蟒抱的死死的,大蟒怎么也甩不掉。大蟒心想不能让这样一个小丫头把自己缠住,于是它开始快速移动。柳无依抱住大蟒,心想无论如何也不松手。
“妹妹,你快逃,别管我了。”大蟒腹中的柳若尘呼喊着。
柳无依听到哥哥的声音,眼泪决堤,大喊着,“哥哥,你等我,我一定救你出来。”接着柳无依奋力咬了大蟒一口,而大蟒并无反应。柳无依哭着,一下又一下,不停地咬着。也不知咬了多少下,柳无依突然生出了尖牙,指甲也变得锋利起来。
柳无依大喊一声“哥哥——”然后双目变成红色,似乎不受控制一般疯狂地咬着大蟒。大蟒的鳞片被咬掉,柳无依嘴角流出鲜血。她没有停,依旧是咬着,尖牙帮助了她不少。最终,她咬中大蟒的致命之处。大蟒来不及反击,已丢了性命。
柳无依随着大蟒一起重重地落在地上,它腹中的柳若尘慢慢爬了出来。柳若尘看到柳无依时,柳无依已经精疲力尽地昏了过去,尖牙和指甲都已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