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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行路难

有人说,日久见人心。这话到了今日我才深有体会。

大四上学期就要结束了,学校要求我们必须参加实习。我们有两种选择,一种是集中实习由学校统一安排,时间固定,第二种是单独实习,时间较灵活。因为班主任经常跟我们说要赶紧找工作,最迟到七八月一定要找好,因为学校要派遣什么的,我不是很清楚那是什么意思。我学的专业很难找到工作,尤其像我这样的人,木讷还不会来事又没有人脉。我很着急,从十一月中旬就开始投简历,投了不下三四十份吧,但是又有什么用呢?一点回应都没有,热情被一点一点消磨殆尽。我已经没了斗志,心里已经做好了进厂打工的准备。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眼看着学校要求单独实习要交的材料的时间就要到了,然而我还找不到接受单位。宿舍里的其他人都比我幸运,她们家里人、朋友、亲戚都帮她们找到了单位盖章,然而我什么都没有。尽管我的学习成绩在她们中是最好的,没有挂过科。但是这又有什么用呢?找工作人家看能力、经验、人脉,摸关系,而这些我一样都没有。大一大二的时候可以为自己的学习成绩自豪,找点自信,就业时就只剩下迷惘和自卑了。有时候我会忍不住幻想着如果自己不是从农村底层爬出来的而是上流社会有钱人的孩子那情况会不会不一样呢?要毕业了,我是不是又得低下头爬回底层,被贫穷淹没。想到这里我就觉得自己的人生好苦,好悲凉,好绝望!

不管找工作的事有没有着落眼下我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个单位,然后让人家帮我把实习接受涵盖上章子。我玩得还算好的同学已经有着落了,她的舍友有亲戚可以帮她们盖章子。她刚和我说这件事的时候我也想让她帮忙盖章子的,但是我和她的舍友关系一般我拉不下脸面叫她帮我。最后我还是决定自己想办法找个单位盖章子,我在网上查了很多单位,有些单位我还给他们打电话了,可是他们叫我先投简历。我一听心凉了,因为这个单位我之前就投过两次简历,我是查看他们没有查看简历才想着打电话过去问一问情况的,没想到又是这种情况。我不报希望了,开始联系我的表姐向美,我想着到她打工的厂里做一两个月把实习接收函和合同都签了好交给学校,然而她却告诉我她已经辞职了。我心灰意冷,一天到晚浑浑噩噩地呆着不是看视频就是去外面溜达。

一个多星期有过去了,离学校要求上交实习接收函的时间只要就好了,我记得好像热锅上的蚂蚁。一天中午我刚吃完饭从饭堂走回宿舍便偶然遇到了李贞,她和我玩得较好。她高兴向我说道:“秋彤我在网上找到了个工作,你明天有没有空陪我去面试?”

我本想拒绝的但是一想到自己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跟着她去看看,体验体验面试的感觉。于是我乐意告诉她道:“好啊,我明天没事做。”

李贞露出一丝笑容高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去的时候给你打电话。我还没有吃饭,你吃了没有?”

我笑着对她说道:“我吃了,你自己去吃吧。明天你去的时候就给我打电话,我先回去洗衣服了。”

李贞道:“好,明天见。”

回到宿舍我看见舍友都在悠哉悠哉看视频,我心里就郁闷就难过,就羡慕她们有人脉,亲戚朋友能够帮上忙。我转念想到现在连李贞都找到工作了而自己什么都找不到,就业期望一降再降连投酒店前台接待人家都不搭理我,心中那个苦闷啊!

第二天八点多的时候李贞按约定打电话让我陪着她去面试,我们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到学校大门口。一出大门她就说要坐出租车去,我在心里算了算打的去那边大概要一个小时左右车费至少八九块,我心里有点不乐意但是我又不好意思说出口怕她说我小气。于是我向她说道:“打的就打的。”于是我们就拦了辆的士坐上走了。

一个小时候我们来到了她面试的地方,那是个百货商场。要进去时她叫我帮她整理衣领,我走到她身边伸过手扯了扯道:“好了,整齐了。”她才放心往里走。

我们走到收银的地方说明了来意,那个那个收银员马上彬彬有礼对我们说道:“这样啊,那你们先跟我到那边坐一坐我去叫经理过来。”

李贞笑道:“好,谢谢。”

于是我们跟着她来到了个小房间,她马上去找经理。我们则四下张望了一下,李贞对我说道:“秋彤我发现这里真的不错,如果我能留在这里做到我们毕业那我就可以挣到好些钱了。”

我问她道:“那你过年不回家了吗?”

李贞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忧郁道:“不回去了,反正我爸妈在外面打工不会回去。”说着她把包里的简历拿出来准备面试。

我一看到她手里的简历就想到了自己那些早已石沉大海的简历心里不免郁闷,我心里想着:“找到工作才是王道啊,韩秋彤你学习再努力又有什么用,人家都找到工作了而你自己什么都没找到。”想到这里我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烫,想着回去还要面对自己的父母,面对自己的同学心里就觉得羞愧,觉得自己没用。

不一会儿经理就过来了,是个女的,长相一般,气质不错,脸上画着妆看样子很会打扮。她一来就习惯性地挤出淡淡的笑容问我们道:”你们两个都是来面试的吗,都面试什么岗位?“

李贞恭恭敬敬回答道:”经理好,我叫李贞就我一个人来面试,她是我同学陪我来的。“

经理道:“这样啊,坐吧。简历带了没有?”我们坐了下来,

李贞将手里的简历递给她道:“带了,在这里。”

经理接过她的简历低头看了一会儿,我一直观察她的表情发现她还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我心里就想道:“这经理没什么表情不知道会不会录用李贞。”这时经理看完了简历放到桌子上开口向李贞道:“你还没有毕业又是外地人毕业后应该不会留在这里吧,我们商场只招能够在这里干上较长时间的员工,你恐怕不行吧?”

我心里也是这样想的,李贞毕业后肯定是要回去的。我觉得李贞应该有点失落说自己毕业后确实打算离开这里。万万没想到她竟然肯定向经理说道:“经理我虽然没有毕业但是我们没有课了可以出来工作了,而且我毕业后也打算留在这里。”

她这话一说完我就有点傻眼了,经理继续说道:“我们商场不提供食住,你是外地的不太方便吧。我们给的工资也不是很高,你还是找别的工作比较好。”

李贞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忙道:“那好吧。”

于是我们就出来了,等车的时候我问她道:“李贞你真的打算就在这里啊?”

她有点不甘心道:“没有,我没想过要留在这里。我就想做到毕业挣点钱还贷款而已,秋彤我昨天听我们宿舍的人说市中心那个公司招人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这时我才明白过来原来刚才她在骗经理,人家不是吃素的当然看出来了所以没要她。我突然感到有点心塞,嘴里说道:“好啊,我们去看看。”

很快我们就到了市中心找到了那个公司,我们进入了以后才发现班里的华玉和她的朋友在公司了实习。华玉一见我们脸上好像有点吃惊和害怕,她让我们坐一会儿她去叫主管来。李贞向我说道:“秋彤好好把握,你成绩那么好他们肯定会要你的。”

我心里没底道:“嗯,这里挺不错的。没想到华玉也在这里,但是我还是想回我们那里或者去深圳找工作。”

李贞又苦口婆心道:“好好把握,你现在还没有毕业去深圳不太方便,以后回来论文答辩多麻烦,而且你又没有工作经验去了也不一定能找到如意的工作。要我说你还不如留在这就先干几个月,积累点经验以后出去也好找工作不是吗?”

我知道李贞也是为我着想,我没想反驳她只好一个劲点头道:“我知道,我尽力。”

一会儿华玉就带着主管来了,他一来就满脸笑容问我道:“你就是华玉说的学霸?”

我有点不好意思,心里责怪她们乱说。因为我从很多人语气中都感受到过他们叫我学霸是种嘲讽,而且我们班主任就曾说过我只会埋头读书什么事都不会。现在他们有这样叫我,我觉得他们是在取笑我。但是我还是想着向主管道:“主管好,他们开玩笑的。”

主管问我道:“考试通过没,考了多少分?”

他这么一问我就知道自己被录用的几率大了一点,心里乐滋滋回答道:“过了,考了390多。”

主管继续问道:“那你毕业后打算留在这里吗?”

我想了想道:“我还是想回我们那里去。”

主管似乎有点泄气道:“这样啊,我们公司想招能够较长时间留在这边的人,你这种情况不太合适。”

我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有点失望道:“哦,我知道了。”我一说完他就说他有事先走了。

这时候华玉突然向我说道:“你回你们那里去也好,我们这边的情况你也不是很懂,说实话我就是这边的有时候我都不懂。你考得那么好回你们那里一定能找到更好的工作的,我有事先忙去了,你们慢走。”说完她转身就走,我看她越走越远的背影心里顿时感到一丝凄凉。

出来后李贞就开始说我道:“秋彤你怎么都不知道好好把握呢,我跟你说啊,这个公司很不错的,你在这工作不仅能挣钱还可以学到东西。”

我突然想反驳她道:“可是没打算就在这里,我想回我们那去或者去深圳。再说了他们这里不提供住宿放假后我住哪?”

李贞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对我说道:“你傻啊,你现在回去找得到工作吗?我又不是一放假就回家还不是要花钱租房子住?要我说还是就在这里多积累经验以后毕业了就可以找到更好的工作。”

我不知好歹仍然说道:“但是我真的不想留在这里,我想回去,我不想骗人。如果我骗他们那毕业后他们不就知道了吗?”

李贞见我这样固执有点生气道:“刚才你没看见那个主管一听说你考得那么好眼睛都亮了,但是你一说要回去他眼睛就暗了下来。如果你跟他说你就在这里他肯定会教你的,机会难得你怎么这样呢,我都替你着急。”

我听她这么一说心里有点后悔,但是我这人死要面子嘴里还是这样说道:“可是这边很多情况我都不知道,华玉也这样说了,我还是回去好了。”

李贞似乎有点恼了道:“你在这里读了四年大学对这里总比深圳比我们首府熟吧,你没看出来吗?华玉刚才极力叫你不要留在这里,她是怕你考得比她好,怕自己竞争不过你故意那样说的。”

这话一出我有点吃惊,愣头愣脑问道:“我怎么没看出来,她好像没有极力劝我不要留在这里吧?”

李贞叹气道:“你这人啊太没心眼了,她都做得那么明显了你怎么还看不出来?”

我还是不愿意相信,因为在学校的时候华玉对我挺好的,我们经常坐在一起上课。大家相处久了,我能隐隐约约感觉到她好像有点嫉妒我的学习成绩,而且快考试的时候她的这种心理就更加明显了,但是我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人,怕我把她比下去抢了她的位置。李贞这么一分析我不得不承认她的为人,我想到这里突然觉得心里好烦躁难过。李贞接着向我说道:“你现在就打电话给主管说你想留下了,快点。”

于是我掏出手机急忙拨了他的号码,心里有点害怕又有点期待。电话那边响起了铃声但是没人接,我心里的期待慢慢消失。一个电话没人接我又拨了一个还是没人接这时我彻底失望了,李贞叹气道:“这么好的机会都让你错过了,你以后学聪明点知道吗?我们我们回去吧!”

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几天以后我再想起来后悔莫及。后来我还是找到单位把实习接收函盖上了章子。一个月后学校放假了我回到了首府,由于没地方住正好我表姐向美在那里租了间房子住于是我就到她那去住了。我赶到那的那天她到车站接我时我以为自己眼花了,我揉了揉眼睛看过去才确定那真的是她。她比以前至少瘦了二十斤,现在的她脸色有些苍白,原来的方脸瘦成了锥子脸。她伸手接过我手里的黑色皮包帮我拎着,一路上我们说了很多话,说话的时候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哭,眼睛动不动就酸涩起来。我们的对话东一句西一句的,我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远了,我不知道自己会在她那里住多久。晚上她特意买了块猪肉回来煮,由于只有电饭煲所以猪肉放到锅里烫熟了我们就吃了,这是我吃过的最难吃的猪肉也是最让我回味的猪肉。

吃过饭我赶紧上网接着找工作,我根据自己的专业找了又找始终

没找到合适的只有一个小公司可以考虑去试试。第二天我们一直睡到八点半才起来煮粥吃,吃饱后我们就按照昨天查好的路线出发。走了好久终于看见了那座大厦,我有点紧张然后跟向美说,我们在车牌下的凳子上坐一会儿再上去。我们坐了大概十多分钟吧,要看快到十一点钟了我赶忙上去。走到公司门口我有点胆怯不敢进入,我掏出手机照了照捋了捋自己的刘海然后问她道:“整齐了没有,还乱不乱?”

向美道:“不乱,进去吧,不然人家要下班了。”

我更加紧张了,手心悟出了些汗。我深呼吸了几口气然后鼓起勇气走了进去。前台接待员员正在接电话我只好站在一边等她说完,几分钟过后她终于放下了电话。我整理整理紧张的情绪上前问道:“您好,我想问一下贵公司还在招人吗,我是来面试的。”

接待员彬彬有礼道:“招啊,您先到里面做一下我去叫经理。”说着她将我带到了里面,然后走到饮水机旁接了杯水给我喝,然后就走了出去。

我心里很紧张不敢喝水怕想去厕所,此时我脑海里想象着经理要问我的问题同时搜寻着自己该说的话,我想起了以前学长说过的话,他说面试的时候要谦虚要诚恳。想到这里似乎明白了自己还从哪些方向回答问题。不一会儿经理走了进来,她没走到我身边我就忙着站了起来。不料她突然向我伸出手来,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也伸过手和她我起手来。然后我们都坐了下来,她就开始让我自我介绍。我最怕别人让我做这事了,我怕把自己说得太好了别人会觉得我在吹捧自己,如果实话实说自己竞争力。正为难之际我又想起了学长的话于是我这样介绍自己道:“我姓韩叫韩秋彤,现在在某省某市读书还没有毕业都今年六月份才毕业。我考试已经通过了,计算机基本上熟悉。我家在某市,我想出来积累点经验。”说完时我偷偷瞄了经理一眼见她没有什么表情还是赶紧来的一脸平静,我还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希望。

经理问我道:“你想从事这个职业吗,有没有长远的打算?”

说实话我还不确定自己要不要从事这个职业,我心里还想做文员,还想做助理,但是投了那么多简历都没有回音毕业在即我必须先找到一份工作。于是我好像不太肯定地回答道:“嗯,我想从事这一行。”

然后经理继续说道:“我们公司实习阶段只提供基本生活补助,而且我们要求进来的员工能够在我们公司干较长时间。”

我本来就想留在这里,所以我十分肯定说道:“我想就在这,只要实习阶段过后工资有两千五以上我就想长期留在这里。”

经理还是没有什么表情道:“你放心我们公司员工评均工资都有三千以上你的你的要求我们能满足。对了,你能出差吗,我们公司可能需要出差。”

我晕车我本想委婉说一下没想到嘴巴不听话说道:“我坐不了很久的车,我有点晕车。”话一说完我心里就后悔了恨不得打自己两个巴掌。

经理继续说道:“你都能坐车去去那么远的地方读书我们公司一般情况下不会出省的。”我忙点头附和,经理又道:“你是个很正直的人,别人说到钱的时候都说的很模糊,而你的话就说得很尖锐。这样吧你先回去等几天我们很快会给你回复的。”说完她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我,我接过名片以为有希望了心里乐滋滋的。

然而现实很残酷回去后我满怀希望在向美的出租屋里一连等了三天还是没有回音,当初的希望一点点破灭,心里愁怅不已。第五天我本想出去找工作的天突然下起了雨,向美不方便陪我出去,她的表哥关乐这就是我小学初中时的同学下午有事会过来,所以她让我等到下午等到他来了让他陪我再出去。我本来就没指望能这么快找到工作所以听了她的建议,我继续躺了下来好好睡觉而她则写她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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