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如愿以偿了
杜月笙一抬眼,望见了门口规规矩矩地站立着一个睡眼惺忪的年轻人,他向张啸林一使眼色,张啸林也随着杜月笙的视线方向回头望去,只见这人正是深夜‘应召’赶来的张延龄。
张啸林一见到是自己的侄子张延龄来了,一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劈头盖脸地一巴掌,打得张延龄一晃荡。
张延龄不解地问道:“叔叔,打我做什么呀?我做错了什么事呢?是我的师傅他老人家叫我现在到这里的呀!”
张啸林怒道:“打你做什么?我要打死你这个惹祸的畜牲!”张啸林还想再动手打。
此时的杜月笙起身制止住了张啸林的再次动手,笑着道:“有事慢慢说!别动手了,我们现在应该全力对外呀!”
张啸林停下了手,张延龄也随着杜月笙的屁股后面跟进了客厅中央,规规矩矩地垂立在杜月笙的身旁。
张啸林带着火地讲述了一遍今夜自家的后院墙被斧头帮的人给炸了一事……
听得张延龄目瞪口呆,自知上午所打、所吓唬要沉江喂鱼的二人竟然是斧头帮的人!杜月笙依然还沉稳地问道:“延龄啊,你说说,你是怎么得罪到了斧头帮的人呢?”
张延龄在自己的青帮领门师傅杜月笙和亲叔父张啸林面前,不敢说半句谎话,一五一十地将上午有两个人说是来接管‘江安’号的,后来又被自己毒打了及吓唬要沉江喂鱼一事都说了……
杜月笙一听,一拍大腿道:“你怎么这么鲁莽呢!既然敢来接管我们青帮的货轮,必然是大有来头的,你也不查清楚了就将人家给打了,还绑了起来吓唬要沉江?你呀,你呀!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做事这么没脑子呢?……”
张啸林对张延龄又少不了一顿臭骂,杜月笙无奈地让张延龄先回到‘江安’号,再不可轻举妄动了,随时听消息……
送走张延龄后,在杜月笙的力主下,张啸林无奈地同意了将‘江安’号货船,交付给斧头帮王亚樵手下的人,但这等大事还是要等到第二天见到了黄金荣,才能最终定夺下来!
……
张公馆被炸的第二日一大早,张啸林和杜月笙乘坐在一辆福特轿车里,驶向了黄公馆……
在公兴俱乐部中,早早起床炼完了几套功夫的沙万军,回到公兴俱乐部的门口时已经早上七点半了,正好遇到了刚来上班的郭大嘴。这郭大嘴真是消息灵通,见到了沙万军就将他一大早儿从街谈巷议中,听到的关于‘张公馆被斧头帮给炸了一事’说于沙万军听。沙万军一听,事关自己的结拜大哥王亚樵的斧头帮,心中不免为之担心,找了一个因由,他溜出了公兴俱乐部直奔上海亚洲饭店……
此时此刻的王亚樵不太满意于昨夜只炸了张公馆的后墙,但经过余立奎的耐心劝解,王亚樵也就作罢了,但是属于自己的‘江安’号货轮他一定要夺回来!因为王亚樵认为,青帮中的杜月笙、张啸林虽势力雄厚,但妻妾成群、家财万贯,断无勇气敢同自己的斧头帮以命相拼的!
一大早,王亚樵就集结了上海就近的斧头帮内精壮的五百余人,虽然不是全有利斧,倒也是有的怀中暗藏着手枪,的有砍刀提在手,我的利斧别在后腰……
王亚樵站在高处对众人道:“想当年我们皖人抱成一团,提斧头杀得上海滩的瘪三们屁都夹着放。几年来,我们东奔西走,却让乌合之众的青帮占了上风!昨日,他们青帮打伤了我们的兄弟,还霸占着上海招商局许诺给我们的江安号货轮,真乃‘是可忍,孰不可忍’!借今日之机,我们皖人要重新联盟,我王亚樵要与同乡兄弟同生共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绝不让上海的青帮土瘪三称王称霸。今天,我们就要武力接管‘江安’号,权作斧头帮复兴誓师,有胆量的跟我去见见世面去!”
众人齐声呐喊:“跟九爷走,夺回江安号,灭了青帮!……”
王亚樵振臂一挥,五百余人如潮涌动,又是杀声连天,刀光剑影与旭日争辉,其阵势比当年斧头党初次出动更加撼天动地。
此时的沙万军已经赶到了亚洲饭店,见里面平时面熟的斧头帮弟兄一个也不在了,再向旁边商铺伙计一打探,便知这里的安徽籍伙计都随着斧头帮的人奔黄浦江码头的‘江安’号而去了。沙万军急忙也向那里追了去,要看个究竟……
王亚樵带领,一路浩浩荡荡‘杀’向黄浦码头。张延龄早已望风而逃了,命令水手将船开到江心,让这伙斧头帮的人‘白忙活’。王亚樵等人在岸上列好阵势,向江中大声喊话,令‘江安’号货轮的船长及船员们将船靠岸,否则一律小命不保。
可是‘江安’号货轮上的船长及船员们见到这阵式,心里着实也挺恐慌的,但没有青帮管事的人物下命令,他们是断然不敢违命靠岸的,就这样在江中与王亚樵所带领的杀气腾腾的五百多人对峙着……
众人嚷嚷间,一辆福特轿车开来,停在王亚樵不远处。
杜月笙身着长袍马褂钻出汽车,满脸含笑,从容不迫地走向王亚樵的队伍前,边走边问:“哪位是斧头帮的九爷?”
杜月笙的身后,除两名保镖远远地跟着以外,再也没有其它门徒。他的从容和微笑当真把斧头帮的队伍震住了。
王亚樵看到了杜月笙亲自前来,当真出乎自己的意料,他向队伍又挥了挥手,平息了喊声,迎了过去,道:“我就是王亚樵,敢问来人可是杜月笙先生?”
杜月笙双手抱拳道:“鄙人正是杜月笙,王先生,打扰了。”他又往前走了几步,在距王亚樵四五步远的地方停下,再一抱拳躬身一礼,含笑轻声慢语地道:“久闻王先生大名,幸会,幸会!”
王亚樵道:“杜先生不用客气,我闻杜先生大名也是如雷贯耳。但王亚樵做事,先小人后君子。李国杰欠我一笔钱,用‘江安’号抵押。我今日前来,就是为了接管此船。不知是哪个乌龟王八蛋,竟信口雌黄,占船不给,反而伤了我的弟兄。若被擒住,定然不饶。”
这话绵里藏针,指桑骂槐,但杜月笙仍然不急不恼,平和地说:“王先生息怒。此事内中还有隐情。怪只怪李国杰这个畜牲,一女二嫁,害你我反目。既是许王先生在先,这船就是王先生的了。你我同在上海谋生,来日方长,大家都不容易,还望互相提携才好。”
王亚樵心中明白杜月笙是什么角色,对他也是厌恶加仇恨。但是,今天杜月笙当着众人的面,说李国杰许船给自己在先,的确是在给自己面子了。因为经过了解,李国杰明知他的前任招商局总办赵铁桥已经将‘江安’交给了青帮使用的,后许诺给的自己的斧头帮的。不管怎么说,杜月笙在上海也算是风云人物,跺一跺脚,上海滩十里洋场都会乱抖,能如此这般,的确也是委屈他自己了。
斧头帮虽然来势凶猛,但在上海滩的地盘并不大,这一点,王亚樵自己十分清楚,真弄僵了,也不是好事,但毕竟王亚樵还在众人面前保住了自己的面子。想到这里,王亚樵便道:“一条破船能值几个钱?但是,你们的人打伤了我的弟兄,你看应如何处置呀?”
杜月笙连忙说:“我们的人,确实不知道是您九爷派的人来接收江安号呀,要是早知道也不敢动手了!这事我一定调查清楚,一定严惩动手打人者!还有,我来之前已经与我的大哥二哥商量过了,这江安号货轮,我们青帮心甘情愿地交于您九爷!另外,我的车中还略备薄礼,请九爷笑纳,权作为我们青帮给您的见面礼!”
杜月笙一扬手,一名保镖提过来一只箱子,放在王亚樵面前,单腿跪下,将箱子打开,里面有二十几根金条,其余均是装得满满的光闪闪的现大洋。
王亚樵见状,哈哈大笑,说:“杜先生小看我亚樵了,我虽然飘流异乡,但视钱财如粪土,受人钱财,与人消灾,我从来也没有白收过谁的一文钱!”
杜月笙正色道:“九光兄,见外了,这点小意思算得了什么?九光兄一笑,你我即是朋友,朋友之间,礼尚往来实属正常。”
方才还是谈笑风生的王亚樵,听到杜月笙这话后,脸‘唰’地一沉,严肃地道:“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以前我们不是朋友,现在和今后我们也做不了朋友!这钱我收下了,是替我们受伤的兄弟收下的,就当作他俩的医药费和赔偿金吧!”
王亚樵一招手,身后上来了两名斧头帮的小弟,将装钱的大箱子抬回了本方队伍中……
杜月笙虽然面不改色,但是心中这个心疼呀,心中暗想:“好你个王亚樵,当众撅我的面子,我好心好意地想与你交个朋友,你却来了个‘道不同不相为谋’,竟敢渺视我杜月笙!更可气的是,我那箱子里可是十万块现大洋和二十八根大金条呀!本想用这些钱‘巴结’一下你王亚樵,让你领我个人情,结交一下你这样的英雄好汉,没想到你王亚樵一句‘当作医药费’就完了?将钱全收了,还一点儿都没买我的‘帐’!”
无奈的杜月笙既然话已经出口,便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了,只得无奈地向江中心的‘江安’号货轮下达命令,让船靠到岸边码头,将‘江安’号货轮上面的全部青帮兄弟撤离……
经过这一番曲折,王亚樵终于接管了“江安”号轮船……王亚樵踏上了江安的货轮的甲板上。
此时藏在码头看热闹人群中间的沙万军,目睹了这一切,真是佩服着自己的这位结拜大哥王亚樵的智勇双全!!沙万军自知此时此地自己不宜公开露面,便随着一哄而散的看热闹人群离开了码头……
王亚樵踏上了‘江安’号的货轮的甲板上,扶着围栏望着滔滔不绝的黄浦江水向东而去,‘不因物喜’的他心中在盘算着:“这次我率众武力夺回了江安号,看来我们斧头帮的兄弟们人心还是很齐的,正所谓‘人心齐泰山移’!唉!屠夫蒋介石这座大山,我什么时候才能给他撼倒呢?我派去南京的兄弟们,到现在了还一点关于蒋介石的消息都没有……”
此时坐镇于南京的蒋介石也遇到了不小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