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呕啊,我呕死了!
大好的暑假时光不和死党血拼通宵远足去也就算了,可怜的我还要陪着我家娘到这鸟不生蛋狗不搭理的破山上的寺庙里来参加什么佛学交流会。
虽说这里山清水秀风光明媚,可是我真的好想我的电脑汉堡四叶草们哪……我要打滚!
且慢滚!只见寺庙长廊那边厢优雅徐徐地走近来一个人。
看上去很……
“一言公子,你好。”我老娘开口和来人招呼。
“你好,这边请,先用午膳。”他笑微微,躬身指路。
很……丑嘛,丑毙了!
我边走,边飞起两颗白晃晃的卫生眼瞥他一眼:“你就是一语道出破天机公子?”
“……这么说也可以,不过还是一言公子更适合在下。”他笑着,微微颔首。
还在下呢,和你演折子戏呐?哼!就是这个家伙,不知耍什么手段,欺骗我妈这种无知妇孺,耽误我大好的青春年华。
我牙痒痒:“我记住你了!”
他眉微挑,继续笑:“荣幸之至。”
妈妈大概在旁边看出我们明着寒暄实则是在别苗头,猛敲了我一爆栗,另一边还笑得温文和旁边的小沙弥闲聊。我的双面老妈!
看到我被K,那个破公子的脸都笑得要烂掉了,害我消化不良。我端着饭碗,悄悄地打量那个公子,最好不要被我抓到尾巴!
可是,哦吼吼,一条:来来来,让我们看看寺庙里传说神准的批命公子穿的是什么?冰蓝风衣,劳力士手表,阿迪达斯人字拖!拜托,你比较像观光客好不好。骗子!
两条:他抽烟!点烟的姿势又帅又老练,明显是个老烟枪。伪君子!
三条:他吃肉!
四条,五条……你是九尾狐啊,破绽这么多。不对,不是什么九尾狐,而是……晚上我在宴会(佛学交流会竟然是个鸡尾酒会?!)上瞅准机会。
“妈,那家伙根本不是什么好人啦,你听我说哦……”罪状一一呈堂。
“方外之人嘛,怎么会没有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呢?女儿女儿,先不要说那些,你先听我讲,他说你哥哥今年可以考到好大学哦。还有,他说你爸爸生意会蒸蒸日上,我家会财源滚滚,我以后会有一个很棒的女婿,家和万事兴……”
老妈越说越兴奋,已经进入自我陶醉的状态。
我嘟着嘴走到一边,这里是竹林边缘,夜风吹着竹叶沙沙作响,难得的凉爽,我要吹风,我要冷静,心火快旺死了我。我气呼呼地以手做扇扇啊扇。
等我发现他时,他可能已经站在那里很久了。他倚着一根竹子,手里端着一杯酒,斜眼看我:“你脾气怎么那么臭?”
说得好像很遗憾似的,我立马升级为夏天里的一把火:“哼!礼尚往来呀,谁亏待我,我也让他不好过!”
“如果对你好的呢?”
“那自然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咯!”我豪气干云。
他又笑了,似乎很满意:“很好,很好。”
他的笑魅惑袅袅,像极九尾狐成精。我看傻眼。不对,我甩甩头,说了不是九尾狐,明明就是:“神棍!”
“你骂我?”他挑眉。
“谁是神棍我骂谁。”
“我很小气的哦,会记仇呢,我要,代表月亮惩罚你!”又笑又笑!
他边说边往回走。
哼!晓得害怕了哈,算你走得快!
在我暗自得意的时候,我看见他背在身后的手指间一动,一颗淡粉色的酒滴映着月亮的光芒,向着我的方向直直弹来。
是幻觉,幻觉。刚才喝酒了,一定是醉了。我拍拍脸颊,可是脸都拍痛了,我还是清晰地看见那酒珠弹上我的额头,微微一热,没入无踪。
眼前模糊起来,然后,我晕菜了。
睁开眼帘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穿得花花绿绿像盘丝洞里出来的。
我一抬头,发现房间里的摆设和格局都好古风哦,接着我就看到好大一个美女,她看见我醒来,明显大吃一惊:“我放了双倍的鹤顶红,你都死不成,果然是妖女!看来我要加重药剂用量了。鹤顶红,乌头,断肠草……”
她一边念一边往一个杯子里倒各种颜色的液体。
唔哇,我很好死的,用不用这么毒啊!
来不及想清楚现在到底是怎样的情形,就只看见美女端着鸡尾型毒药混合液向我走来,嘴角抹着略带狰狞的笑。
我只想说一句话:如果这是个噩梦,就快点给我醒一醒啦!
她捏起我的下巴,眼看着毒药就要倒进嘴巴了,我还是死活不醒。妈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说是迟那时快,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门突然被大力击开,进来一个人,我和美女同时转眼望去。
美女看清来人,不为所动,回头继续她的喂毒大业。没想到下一秒她手上的杯子却一歪,应声落地。
杯中液体一沾地,地板就嗤啦嗤啦冒起烟来,天啊,这一杯下去,我的小心肝还保得住吗?
“沈君奈,你什么意思?”美女转头和刚刚进来的人大吼。
“我说过,一切从长计议。”来人书生打扮,看上去比宁采臣还宁采臣,俊逸翩翩,身手却不凡,刚刚的杯子就是他隔空敲掉的。
我贴着墙蹭啊蹭啊蹭到他身后去。美女脑袋是掉线的,我要保持距离!
“长个屁!我等不了了,我现在就要她的命!”美女是暴躁的。
“你有把握打得过我?”书生是淡定的。
“打过再说!”美女说着,合身扑来。
电光火石之间,我只感觉被人一把托起腰身,往窗外腾空而去。等天不旋地不转后我才发现,转眼之间我们已经落在了屋外荷花池的另一头。
看着美女在那边咬牙顿足,书生先生微微侧过头来:“雪儿?”
他叫我小名诶,对这个救命恩人我格外有好感,于是小脑袋点啊点啊像啄米小鸡。
看着我的眼睛,他突然一怔,然后转身:“你跟我走。”
好啊好啊,噩梦变美梦了吔!
我屁颠儿屁颠儿地正想跟上呢,背心猛然一凉。我脚一软,扑向前去。书生耳朵似乎很尖,在我还没碰到他的背时,他已经转身,将我接在怀里。
余光里,我看见荷花池中,硕圆的荷叶上,毒美女正单脚伫立,撇嘴邪笑:“虽然我轻功没你好,可是刚刚好够用。”
下一秒,我听见背上衣服被哗地撕裂的声音。
看着眼前的书生,我竭力让自己睁大昏沉的双眼,口气已经软软:“书生先生,抱歉,我不是狐精哦。”
他看着我的眼睛,背上正在动作的手暂停。
“所以,请不要非礼我哦。”
然后,黑暗袭来,我白眼一翻,又一次,歇菜了。
醒来后,我知道我穿了,却不知道具体穿到何时何地来了(母上大人:雪儿啊,上历史课干什么吃的去啦?)。
我趴在床上,背上还敷着黑漆麻乌的药,枕着冰凉的瓷枕,歪着头看手拿书卷坐在窗前的书生。
如果拿这个人,和我们校草比?嗯,没比头。如果校草是鱼翅,书生先生就是满汉全席。如果校草是布加迪跑车,书生先生就是黑鸟飞机。说实话我到现在也只见过一个可以和书生先生拼外貌的人。
他似乎感觉到我的目光,轻轻瞥了我一眼,淡淡开口:“还好,不是见血封喉,休息一阵自然会好。”
我哪知道什么见血封喉啥的,只能故作深沉地随他一样点点头,然后突然想起一个问题:“那个毒美人呢?”他们这些江湖人不都喜欢把剑丢来丢去,然后血吐来吐去的吗?那她会不会翘掉了啊,那就太可惜了。
“你说牡丹娘子?”他又看我一眼,“你担心她?”
“不是啦,只是一点私人的问题想请教。”
书生低头继续看书:“放心,我不杀人,有问题你下次问就是。”
“哦。”然后我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这么说我和那个毒美人一定还会见面咯!
书生大侠!请千万,收我做你的跟屁虫!
果然见面了,而且很快。半个月后,我和书生在一间酒楼里吃饭的时候,和牡丹娘子狭路相逢了。
当时,我正在喝一碗桂花羹,羹汤太美味,我喝得一心一意,不知今夕是何夕。
可是,我的脑袋突然被人一压,顿时我整张脸都埋进了汤碗里,麻马的,谁这么嚣张不怕死啊,我下意识地抬起头找书生先生为自己主持公道。
可是,我发现,书生先生就是那个罪魁祸首,他的手还放在我的后脑勺上。
看我瞪着他,他示意我看身后,我转头一看,妈呀,好亮一枚暗器!金光闪闪,打造成小小一朵牡丹花的样子,套句我们那嘎达的话来说,就是特有艺术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