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灼热的太阳把这个世界炙烤的毫无生机,在这幽深的密林里显得尤为突出。
但是有一种声音打破了这湿漉漉的密林,“突、突……”不时惊起几只虫鸟,无端的让人心烦。
“二叔,打通了!”梁二狗的侄子激动的喊叫着。
“嘘!小点声!让我看看”梁二狗埋怨的把他的侄子拉到身后,仔细的看了一会后说“嚯,这家户主真是挺识趣的啊,连个基本的阵法都没有!啧啧……”
梁二狗是江湖上有名的摸金校尉,也就是传说中盗墓的。此次是梁二狗在一本今古奇闻的残卷中发现了一段秘辛,传闻此地是荒古时期的大能承德道人的陵寝。李二狗见财起意,甩掉了合作多年的搭档,带上了自己的侄子来做这次买卖。
梁二狗只带自己的侄子来,也是有原因的,他的侄子梁骁其实有些与众不同。梁骁是梁二狗最小的弟弟家中最小的儿子,梁骁出生前下了整整一个月的雨,但是在他出生当天却艳阳高照,之后暴旱三年。土地里一滴雨水都没有沾到,江水到此绝流,生物止步不前,鱼儿纷纷暴尸涸辙,连沙漠里的仙人掌都枯萎而死。
按理说此乃是天灾,怪不到一个出生不久的孩童身上,但巧合的是,只要梁骁啼哭,村子上空便会有隐隐雷声响起,而且每次雷声渐隆,梁骁便高烧不止,虽然每次都没有引起大的灾祸,却也搅得四邻多年来不得安宁。
后来,乡里来了一位云游道人,见到梁骁时,连声惊呼“极阳之体”随后为他服了几剂符咒灰冲调的药水,才稍微化解了他身上的这一怪异现象。
只是后来的梁骁虽然病痛渐消,但智力却变得有点障碍,他的家人认定云游道人不过是江湖骗子,为了钱财坑害了孩子。梁骁此前一直在家玩闹,不久前才跟着“最有出息”的二叔出来谋生。
好在梁骁虽然智力不是很好,但胆子特别大,身体也渐渐的强壮起来,多次帮助梁二狗化险为夷,还能帮着做一些粗活累活,一个人可以当好几个人使唤。梁二狗便也放心的让梁骁跟在身边。
“叔,这能是承德道人的陵墓么?怎么这么简陋啊?”梁骁嫌弃道。
“你懂什么!越是高人越喜欢故弄玄虚!就像我上次去的那个南通先生的墓,看似是左圆右方、天地无极墓,可实际上主棺竟然葬在水井里,这原本是大不敬啊,但因为墓主人的一个三星乱羽阵,便扭转了风水!”梁二狗一边说着一边咋舌不已,又严肃的叮嘱自己的侄子,“好了,这会儿差不多可以下了,记得跟住我,别贪心!知道吗?”
“嗯,知道了叔”
下到墓葬后,梁二狗连忙在主卧的西北角点上一根散魂香,口中念念道:“生者犹存死已安,晚辈梁二狗斗胆借取前辈钱财法宝一用,必定扬前辈之声名,振法宝之能量。万勿见怪”
念祷完毕,梁二狗又看了一眼散魂香,随后带着侄儿直奔主棺而去。主棺是一口玉石棺,棺体隐有光彩流转。“宝贝啊!”梁二狗制止了想要破棺的侄子,“这棺木就是宝贝啊,别弄坏了!这是精金石,有吸收天地灵气的作用,对修炼有莫大帮助。用它练筑法宝已经是很难得的宝贝了,没想到墓主竟然拿它铸棺!大气魄,大神通啊!我看看啊……”
梁二狗小心的抚摸这棺木上的花纹,渐渐的惊喜转为疑惑,又慢慢变成了不安,口中喃喃道:“不对啊,怎么可能是这样?这是什么阵法?这是什么阵法?”
“叔,这么宝贝肯定是加固棺木的阵法了”梁二狗的侄子不以为意的回答道。
“不对,不对,这是什么?怎么可能?怎么会是这样……”梁二狗双目无神,神色萎靡,竟然呈现生命枯竭的迹象。
眼看梁二狗越来越糟,他的侄子急忙拉住梁二狗“叔,你怎么了?这是什么?”
“不对,这不是封印!也不是还魂阵!更不可能是聚灵阵!这是什么阵法……”
“叔,叔,别去管阵法了!”梁二狗的侄子眼看叔叔如此模样,心中不禁升起了一丝胆怯,急忙把梁二狗从棺木边上拉开。
梁二狗双手一离开棺木,神情一震,仿佛回神一般,“不好,这墓有古怪!不要碰棺木!快走!”
说罢,梁二狗回身便走,但为时已晚,只听身旁一声惨叫,他的侄子已经没了身影。梁二狗心中恐惧,没命似的向洞口跑,眼看出口就在眼前,他心中一喜,可惜还没等他看见太阳,一扇棺材盖便把他砸进了墓室的墙里。
密林重新恢复了宁静,可是在这片宁静里却充满着诡异,太阳依旧灼热,但是原本燥热的空气里,却凭空多出了一丝阴冷。
古墓里,散魂香散发的气味越发浓郁,其发出的烟尘直线上升着,但是升腾的烟雾却迟迟不散去,整个墓穴好像都被这烟尘笼罩,让本就阴冷的古墓更添一丝神秘。
突然,好像被什么东西吹着,散魂香发出的烟剧烈的抖动了一下。
一只手,从棺木中,伸了出来。
一只手,从棺木中伸了出来,扒住棺木的外壁,用力向上攀爬着。一个人慢慢从里面坐了起来,丝丝缕缕的烟雾给他身上增添了一抹诡异。
“呃…嗬嗬…啊……咳咳……”石棺中出来的人艰难的清理着喉咙,嘶哑的声音难听至极。一边活动着手臂,一边艰难的迈动着步子,烟尘渐渐散去,这个人的脸也逐渐清晰起来,竟然是梁二狗的侄子——梁骁!!
“这里是……?”梁骁惊恐的打量着四周,随后他低下头,努力的思索着他所记得的一切。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记忆终结在天山山巅上那一场激烈的大战。
风雪肆意的吹刮着山巅上二人的脸庞,不知道二人此时已经是第几次从战斗中抽身对立了。
原本二人是可以成为朋友的,但无奈他们只能服从命运的安排,两个同样千年难得一见的天选之子,本应是惺惺相惜的至交好友,可惜生在了两个都不可能让步的家里。
自荒古时期,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便是两个人不共戴天的最佳理由。武臣与帝乙两个人的家族恩怨又何止于此,恩恩怨怨纠缠了千百年,或许两个家族自身都已经忘记了初衷,但还是这样延续下来,终于轮到了他们两个身上。
造物主在投下一颗黑色的棋子时必将会有人同时落下一颗白棋,如果武臣是黑子的话,帝乙便是那颗白色的棋子。两个家族的恩怨全背负在两个少年肩头,这一战真个是天昏地暗,不死不休!
终于,也许是造物主厌烦了这番的僵持不下。一柄剑,从武臣的后心处刺入、心口处穿出!他根本没想过此时此处会刺来一柄剑,他没有躲开!
剑很奇特,剑身上有道道的缕空,武臣认识这一柄剑,因为这柄剑是他为她亲手炼制的,剑名倚天!
武臣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鲜血从剑身的缕空中溢出,他的生命力也随之流走。他没有转身,哪怕他心中还有不解,还有哀怨。但是他没有回头!
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帝乙,静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他看到了帝乙眼中的无奈,却没有看出丝毫的讶异,他突然明白过来,这一切都是设计好的!所有人都知道结果,只有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还在期待着这场早设计好的“公平公正”的决斗。
早已有了结果,又何必让他来参与!他知道这一切一定会有一个结果,只是他没想到结果竟是那般的残忍,一剑刺穿了心,也刺伤了心。他很想有机会问一句“究竟为何?”但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梁骁心中阵阵苦涩。原本以为会就此成为过去,凡尘琐事都将化作昨日的云烟,可是为何又让他在这里觉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