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宋虽然有时的言行会不靠谱,但还是很遵守约定的。
除了继续教习弹琴,做好表面的本职工作。暗地里也开始教习芊芊易容手法及材料的研制调配,顺带还传授一些治病的小药方。当然,萧诚作为乔宋的关门弟子,也一并学习这些。除此之外,也在乔宋的指导之下勤加练武。
乔宋戏谑的问芊芊,要不要学武傍身啊。
芊芊说不要,表哥习武会保护好我的。
萧诚吐槽,如果是表哥欺负你呢。
被芊芊一边反驳一边追着打,绕着西院跑了好几圈。
尊师重道的芊芊也给予了相应的回报,除了提供足量的陶酒,芊芊也告诉乔宋各类黄酒白酒与食物的绝佳搭配。两方各取所得,相处甚是愉快。
足足花了一年的时间,芊芊脸上的那道丑陋伤疤终究得以完全祛除,如同从未发生过那起坠落事件。只是芊芊仍是易容出一道相同的疤痕,因此周遭的人只是觉得芊芊或许是真的接受了伤疤存在的事实,才变的开朗活泼了起来。当然,也是不会过分热情于人际,毕竟芊芊还是尽量避免太过频繁的近距离接触的。
因此更多的时候,芊芊都是厮混在西院,毕竟这里的两人都知道自己的秘密,相处起来也是轻松自在的很。对外当然是说是对古琴很感兴趣,师徒一起做着严密的口供说辞,也容不得别人怀疑了。
萧诚说,你们这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的标准典范。
乔宋和芊芊反驳说,这叫师徒同心,其利断金。
乔宋还补了一句,竟敢质疑师傅,罚你出去跑二十圈再回来!
萧诚无奈执行,芊芊幸灾乐祸的哈哈大笑。
乔宋仍是继续教着芊芊各类技能,看的出来,这个交易里,不单单是因为美酒,乔宋还是很喜欢芊芊这个小孩的。从第一次见面的那瓶奇怪味道的调制酒,加之后来的相处,越发的喜爱有加,本想收为关门弟子传授平生所学,无奈看出芊芊一心只待及笄之后,嫁到苏家安心当她的苏夫人,于是只得作罢。
这一日,闲暇时候,芊芊和萧诚又是双双躺在屋顶闲聊,还特地带上了两坛陶酒。
芊芊喝了一口酒,满足的哈一声,“阳光真好!酒也好!”
萧诚噗的一笑,这个酒鬼少女啊,轻轻的接一句,“人也好!”
“嗯嗯?是在夸我嘛?”芊芊指着自己,笑意漾在脸上。
“拜托!我说的是自己,你少自恋了,疤痕女!”萧诚受不了的翻个白眼,嘴角还是带着笑意的。
芊芊正要反驳,下方却传来一句,“你在胡说什么!”
两人都有些吃惊,往下一看,院中站着的是许久未见的苏振飞,此时他双目瞪圆,狠狠的注视着萧诚,这个胡言乱语的臭小子,竟然用言语伤芊芊。
“表哥!”芊芊很是兴奋,放下手中的酒坛,沿着提着爬下来。
苏振飞紧张的直说“小心啊芊芊”,看来当初的阴影不止芊芊一人。
芊芊完好的站在苏振飞的面前,笑着道,“表哥,你怎么来了?”
“每次找你,笺儿都说你在西院练琴,所以我就找来了。谁想你是在.。。房顶,还喝酒..?”苏振飞有些震惊芊芊的这些举动,印象中的表妹总是羞怯的低着头,不然就是一直微笑,说话细声细语的,怎的是现在这个模样,尽管现在的她貌似真的活泼开朗了很多。“还有,屋顶上的那个混小子,你给我下来!竟敢取笑芊芊,我要好好的教训你一下。”苏振飞指着萧诚大喊。
萧诚的脸上看不出特别的情绪,只是放下酒坛,施展轻功飞身下来。
苏振飞看着眼前同龄的少年,飒爽英姿,容貌俊美,丝毫不比自己差,反而略胜一筹。他是谁,怎么从来没见过,而且还和芊芊的关系很好的样子,虽然刚刚出言不逊。
“表哥,他是乔先生的弟子萧诚,我们一起学琴的。”芊芊解释,多少感觉到两个少年之间的剑拔弩张的气氛。“萧诚,这是我表哥,苏振飞。”
芊芊对自己的态度明显更亲昵一些,苏振飞的态度缓和了下来。
“芊芊,以后别爬这么高了,危险的很。要有时间多陪陪姨母和婷婷她们。还有,不许再这样喝酒了。”苏振飞正色道。
“好,知道啦。”芊芊听话的点点头,漾出一个灿烂的笑脸。
什么时候,芊芊也会露出这样的笑容了,就像是夏日里热情绽放的向日葵一般。苏振飞暗暗想着,“我刚从江南回来,带回了不少好玩的玩意,一起去看看吧。”
“好。”芊芊面对表哥似乎只会说好了,顺从的跟猫咪一样,正要和苏振飞离开,忽然想起什么,回头道,“萧诚,屋顶上的残局,就麻烦你啦。”
“嗯。”萧诚答应一声,目送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
好像从这一天开始,表哥拜访陶府的次数变的多了起来。芊芊是很乐意见到这种情况的,毕竟,这几年很少有机会能跟表哥这么频繁的接触。表哥会带芊芊到附近的名胜游玩,也会跟芊芊说他走南闯北认识的朋友,有机会就介绍她们认识,和她说那些见到的奇闻异事。芊芊羡慕的很,什么时候也有机会亲自见识一下多好。
除了练琴时间,芊芊也很少到西院去了。难得表哥凑出时间来陪自己,芊芊不愿意浪费这样珍贵的时光。而且先生和萧诚就在陶府里的西院,近的很,等表哥辞别了她再去西院厮混就好了。
就这样过了两个多月,芊芊再一次来到西院的时候,却看见乔宋和萧诚在收拾行李。
“先生,你们.要离开了吗?”芊芊有些失落。
“是啊,在陶府也待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了。而今萧诚的父亲写信过来,说让萧诚回去。”乔宋说道。
“去哪?还会回来么?”芊芊看着萧诚,问。
“临水城。应该.不会来了。”萧诚笑笑。这次一别,说不定再没见面的机会了。两人的生活本就没什么交集,这段时间的相处时光都是机缘巧合造成的罢了。若不是芊芊正好在陶府,说不定连这次的重逢都没可能。
“什么时候走?”挽留是不大可能了,践行罢。也算不辜负相识一场。
”明天一早。今晚你父亲设了宴,就算是践行了吧。”乔宋说着,心里在想着会不会有珍藏的美酒招待。
“这么急啊。”芊芊总觉得有块大石头堵住了心口,闷的难受,“那晚上大家尽情的喝一顿,不醉不归!”
“好!”乔宋表示热烈回应。萧诚则扶额叹了一口气,这都什么师徒啊。
晚上的酒宴,没想到苏振飞也在场,于是芊芊的不醉不归的约定只能扔在一边了。乖乖的吃饭喝汤,不碰半点酒水,一边用抱歉的眼神看着默默吃饭的萧诚,再用略鄙夷的眼神看向那个跟自己父亲闲聊喝酒喝的天花乱坠的乔宋。
终于吃完,乔宋已经醉的不省人事,陶成新派人将他送回西院,萧诚也跟着回去。芊芊则是陪着表哥逛了一圈花园才依依惜别。
送别了表哥已是戌时了,月亮斜挂在天空,星星也布满天幕。,很漂亮的夜景啊。芊芊想了想,拎了两坛酒还是往西院里来了。
“萧诚,你在吗?”芊芊在门边轻声喊着。
萧诚从乔宋的房间走了出来,一看是芊芊,笑着说,“刚把师傅安顿好呢,你怎么来了?”
芊芊把酒往上提了提,“找你喝酒,走,咱上屋顶去。”
“大半夜的,还喝酒,若是醉了摔下来可怎么好?”萧诚有些无奈了。
“又不是没摔过.。。”芊芊嘟囔,多少有些自嘲,“好啦,那你说去哪喝?”
“去书房吧,正好我有东西要给你。”
“是什么是什么?”
“去看了就知道了。”
书房里,萧诚拿出一幅装裱好的丹青,递给芊芊。
芊芊满怀期待的慢慢翻开,画上是两个小孩子,一男一女。男孩穿着华贵,衣服上却又沾了一些灰。右手牵着一个小一些的女孩,女孩穿一身淡黄色长裙,一手由男孩牵着,一手提这个酒坛形状的花灯,两个人走在昏暗的街道上,远处的灯光把两人的身影拉的好长好长。
“这个..”芊芊看着手中的画,有些小感动,又想笑,情绪复杂的不知该先表示哪种。
“嘿嘿,本少爷的墨宝,要好好保存哦。”萧诚挠挠后脑勺,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能升值吗?”芊芊凑脸过来
“哈,哈,喝酒吧。”萧诚不客气推开芊芊的脸。
“萧诚,以后多保重。”芊芊上前,给了萧诚一个满怀的拥抱。萧诚有一瞬间的失神,手慢慢的环到芊芊的腰上,“你也多保重。”
“好了,喝酒!”芊芊放开萧诚,两人坐到廊亭边,对月饮酒。
人生无不散之筵席,分别总是不可避免的。好在还有着那份共同走过的记忆,可以在思念的时候时时回味。虽然相处的时间不算太长,但乔宋和萧诚真的给了芊芊太多太多,足以支撑芊芊走过以后的很长的一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