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醒来已是第三天的傍晚,她昏昏沉沉地走下床榻,丫鬟欢喜地找来也明朗。叶明朗并没有温声细语地开解柳依依,而是在她脑袋上轻轻打了一下。
“该醒了吧。”叶明朗就说了四个字。
“嗯。”柳依依也只答了一个字。她醒了,尽管还喜欢着叶明轩,但她知道梦该醒了。
“走,我们去云梦歌坊。”
“你不是说我年龄太小,那种莺莺燕燕的地方不能去吗?”柳依依嘟着嘴。
“今晚可以。陶然,白无瑕他们都在。”叶明朗笑了,但这笑容告诉柳依依,错过今晚,就没有下次了。
“去,当然去。”柳依依站起身,似乎恢复了活力。
这云梦歌坊是西陵有名的歌舞坊,不仅有技艺超群的女妖,还有些男妖艺者。许多人夜晚无事便会来这儿消遣。柳依依听说这个地方的时候,已经被叶明朗管着了。她几次三番地让叶明朗带她去看看,叶明朗总是拒绝。对于叶明朗,她只是个不知情为何物的小姑娘,去那种地方多有不便。
现在柳依依感情受伤,也该去那种地方看看虚情假意了。
陶然,白无瑕,绿衣,绿如和蓝云巧收到叶明朗的消息也向着云梦歌坊走去。他们刚好在歌坊大门外相遇。见柳依依神情正常,五个人也松了口气。
柳依依见云梦歌坊的大门被装饰的分外妖娆,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村姑一般,边走边感慨。其他几个人向她讲解着每个她觉得惊艳的地方。
大厅内富丽堂皇,正中的大台子上,有几个穿着统一的丝乐师。一个妩媚的女子正跟随乐曲翩然而舞。
柳依依看着那女子的舞姿,呆呆地对身旁的几人说:“真是叹为观止。这个女子是谁?我要是男人,一定娶了她。”
“哈哈,依依你这话笑死我了。现在表演的是云梦歌坊的坊主云梦。她是一只白鹤,所以舞姿曼妙。”陶然笑着说。
“有什么好笑的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柳依依不服气的说着。
“依依,话是没错。但这爱美之心,男子有便好。我们啊,说出来会被当成笑话的。”绿如看着柳依依。
柳依依叹了一口气,“所以说不公平。东陵迂腐,西陵也是。”
绿衣立刻捂住柳依依的嘴巴,紧张地看了看周围,“这话再不许说。虽然西陵民风开化,可有些话说了还是会受罚。”
柳依依点点头,乖巧的跟着几人一起坐了下来。
这样的柳依依让叶明朗有些担心,她在青丘时,很少接触皇权贵族,比起一般的孩子要自由许多,即便跟着他和叶明轩,也从未接触过复杂的关系,一直是我行我素。这是优点,却也可能致命。他不想柳依依被俗气沾染,失了那份纯真,可又担心她这样不知轻重的,被人伤害。
就在几人认真观看云梦的舞蹈时,四个女子走了过来。这四个女子是蛇妖,她们爱慕叶明轩。但叶明轩却对她们没兴趣,拒绝她们时全部用柳依依作借口。四个女子早就对柳依依恨得牙痒痒了。这次听到叶明轩娶了杜香雪,她们心情郁闷,看柳依依在这儿,便准备羞辱她解解气。
“婉儿妹妹,你看这是谁?”蛇妖红月故意指着柳依依说。
“哦,是那个倾国倾城的柳依依啊。她怎么在这儿?”蛇妖婉儿拉长了声音。
“你们几个人是什么意思?”蓝云巧看出来这四个人是来找茬的,横了几人一眼。
蛇妖婉儿故作悲伤的模样,“蓝小姐,我不过是伤心难过,见到柳依依,觉得同病相怜,想互相开解开解。”
“哼,就算开解也轮不到你们。”叶明朗瞥了一眼几个蛇妖。
见叶明朗也护着柳依依,四个蛇妖更不服气了,这种乡下来的野丫头凭什么有皇子太子护着?
“依依,我们都是伤心之人。太子殿下娶了那个杜香雪,我们姐妹很难过。论姿色她杜香雪怎么比得过你柳依依呢。况且你正值少年,再过个两年,你会越来越美。太子殿下也不知怎么被迷了心窍。”蛇妖红月完全不理会周围的眼光,故意对柳依依说着。
“我还是个孩子,太子殿下跟我不相配。”柳依依确实被这话弄得不舒服了。
“也是,依依你的身份与太子殿下不相配。你怎么说也是个凡人变得。太子殿下跟你相差太多了。”婉儿看似好心的分析着。
“怎么,你们是诚心来挑事儿的吗?”白无瑕按耐不住了,抓住婉儿的胳膊,露出尖牙。
“白公子,你这样护着柳依依,莫不是对她有情?其实看看你和柳依依倒是相配。她嫁给你也能当个正室。若是她硬要嫁给太子殿下,最多太子感念她这几年的陪伴,让她当个小妾。小妾的身份哪比得上正妻啊。”红月笑了,言语中充满了讽刺。
柳依依终于忍无可忍,她愤怒地看着眼前的四个蛇妖,“收起你们肮脏的想法,我不会嫁给太子做妾。本姑娘不屑于做他的小妾。你们如果喜欢,请便。太子殿下身边正缺少你们这样的蛇蝎女人。”
“柳依依,你这话说的,莫不是太子殿下配不上你了?就你这身份,还这样嚣张?”蛇妖婉儿听人说太子,立刻跳了起来,她必须维护叶明轩。
“我的身份怎么了?他给不了我独一无二,就别指望我做他身边乖巧听话的女人。不是叶明轩不娶我,是我柳依依不愿与人分享。你们如果是来看歌舞的,就到那边乖乖看着去,再来我这边胡说八道,我也不客气了。我虽是凡人所生,但我曾祖母是九尾狐,我有先祖血脉庇佑,对付你们绰绰有余!”柳依依将对叶明轩的怒火转嫁在四个蛇妖身上。
见形势不对,方才没有说话的蛇妖单柔立刻笑盈盈地对柳依依说:“依依,你怎么说着说着就生气了。我们以为你会因太子伤心欲绝。本想安慰你一番,不曾想反倒激怒了你。你既然不是伤心人,那我们也不多说。”
“快滚!”陶然举起佩剑。
四个蛇妖行了个礼,婀娜着走开了。
蛇妖走了,围在柳依依身边的人们也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柳依依坐在那儿,久久得没有说话。
叶明朗本想帮柳依依散散心,这下闹得他也心中不快。
“我们先回去吧。”叶明朗说着。
柳依依看看大家,挤出了笑容,“为什么回去。这儿挺好的。云梦坊主的歌舞太精彩了。刚才的事儿我忘了。”
见柳依依这样说,大家都不愿拆穿,只想明天要找个机会再教训一下那四个蛇妖。
“我并不觉得自己身份有多差。其实大祭司也提醒过我。昏迷的那几天我想清楚了。我喜欢叶明轩,以前喜欢,现在也喜欢。可我不会成为他的女人。我不想像我娘一样,跟那么多女人守在一个院子里。”柳依依对叶明朗说。
叶明朗诧异的看着柳依依,他没想到这个一直被他看作是小孩子的柳依依竟然想的这样透彻。相信叶明轩也想不到,其实柳依依已经长大了。
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柳依依,方才柳依依说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歌舞未完,那人带着几个随从便走出了歌舞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