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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六个人,三个人骑马,三个人地上步行。养由基因为双手受伤行动不便,只好骑在马上。郑婷可以自己轻松驾驭马匹,魏虎让毛嫱骑在自己的马上,他在前面牵着,同时他还牵着养由基的马匹。孙叔敖想让毛将骑自己的马匹,毛将仗着身强力壮,坚持自己行走。

“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与夏家关系不一般。”养由基瞅着并排而行的郑婷说。

“没有什么不一般,我十二岁离家,已经有三年的不在家里了。”

“你到处偷吗?”养由基开玩笑地说。

“不是了,偶尔看见有钱人去借点应急。”郑婷认真地回答,“你说话好听点行不?不是你受了伤,我便宜不了你。”她一听养由基又说她的丑事,想要发作,转念一想他有伤在身,就压住自己的性子不再理他。郑婷话一说出,逗得大家直发笑。

“全部向我这样的有钱人借吗”养由基微笑着问。

“哪有那好运气?好多时候没钱了就回家拿,有了钱就天南地北的到处瞎逛。”

“你明明叫夏征婷,你为什么说你是郑婷呢?”魏虎好奇地问。

“不想让人知道她与夏家的关系了。”毛嫱自作聪明地替郑婷回答。

“姐姐聪明,我真想与夏家撇清关系,最后还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割舍不了。”郑婷无可奈何地解释道,“你们以后就叫我郑婷,我不再是夏征婷。”她用恳求的眼神地看着大家。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你一直在留意你哥哥,你知道你哥哥要对我们下手,所以你提前告诉了你母亲,让她出面为我们解围?”孙叔敖猜测地问郑婷。

“是的,开始我不敢确定他会下毒手,直到我看到他抓获了你们,我才确定他会下手。”郑婷看着毛将父女说。

养由基明白了郑婷为什么要刺伤他,虽说她想远离夏家,可是毕竟血浓于水,不能忍受别人在背后说三道四。在军营里被发现也不难解释,在与马贼拼命的毕竟是自己的亲哥哥,忍不住好奇关心。她刻意不与夏征叔相认,装着互不相识,还故意地回避远离夏征叔。可是,对他的一举一动非常关心,非常了解。在拷问郑婷的时候,夏征叔时不时地说句好话,一直守着不肯离开,还有发现她在偷养由基钱却不告知,还主动赔钱的古怪行为,现在都很好解释了。养由基想到在株林还担心她的安全,让魏虎到处去找,现在想想完全是多此一举。因为那里是她家,没有人比她更熟悉。

刚刚开始,郑婷也被夏征叔一心要为陈国除害的表象迷惑,当她发觉夏征叔自己想称王,可是为时已晚。因为夏征叔已经派人抓住了毛将父女,她只得让人去通告母亲说自己有危险,让母亲出面劝阻哥哥迷途知返,没能成功。最终夏姬以死相逼,大家才得以脱身。

黑暗里,有一辆马车驶过宋国边境,车上的人正是公子午和他母亲。他们准备借道卫国进入晋国,在那里避难。公子午依从了母亲的逃跑路线去了晋国,没有去楚国。原因是陈国与楚国交界很容易被追上,即便逃掉了也很容易被谴返,因为楚国本身最近麻烦不断自顾不暇,不会因为他们与邻国为敌。去晋国就不一样了,陈国与晋国相隔的有郑国宋国,还有卫国。只要逃走了,夏征叔再想抓回他们就困难重重,基本上没有可能。事实证明,这个选择是正确的,公子午顺利地到达了晋国。

司马府,一夜灯火通明,夏征叔来回徘徊,他焦急地等待着公子午的消息,结果令他大失所望,没能追上。他只得依从母亲夏姬的主意,在朝中安插亲信,排除异己,暂且称候,等时机成熟再称王。夏征叔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暂缓称王,他顺利地登上朝思暮想的王权宝座。

养由基一伙人连接走了几天,他们没有明确的目的地要去。因为沿途没有打听到公子午的消息,他们只好漫无边际的乱走,看看能不能与他相遇。他们还不知道公子午亲子已经去了晋国,因为时间紧急,孙叔敖只想到帮助午逃跑,还没来得及想把他安排在哪里更安全。

每天赶路,几天下来,众人全都人困马乏,他们只得在一个不知名的城镇上歇脚。城镇在高山脚下,是楚国与陈国来往的必经之地。养由基一伙人找了个比较清洁的酒楼落脚,他们立马要了一桌子好酒好菜,大家因为饥饿,又都是熟人没有了太多的讲究,拿起碗筷便吃。他们狼吞虎咽的吃相引起了旁边几个军官装束人的注意,尤其是郑婷和毛嫱两个鹤立鸡群的漂亮姑娘。

一个为首的军官头领酒气冲天地走过来眯着眼睛对郑婷说:“姑娘贵姓?不介意陪大爷喝一樽吧?”

“本姑娘姓郑,一樽哪够?最起码三樽。”郑婷没有一点拘束感的站起来,“请问大爷姓甚名谁?”郑婷用纤手轻轻点了一点军官的腹部,顺手取走他的钱袋。

那军官看见眼前漂亮的姑娘答应陪酒非常开心,丝毫没有察觉丢了东西:“大爷我叫屈狐庸,楚国申公巫臣是我父亲。”

“久闻将军大名!难道将军已经擒获鬼车鸟了?凯旋归来?”

“姑娘怎么知道我要擒获鬼车鸟?这怪物恐怕知道了我来捉它,竟然躲避起来,不敢露面。”

“这么你说鬼车鸟在这里出现过?”郑婷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

“自从我来到之后,它就没有再敢出现,肯定是被给我吓跑了!!!”屈狐庸醉眼乱翻地说。

郑婷看到屈狐庸已经喝酒,拿起酒樽,象征性地倒上三樽酒一饮而尽。众人眼看着屈狐庸满满倒上三樽酒,同样一饮而尽,然后就不醒人世,醉倒在地上。其他军官看到屈狐庸醉倒了,赶紧把他架起来背回军营。

“鬼车鸟在这里出现过?”养由基与孙叔敖异口同声地说。

郑婷叫来酒楼的伙计询问此事,原来一个月前鬼车鸟确实在这里出现过两次,所到之处瘟疫横生,死伤无数,百姓游离失所,人心惶恐不安。屈狐庸率领一队人马来到这之后,鬼车鸟确实没有再出现,好像凭空消失了。军队搜过两次山,都一无所获,只能在此安营扎寨等待鬼车鸟的再次出现。

“现在其他地方有没有听说出现鬼车鸟?”养由基看着伙计问。

“没有听说。”伙计回答。

“那确实等待是最好的办法。”孙叔敖赞同屈狐庸的做法。

听到鬼车鸟在这出现的消息后,大伙决定在这先住上几天看看动静,看看能不能帮上屈狐庸的忙,说不定能助他降服鬼车鸟,为民除害。郑婷偷了屈狐庸的钱袋,大家只管安心停下,不用为金钱的问题发愁。郑婷非常厌恶屈狐庸的虚荣,介绍自己是谁还要加上老子的名字,恐怕别人不知道申公巫臣是他爹。毛嫱很关心养由基的伤情,知道他手不能动,主动帮他夹东西吃。养由基有美人喂,吃了很多,表现的非常得意。毛嫱没有心思和他计较,专心地喂他。倒是郑婷非常看不惯他们表现的那么亲密,稍微吃点东西就离开桌子,去自己的房间暗暗生闷气。大家知道养由基双手不能动,对洋洋得意的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装着看不见,或者尽量避开,做到眼不见,心不烦。养由基却好像完全看不出来大家的神情,动不动就让毛嫱帮忙,不肯错过任何接近她的机会。毛嫱对养由基的用意心知肚明,她却不介意。因为她也被养由基所吸引,实实在在地喜欢上了他,不介意在人前有不过分的亲密表现。这让郑婷非常的气愤,她会无端找养由基的麻烦,对他百般刁难。明眼人都看得出郑婷一样喜欢上了养由基,只是表达的形式不同而已。

傍晚忽然刮起大风,整个世界天昏地暗,很多东西被吹起,简直是飞沙走石。风到晚上还没有停止,一直在吹。三更半夜,有一个女人在半空中发笑,声音震耳欲聋,有时听到是一个女的在发笑,有时两个,有时三个,有时四个………最多的时候九个女人一起发笑。鬼车鸟出现了,笑得人毛骨悚然,好多人吓得到处乱跑,听到难以忍受的笑声,直接撞向面前的大树或者房子,没有东西可撞的就会与其他人毫不犹豫的打起来,自相残杀,场面惨不忍睹。屈狐庸听到鬼车鸟出现了,命令大伙一起出来向它放箭,根本没有靠近它,好多士兵听到笑声就相互攻击,死伤残重。屈狐庸只得让大家蒙住耳朵,伏在地上,等着鬼车鸟的笑声停止。养由基因为手上有伤来不及捂耳朵,他感觉头昏脑胀,好几次要一跃而起。最终因为自己的耐力很好,强行控制住了自己,他忍受住很大的痛苦,坐在原地一动不动。毛嫱和郑婷不顾个人安危拿来布条把他的耳朵堵上,怕他受到更大的伤害,后果不堪设想。最后,还是不能忍受痛苦,晕了过去。

天快亮了,大风停止了,鬼车鸟也跟着消失了。像养由基一样昏迷不醒的年轻人,三天过去了,还没有清醒过来。大家心急如火,可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办,该做什么。听别人说,前两次昏迷不醒的人没有一个醒过来的,大家都束手无策,眼睁睁看着他们等死。毛嫱和郑婷不甘心放弃,她们轮流着照看养由基,给他饮水,喂米汤。希望养由基能多坚持几天,等待奇迹的发生。四五天过去了,依然没有奇迹出现。孙叔敖想到了一个人可能会帮忙他们:见多识广的狐丘丈人。可是他四海为家,四处云游,真不知道到哪寻找。魏虎不死心,他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养由基没命,坚持去找。准备到有名山大川的地方碰碰运气。魏虎知道碰到狐丘丈人的机会很小,可是他不想什么都不做,在这看着一个自己敬重的人死去。

魏虎刚刚骑上马走出不远,他看见有一老一少两个人正向他走来。他看到白发苍苍的老人不禁手舞足蹈,那老人正是他要去寻找的狐丘丈人,和他一起的美不胜收的小姑娘,他没见过,更不认识。魏虎赶紧下马给狐丘丈人打招呼,然后把他扶上马,自己在前面牵着,让大家走的快点。狐丘丈人给他介绍认识了小姑娘,原来和狐丘丈人一起前来的小姑娘就是楚国三公主妙善,他们得知鬼车鸟又在这里出现了就马不停蹄地赶赴过来,走了好几天的路马上要到了,遇见了魏虎。

魏虎心想这下养由基一定有救了,就喜出望外,格外的高兴。他这才有心思观看眼前难得见到的美丽三公主,妙善一身白色衣服,被风吹起,真犹如仙女下凡,真不敢想人间有如此美丽的女人,不楚多看了几眼。三公主为人随和,与他说话总是面带笑容,更让人觉得她长得美丽不可方物。

转眼间,就来到酒楼,孙叔敖听到师傅的声音赶紧出来迎接。其他人听说有高人来了,也出来认识。毛嫱和郑婷对妙善特别的亲切,因为都是女人的缘故。狐丘丈人看着躺在床上昏迷的养由基眉头紧皱,孙叔敖猜出情况不妙。

“师傅,三弟怎么样?”孙叔敖急切想知道养由基的病情。

“还能怎么样?和别人一样。”狐丘丈人为养由基把完脉说,“我本来指望他用轩辕神箭来制服鬼车鸟,可是现在只能先想办法让他苏醒。”他一样无可奈何的摇头。

“轩辕神箭??!”魏虎睁大眼睛,“我可以一试。”他非常想用一用这张黄帝用过的神弓。

“当年黄帝大战蚩尤于涿鹿,黄帝用三支神箭射杀蚩尤,后世称这三支箭为轩辕神箭。蚩尤三头六臂,铜头铁额,刀枪不入,也只有这三支神箭能射穿他,能把他杀死。”狐丘丈人继续解释说,“鬼车鸟有九个头,要射杀它绝非可能,只能用这三支神箭把它固定住,才能把她收服。”狐丘丈人说罢显得忧心忡忡。

“我们不能万箭齐发,把它射死吗?”孙叔敖想了想说。

“鬼车鸟本是神物,只因周公不喜欢让庭氏射杀她,庭氏是神射手,三箭不能中,天神遣天狗才咬掉了她一个头,想要杀她谈何容易?”狐丘丈人看看大伙继续说,“她本来已经与人类结仇,再射掉她几个头,将会与人类的仇恨更大,她若再报复我们,伤害更大。”

“那该怎么办?”魏虎问道。

“现在只能救醒养由基,让他用三支神箭制服鬼车鸟,我们来与她谈判,没有打不开的心结,化解不了的仇恨。”三公主妙善对大家说。

大家瞅了瞅昏迷已久的养由基纷纷点头,可是谁也没有让他苏醒的办法。三公主妙善让孙叔敖召集所能干活的男人一起到一个宽敞明亮的地方修筑凤凰台,又让所有能走动的妇女小孩去采集各种各样的鲜花,有条理的摆放在凤凰台四周。然后三公主妙善又让人在凤凰台上摆放上祭品,她亲自挑选十五个年轻的姑娘和她一起排练舞蹈,毛嫱和郑婷都在其中。大家非常想救醒亲人,驱赶瘟疫,所以都能努力,一切进展的十分顺利。

凤凰台修好的第二天是个好天气,风和日丽,万里无云。一大早,妙善就带领大家去凤凰台烧香,献祭品,然后在台上面载歌载舞。狐丘丈人在台上读诗《凤来》,完毕以后大家一起欢呼‘凤来凤来’,呼声响彻云霄,妙善在舞台中央领舞,舞蹈跳的犹如天仙在旋舞,任何人都驻足观看。这是一个美丽,真诚的画面,天上的凤凰会被感动前来吗?连策划这个活动的狐丘丈人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他只是大胆一试。他只知道凤凰五百年出现一次,离上次凤凰出现已经整整五百年了。孙叔敖对凤凰的出现报很小的希望,他知道今年是凤凰出现的年份,据他所知凤凰一般会悄悄现身,真正在万众瞩目的情况下还没有先例。这次是与以往不同,有王室成员妙善公主,可是这又能说明呢?公主也是凡人,并不能通神,只是身份高贵罢了。孙叔敖真心希望凤凰能出现,可是看见大家忙乎大半天,没有结果,不免有些心灰意冷。

百姓们都在焦急的等待,希望凤凰能出现,大家都知道百鸟之王凤凰出现可以消除百病,驱走瘟疫。甚至可以起死回生,总之就是无所不能。

天已接近上午,凤凰台上面的美丽姑娘们仍然在手舞足蹈,舞蹈片刻都没有停止。凤凰台下面的人们也不死心,一直齐呼‘凤来凤来’。他们想远离瘟疫,更想让家人苏醒过来,所以不甘心放弃。

突然,不知道从哪里飞来成千上万只各种各样的飞鸟,飞鸟越聚越多,围绕着凤凰台有次序的飞舞,飞鸟来的不计其数,天空中到处都是。凤凰台上的姑娘们加快了舞步,凤凰台下面的人们提高嗓音齐呼‘凤来凤来’,他们知道凤凰在百鸟后就要出现了。孙叔敖和魏虎看见这种情景,非常开心,都使出全身力量高呼‘凤来凤来’。猛然天空中金光闪闪,万众期盼的凤凰终于出现了,她的叫声悦耳无比,犹如天仙在唱歌,飞鸟一齐向她飞去,是在向她朝圣。成千上万的飞鸟不能遮挡她金光闪闪的光芒,地上人们都跪地膜拜,祈求凤凰降威降福,拯救苍生。凤凰听到众人的祈求,提高嗓音大叫三声,然后百鸟散开为她让道,她绕空飞翔一周,金光四射,然后向着火红的太阳飞去。不计其数的各种各样的飞鸟,也顺着刚刚飞来的方向飞回去。

金光退却,天空回复了以前的样子。大家赶紧跑回去看自己挂念的人是否已经醒来,毛嫱与郑婷不再相互针对,她们手拉着手跑回酒楼想看到养由基活蹦乱跳的活过来。她们知道若是养由基不能活回来,她们再怎么计较针对都没有意义。甚至她们在想只要对方能让养由基醒来,自己可以放手,永远不再接近养由基。现在,毛嫱和郑婷都有努力,自己没有理由再针对对方,她们变得友好起来,现在共同心愿就是看着她们心爱的男人苏醒过来。

众人来到酒楼,看见养由基从床上慢慢地爬起来,犹如大梦初醒。大伙都开心极了,郑婷不顾自己女人的忌讳直接抱住他,激动地泪水都出来了对他说:“养由基,你终于醒来了,我认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我能有什么事?”养由基看见郑婷扑进怀里有点不好意思,轻轻地把她给推开,“我只是睡了一觉,小鬼,不闹。”

“你已经昏迷十来天了,别人都为你担心死了,忙前忙后。你还以为自己只是睡了一觉,真没良心。”毛嫱看到养由基不知道自己身处的危险,火气顿生,数落几句,扭头走开。

养由基看出毛嫱不是在和他开玩笑,赶紧向大家问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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