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夜抬手从水面上拈起几片玫瑰花瓣,声音幽幽的问:“什么理由?”
卿儿稍微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估计是慎儿太不老实,意图勾引太子了吧……”
听到这里,藏身在窗外的凤七寻目光一凛。要不是有凌祭月强行阻止,她真恨不得冲进屋子里,撕烂卿儿那丫头的嘴,看她还怎么胡说八道?
凤九夜则是了然的一笑,缓缓从浴桶里站了起来,裹上卿儿递过来的锦缎,缓步向床榻上走去。
“小骚蹄子,也不瞧瞧自己什么样的身份,居然也敢妄想勾引太子?哼,难怪七寻会把她赶出府了!这要换成是我……”凤九夜的眸光一寒,语气也冰冷起来,“谁要胆敢勾引我中意的男子,我一定会把她卖进最下贱的勾栏院,让她受尽千人骑,万人胯,然后不得好死!”
卿儿闻言不禁打了一个哆嗦,立刻垂下了头,嗫嚅着道:“小…小姐高明!”
凤九夜冷哼一声,上前挑起卿儿的下巴,睨着她水灵灵的大眼睛说:“不过这也不能怪慎儿。虽说她只是个丫环,但是生的倒也不比一般的小家碧玉差多少,想要攀龙附凤也是很正常的,更何况太子殿下丰神俊朗,待人谦和有礼,任谁接触的多了都会动心的。你说是不是,卿儿?”
卿儿咽了一口唾沫,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跪了下来。“小姐,奴婢从来没想过攀龙附凤,奴婢只是一只不起眼的麻雀,就算飞上枝头也变不了凤凰的。奴婢…奴婢只想尽心尽力的服侍小姐……”
“好了!”凤九夜摆了一下手,转身倚在了贵妃榻上,语气随意的说:“我又没说你什么,瞧把你给紧张的!不过你说的也对,这奴婢呀就是奴婢,生来便是伺候人的,不认命不行呐!”她垂眸瞧着指甲上有些褪色的丹蔻,勾唇道:“卿儿,你就老老实实跟着我,不要像慎儿那样痴心妄想,等到了年纪,我会帮你寻一个好人家嫁了的!”
“奴婢多谢小姐!”卿儿站战兢兢的磕了一个头,继而小心的问道:“那还用派人把慎儿抓住吗?”
凤七寻一听卿儿的问话,就知道终于等到重点了,也不枉她忍耐了那么长时间。她立刻竖起耳朵,想听清楚凤九夜的回答。
凤九夜皱眉思考了片刻,淡淡答道:“不用了,一个已经被七寻扫地出门的丫头,无论她以前对七寻有多重要,从她被赶出雍王府的那一刻,她对我就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奴婢明白了!”
凤九夜轻点了点头,然后一挥手,道:“下去吧,我乏了!”
“是,奴婢告退!”卿儿如蒙大赦一般,急忙起身退了出去。
卿儿离开没多久,凤九夜就起身吹熄了灯,然后躺在床上睡觉去了。
等到一切都重新归于岑寂,凤七寻和凌祭月才从黑暗中闪身而出。她眸光淡淡的瞥了一眼凤九夜的闺房,唇角流泻出不耻和轻蔑。不过所幸凤九夜放松了警惕,没有吩咐对慎儿的追捕,不然她精心安排的一切就算白费了。
“你这个妹妹比你,可恶毒多了!”凌祭月附在她耳边,语含戏谑的说。
凤七寻轻哼一声,率先施展轻功,飞身离开了夜兰苑。凌祭月轻笑了一声,狭长的眸子里映着如水的月华。他亦施展开了轻功,只不过是朝着和凤七寻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他们两人刚一离开,凤九夜闺房的小轩窗就打开了。身上只着了桃粉绣鸳鸯肚兜的女子探身望了出来,藕白的玉臂攀在窗棂上,眼神妖娆而魅惑。
蓦地,一双大手环上了她的纤腰,男子把头抵上了她的肩膀。黑暗中男子的面容看不分明,只能大约判断出是一个极俊秀的男子。
“我就说嘛,依七寻对慎儿的在乎,说什么都不会轻易赶她走的,原来不过是在做戏给我看。呵……要不是她今晚耐不住性子潜了进来,我真是要差点被她给骗了!”
男子啃咬着凤九夜光洁的肩背,语气里****渐浓,“那你希望我怎么做?”
凤九夜眸光渐沉,脸上的表情更是冷酷非常,“如果你想要一个人痛苦,那就要毁了她最心爱的东西。她不是在乎慎儿吗?她不是想尽办法也要保全慎儿吗?那我就偏要让慎儿……痛不欲生!”
一大清早的,雍王府里就已经是流言漫天飞了。关于慎儿被赶出王府的原因,被编排成了好多歌离奇的版本,在府中下人的嘴里口耳相传。其中最离谱的莫过于说慎儿胆大妄为,勾引太子未遂后,被凤七寻一怒之下扫地出门。
凤七寻自然知道这个流言是从什么地方传出,又是从谁嘴里传出的。不过不重要了,因为慎儿很快就会和荣生一起离开离都,那些流言蜚语也好,阴谋诡计也罢,将再也威胁不到他们了。
可是她可以对那些流言充耳不闻,不代表其他人也可以,臻儿便是这其他人中的一个。
琼花苑的湖心亭里,凤七寻悠闲的吹着微风,品着清茶,好不惬意。湖畔上不时有丫环经过,便会时不时的瞧上这里一眼,然后两三个人相视一笑,低声议论着些什么。
有时候她们议论的声音会被清风裹挟着,悠悠然的飘进凉亭里来,隐约夹杂着“慎儿”“太子”或者“勾引”等一类不堪入耳的字眼,让侍立在一旁的臻儿颇为气恼。
“真不知道是谁这么缺德,竟然会编造出这么荒谬的谣言!慎儿姐姐那么钟爱荣生,才不会去勾引太子呢!”臻儿语气忿忿的道。
凤七寻轻浅的一笑,动作轻柔的抚摸着银月的绒毛,淡淡的说:“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你永远不会知道在恨你的人嘴里,你会被编造成什么模样!造谣者也好,听信谣言的人也好,她们本来在乎的就只是谣言本身,而不是事实的真相,你又何必同她们一般见识?”
“奴婢就是气不过,慎儿姐姐在府里的时候,哪个有困难她没帮过?现在她被赶出了王府,那些人不出言安慰便罢了,居然还相信那些个捕风捉影的东西!”臻儿攥紧了拳头,重重的砸在了凉亭的石柱上,咬牙切齿的说:“别让我知道是谁造的谣,不然我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