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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道别

香已燃尽,半个时辰到。

阳青用筷子一敲酒杯,发出【叮】的一声,说道:“时间到!”

郑怡慌了神,貌似还没完整的做出诗词,却也呛声,“阳青,你先来!”

“好!”阳青放下筷子,拿起一杯酒,踏出两步。“问舟初立柳汀沙,云月昇空渌影斜。青湖波外方游客,翠幄丛间亦晚花。”将酒一饮而尽。众人夸了一番。

芊芊见郑怡还是一副眉头紧锁状,大概还差一些,就说:“我接上。驿旅客逢梅子雨,池亭人挹藕花风。兰堂客散酒船空,湖上清游孰与同?”念完,也喝了一杯。

萧诚一收手中折扇,悠悠道:“隔岸柳烟匀拂掠,近亭莲粉半漂流。沉钩不忍潜鱼乱,回棹常侵宿鸟飞。林霭散余知月上,水风清极怯秋归。兴来诗就觞来尽,不信人间有是非。”言毕,饮了一杯。

南欢也急急接上,“暮色画舫远,玄月靖湖春。夜风剪柳絮,新炊间黄粱。”说完,也喝了一杯。

郑怡见众人都已念完,只剩自己了,只好硬着头皮上了。郑怡清了清嗓子,“立于湖上,满目春光,纤足戏水赏鸳鸯。倒影成双,美人衣香,晓风微送抚脸庞。一片桃红,花瓣浮动,玉手轻弹曲泉涌.。然后,然后就没有了。”郑怡耍赖般吐了下舌头,喝一杯酒。众人有些无奈,哈哈大笑。

经过一致的评判,郑怡因诗未做完,因此罚酒三杯。萧诚和芊芊同夺鳌头。因此可以差遣任意一人做事。萧诚谦让,让芊芊做主。芊芊想了想,道:“南欢,不然你唱个小曲吧,也可助兴了。”南欢作揖领命。从下人处接过琵琶,调了弦,挑了首风靡的江南小曲,悠悠的唱开。

芊芊和郑怡走到一旁休憩片刻。

“南欢可算是多才多艺啊。”郑怡不禁感叹。

“是啊,南欢是很聪明乖巧,可惜出生在贫苦人家。”芊芊惋惜。

“以后给她许配个好人家就是了。”郑怡笑嘻嘻的。不愧是江湖儿女啊,讲话有够直接,芊芊都不懂该如何接话了。

“说到这个.。。”郑怡犹豫着要怎么开口,“罗珊和苏振飞的事..”

芊芊尴尬的笑笑,不是很想讨论此事。郑怡也后悔了自己的唐突。

“那个.。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开始的吗?”芊芊还是想知道,尽管这无异于撕开仍是血肉模糊的伤口。

“我只听罗珊粗粗略的提到过。”郑怡尽力回想,“罗珊本是自由闯荡,又是个急性子,碰到不平之事总喜欢打抱不平。一日碰上几个地痞流氓欺凌说书的先生,于是出手相助,无奈寡不敌众,被偷袭还负了伤,苏振飞正好出现,救下了罗珊,两个人就这么认识了。相熟之后经常一群人一起喝酒游玩切磋武艺,也会两人相约游山玩水垂钓江上。只想着大家都是江湖儿女,这些交往也没什么的,谁知他俩暗生情愫.。。”郑怡看了芊芊一眼,不再说下去了。

芊芊猛灌了一口酒,深呼吸了一下。从小定下的婚约,却还是抵不上几个月的朝夕相处啊。若不是受伤,芊芊小时候不会如此孤僻,说不定会有更多的时间陪着表哥,就不会是这样的结果了吧。但也因这伤疤,婚约才得以定下。芊芊只能无奈的说一句造物弄人了。

虽然决心了要放下这一段,可总需要时间的。时间是治疗一切的良药,只能等待年月流逝,慢慢抚平这个伤口了。

“不说这个了,今日一别,下次的见面还不知是何时呢,今朝有酒今朝醉,喝酒!”这会换芊芊拉扯着郑怡往酒桌处跑了。

郑怡本不胜酒力,芊芊只好转移目标,跟阳青和萧诚两人斗酒。难得相聚,也不想考虑太多。已经微醺的芊芊也管不了这么许多,现在的她只想喝酒,再醉一些,再晕一些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三人行酒令,郑怡和南欢做评判,又是狂喝了一轮。

芊芊也大展拳脚,给几人调制了几杯花样混酒,无非是加了果汁绿茶之类,又哄的郑怡多喝了几杯。

喝到最后,几个人都已尽兴。只感叹相遇恨晚,这样的机会太少。

夜已渐深,南欢上前提醒,“大小姐,我们该回去了。明天就要启程离开玄璜城了,得早些回去休息。”

“什么时辰了?”芊芊揉着双眼,酒精让芊芊有些神志不清了。

“快到子时了。”南欢回答,扶起芊芊。

“这么晚了啊,那咱也散了吧。话说,我们镖局明天也要启程了的,就此别过了,以后再聚。”郑怡说,没喝多少酒的她也已然醉醺醺。

“我送你回客栈吧。”阳青说着,命婢女扶住郑怡。

“那.萧诚,麻烦你送芊芊回去了,一定要保证她的安全哦。”郑怡还不忘交代一番,“芊芊,后会有期!”郑怡抱拳,然后就被阳青一行扛走了。

芊芊松松的挥手告别。南欢扶着芊芊上来萧诚的马车。对于醉酒的人来说,宽敞的马车总是舒服一些的。

芊芊躺在马车里,晃晃悠悠,有点让人昏昏欲睡。模糊中觉得有温热的手掌抚上自己的脸颊,是南欢吗?很痒啊,芊芊补耐的拍掉那只手,口齿不清的嘟囔了一句【放开啦】,把脸转向另一边。只听着【噗】的一笑,不是南欢的声音,那是谁呢..

芊芊睁开眼,一张俊美的脸映入眼帘,“萧诚,原来是你啊。”

萧诚好笑的将芊芊扶坐起来,“不然你以为是谁?采花贼么?”

芊芊对于萧诚的调侃只是撅撅嘴,以表抗议,“几年不见,油嘴滑舌了不少嘛。”

萧诚笑笑,不置可否,只是很想调戏一下她,再看她窘迫的表情。

“对了,昨天没机会问.。”芊芊咬咬下唇,“你既是南王世子,又怎会在陶家.。乔先生又是怎么个来头?”

“确切说,我是南王的私生子。”萧诚慢慢开口,“和你第一次遇见的那天,是父王说要接我回府,认祖归宗,谁知路上杀出一群黑衣人,我是侥幸逃脱。后来父王的手下在陶府门前发现了我,之后就急匆匆的走了。之后的王府一直不太平,父王担心我的安全,才让师傅带着我到陶府躲避一阵。至于师傅的身份,我只听说他是名医宋侨,医术好武功也不错,父王有恩于他,所以才一直悉心教导我。”

“哈?原来先生就是名医宋侨啊!”他就是罗珊所说的名医,怪不得能治好自己的伤疤。

“喂,重点错了吧。不是在问我的身世的吗?”萧诚轻轻的敲一下芊芊的脑袋。

芊芊赶紧护住,辩解,“先生的事情比较震撼嘛。”

“你啊.。。”萧诚有些无语了,想了想,还是问道,“你不是跟你的表哥有婚约在身么,怎么现在却跟陶家的商队去苍梧?”苍梧离安邑可不算近,搞不懂她一个女孩子家为何要去那里。

“苍梧是我老家啊,我过去接手生意。至于表哥,他在婚宴当天逃婚啦,现在准备和另外的女人成婚了,还给我们家寄去喜帖了呢。”芊芊故作轻松的说,只是说到后边,声音开始颤抖,甚至带着哭腔。

“你.。。”萧诚心疼的看着芊芊,把她温柔的拥入怀中。聪明如他,多少能够想像的到芊芊承受的一切。帮不了她补救什么,只能皆她个肩膀,让她暂时有个依靠。

芊芊倚在萧诚的肩头抽抽搭搭,“表哥他.。是因为愧疚.。才答应婚约的,他还说.。还说我为什么骗他.。。我只是.。。只是想维持这段婚约啊.。。我真不是.。。有心要骗他的。我本来以为.。。我独自承受几年,总归能跟表哥有个好结局..可是,却落得这么个下场.。。我.。。”

“好了好了,不哭了,事情都过去了。”萧诚拍拍芊芊的后背,柔声安慰。

芊芊也知道自己失态,好不容易抑制了哭泣。

“你这次去苍梧,打算待多久?”萧诚问。

“不知道,怎么也得一年半载吧。”流言蜚语可没这么容易消殆的。

“本该护你到苍梧的,无奈今晚早些时候接到父王的飞鸽传书,说有要事相商。”萧诚想了想,继续道,“这样吧,你给我留个苍梧的住址,我忙完了再去跟你一聚,师傅他也很想念你的。”

“好啊,到时我酿个几瓶好酒,等你们过来!”

“我又不是为了酒.。”萧诚小声嘟囔。

“什么?”芊芊没听清。

“没什么。”

..

马车停了下来,看来是到了芊芊她们借宿的客栈了。

“记得约定啊!多保重!”又是辞别一次,芊芊诸多感概。相逢太匆匆,都还来不及多说什么,只盼日后再聚了。

“嗯,你也多保重。别想太多不开心的事,多想想我好了。”萧诚给了芊芊一个大大的笑容。

芊芊吐了吐舌头,也漾出一个笑脸。“走啦。”跳下马车,各自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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