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胡汉民密信
王亚樵遇到了沙万军便气愤地道:“唉,别提了,我在你走之后,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事儿啊,不宜太迟去办,我就连夜去了孙科家里的府上,没想到呀我惹了一肚子的气……虽然之后,我也又去了趟妓院,但也没有太多玩乐的兴致了!”
沙万军疑惑地问道:“嗷?那是什么事情惹得大哥您不高兴了?”
王亚樵道:“昨夜,我去趟孙府找到了孙科,一看我是他老爹孙中山当年的老部下,他小子还算客气管我叫了声叔叔,但是当我提出要声援解救胡汉民和向全国公开反蒋时,他孙科这小子却左右推辞不肯表态。一定要等到胡汉民真正发现出同意反蒋的宣言时,他敢有所动作。真是无用的小子,照比他的老爹真是差之千里啊!所以在他那里也没坐多长时间,夜里面11点时我便离开了孙府。”
沙万军安慰道:“大哥你也不必太生气,毕竟这等反蒋大事也得让他孙科考虑明白,也要让他感觉到有十成的把握后,他才敢行动呀。那大哥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呀?”
王亚樵笑道:“去那孙科的府上没有让我高兴,我寻思着去一下青楼找点乐,可是我也没感觉到这六朝古都的金陵的妓院中有多少的国色天香,那里真的还没有咱们的大上海的美女们漂亮温柔有味道……”
沙万军无言以对了,心想:大哥王亚樵哪里都好,他有情有义就是对于女色有点太喜好了,日后不要因为女色而误身就好了。
……
两日后,当沙万军再次来到邓真德的家里找到他后,邓真德将自己的妻儿打发出院中,自己将沙万军请到了里屋内,双手颤抖着打开了医用便携的急诊箱,从里面拿出汞柱式的血压计,抽掉血压计的盒底部的皮垫子,露出一块叠得四四方方的小宣纸块,交给了沙万军。
邓真德依然惊魂未定地道:“只此一次,只此一次呀,先生您收好,快走吧,再也不要让我做这等事了,都快吓死我了。”
沙万军笑着道:“邓医官,别害怕,这真是胡院长的亲笔信?你是怎么带出来的呀?”
提到此事时,邓真德身上又打起了冷颤道:“这真是胡院长亲自交给我的,我向天发誓,向天发誓!我没有偷看一眼上面写的内容,连打开这块纸我都没敢。昨天我按您说的,将您让我要传给他的话都写在了纸条内放入了药丸里,今天中午我再去汤山复检胡院长的身体之际,胡院长趁我身后的特务们不注意,将他手心内的这小块叠好的纸塞入我的手心内,我就在收拾那血压计之时悄悄地将它藏在了里面。这也算是我对得起了胡院长平日里对我的关照,也圆了您的所请。只此一次啊,只此一次,下次我说死也不敢这样为你们传话了。”
沙万军笑着将那纸块收在怀中,当着邓真德的面并没有急着去看,他料想这胆小的邓医官并不敢骗自己,便伸入兜中掏出一百块大洋的小包扔给了邓真德道:“如果这信内所写的内容,达到了我们的满意程度后,我自然不会再有劳先生您的,如果没有达到,到时候还得多多烦劳邓大医生您了。做这种事一定不要害怕,越害怕表情显露得太多,越容易招惹到特务们的怀疑。后会有期……”
回到了住处的沙万军与王亚樵二人在里间屋内,门口安排了得力的斧头帮的手下们看守着生人偷看偷听。沙万军当然王亚樵的面拿出并小心翼翼地打开了这张叠得方方齐齐的小纸块,但见上面用萤头小揩书写着:
致汪兆铭、陈伯南贤弟、孙科贤侄及所有拥护三民主义的党国同仁:
汉民虽不才,但自同盟会创立之始便追随中山先生奔走于革命,从辛亥革命推翻满清到护法运动讨伐袁世凯复辟帝制,再到北伐战争铲除军阀实现中华民国之统一,汉民皆竭尽己之余力而不敢忘却孙总理之三民主义,为建立中华之共和民国而矢志不渝也。
然今日之蒋介石,将吾囚禁于南京之汤山已二月有余,里外皆有众多特务守挟限制吾之人身自由,吾未犯半点儿国法党纪,至吾与囚犯有何异乎?此事皆因吾在国民大会之上公开反对蒋介石之立宪主张,阻其蒋某人当总统,阻其之主张若设立总统后其权力大于六院所致也。蒋介石今日之所为,较之当年之袁世凯皆甚之乎!
…………
蒋中正介石斯人祸党祸国、暴横日甚、言之痛心,望党国同仁志士们,勿忘孙先生之‘三民主义’遗志,群起而奋讨之!
书于汤山狱中:胡汉民
王亚樵看后胡汉民的亲笔所写之信后,连连称好。
沙万军不解地道:“这胡汉民的一封有点儿自吹自擂的信,加上一点儿鼓吹大家去支蒋的鼓动,真的能达到我们的目的吗?”
王亚樵笑道:“贤弟呀,你可不知道这胡展堂在国民党中的元老地位有多重,等到时候你就会看到的。”
沙万军又问道:“那孙科,我之前听过大哥你说过,知道他是孙中山的儿子,现任民国的外交部部长,那汪兆铭和陈伯南两人又是谁呀,为何将他们两人放到了大名鼎鼎的孙科之前?”
王亚樵解释道:“兆铭是汪精卫的字,他在党国中算是最年轻的元老级大人物了,当年以去行刺清末的摄政王而名声大振,被孙中山先生十分看重和信任。”
沙万军心中暗想:这汪精卫的名声在我的后世倒是早有耳闻,在日本入侵中国后,他最后成了汉奸,这种人最后的名声还没有蒋介石好呢,他汪精卫能成功反蒋介石吗?但是如果这次能反蒋成功后,使其失去了主政中国的权力后,说不定对日本的战争到时可以改写历史,那时也有可能汪精卫就不会成为汉奸了,而是被颂扬的、也说不定呀……
王亚樵看到了沙万军心事重重,便追问道:“贤弟,你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这只是钦佩汪精卫的年轻有为。但是他能担此大任吗?”沙万军问道。
王亚樵道:“那是自然了,这胡汉民以这三人为书信的前三位,是很有道理的。汪精卫曾一度为国民党内认定为孙中山先生之后的最有希望的接班人,也被那孙中山先生在弥留之际拉着手亲自曾言道‘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其实内定他汪精卫为党国的接班人是不言而喻的事情,在党国中的地位可见一斑,只不过之后在北伐战争之中及结束后,被那掌握了军权的蒋介石给悄悄地篡夺走了。即使这样,那汪精卫振臂一呼,还是会有数以几十万计的党国的仁人志士为之摇旗呐喊的。”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胡汉民将汪精卫排在了第一号。噢,那陈伯南是谁呀,也是很厉害的角色吗?”沙万军又问道。
“陈伯南就是现在大名鼎鼎的‘南天王’陈济棠,他字伯南,当年我追随中山先生之时,我还与他有过数面之缘,现在他也就四十多岁,可是手中的权力那可是割剧一方的诸侯王啊!”王亚樵说道。
沙万军听得还是一头雾水,便问道:“他是个军阀?在哪个省呀?”
王亚樵道:“陈济棠表面是党国的一级上将,主政广东的军政大权,但实质上也跟军阀差不多,粤系军阀的代表者中的老大,给老蒋的面子时表面上是听从中央的命令,但是实际上那里跟他的诸侯国也差不多呀。陈济棠他长时间主政广东,军事、政治上与南京中央政府分庭抗礼,经济上的地方财政收入一毛钱也不交给中央,还得需要中央政府的倒贴开支。而广东省自中山先生以来,一直都是反对独裁的革命圣地,那里的革命氛围很好,胡展堂呢也是从广东起家的,要是追根溯源那胡展堂也得算是陈济棠的知遇之人了,他俩人的关系十分要好。”
沙万军恍然道:“原来如此,胡汉民不愧是老谋深算呀,拉来一个在党国中最有人气的汪精卫打头,再拉个强大的实力派陈济棠做保障,最后是名声和实力兼有的国父的二代孙科做为后盾,搅动全国的志士仁人们去反对蒋介石,看来蒋介石的日子从此不会好过了呀!”
王亚樵也笑道:“正是如此,看来胡展堂之计不逊于孔明呀。哈哈……但是眼前的当务之急就是找孙科,并拉孙科下水,再通过他才能接触到并拉拢到汪精卫和陈济棠。事不宜迟,我这就去找中山先生的长子,咱们的铁道部大部长孙科去,看他敢不答应与我一同去反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