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之数，以九为极。你在我门下弟子中排行第九，以后就叫你小九子吧。”李老头看着莫闲，半眯着双眼，一本正经地说道。
莫闲脸部的肌肉莫名的抽搐了下，平静地问，“这算是师尊赐的名号么？”
“可以算是。小九子”
“我可以不接受么？”
“可以，小九子。”
“您能不这样叫我么？”
“能，小九子。”
……
曾有人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此刻，莫闲知道了，他的师尊更难养也。
莫闲在百般劝阻无果后，只能含泪默默接受“小九子”这爱称，忙开始转移话题，“师尊，您不如先为我讲讲修行之事吧。”
“好好好，小九子。”李老头似乎特别喜欢这名字，句句不离。
说道修行，李老头终于开始收起了玩闹之心，稍稍坐直了身子，问道：“小九子，在你看来，何为修行?”
莫闲听后，沉默地思索了好久，才回答：“修得不凡的能力，能行不凡之事。”
“不错，竟让你说对了大半。”李老头有些惊喜的赞道，接着便开始未莫闲讲修行之道。
“正所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而修行者，走的即天之道，取自然有余而补己之不足。所谓修行，即一步步将天地的力量化为人的力量。故修行者，又名偷天者。”
“偷天者？”莫闲疑惑的问道。
李老头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在这天地间，天地的力量如空气般漂浮着，看不见，却真是存在着。世间万物皆有灵性，便是因为汲取天地的力量而有灵。世间一些珍稀灵物，便是因为长时间无意识地汲取天地力量而成。我们将这种天地的力量称作天地元气。而人类的修行者，便是有意识通过各种手段，将天地元气纳入体内，帮助修行者变强大。正因为此种取天地元气而修行的方法，让许多修行者自称偷天者。”
莫闲仔细的听着李老头说着，一扇修行的大门正缓缓向他打开。他又问道：“那师尊，修行者应该有高低之分，可有什么级别么？”
“级别？”李老头思索了下这个陌生单词的意思，又说道：“修行之路漫漫修远，修行界里，以境界划分实力，可分为八境，每境界又可分为上中下三品小境界。修行前五境为小修士，后三境则称之为大修士。修士的强弱通常从其境界便可得知。但不乏剑走偏锋或是天资纵横之辈，能以低境界胜高境界。但此种例外多发生于小修士之内。”
“修行第一境，通窍境。人体之谜，玄之又玄，一身秘窍无数，而已知的正穴有三百六十五处。通窍，即沟通身体秘窍，寻求感悟天地之力的途径。常言道，一通窍，无平凡。通窍者，将从此正式踏入超凡脱俗的修行者的行列。开始能感应到天地元气的存在、移动。”
“第二境，入玄境。能进入玄妙境界，初步引天地元气入体，以淬炼人体强度。此境界有三品，下品为练肉，中品为淬骨，上品为换髓。一步步将修行者的身体淬炼到常人无法想象的强度。”
“第三境，融元境。清晰感受天地间流转飘浮着的元气，并且能够与之和谐相处，能引天地元气入体，在人体内形成真正属于修行者自身的力量——真元。随境界的加深，真元储存在人体的秘窍的量也将增多，这便意味着修士可控制的力量也越强大。”
“第四境，守一境。当修行者体内真元达到人体秘窍饱和时，修行者的精神力将会急剧增强，从而产生念力。守一，即将人精、气、神，使之不内耗，不外逸，长期充盈体内，与形体相抱而为一，从而在进一步增强念力的同时有了控制念力的可能。相比于前三境，守一境的修士能迅速的达一心一意的奇妙状态，控制念力施展各种手段。初步以气驭物，便是在此境界以念力所控。”
“第五境，知天境。此境修士，不仅能从表面了解天地元气流动漂浮的规律，更能从本质上掌握了天地元气的运行规律，开始明悟世界的本原。”
“小修士的五境之分，便是如此。至于后三境，对你这个修行之路都未踏上的人而言，多说无益。须知，万物有自然，循其规律而行，方有始终。”老李头讲到这里，不禁告诫了莫闲几句。
“师尊，大小修士之分，当真如此显著？”莫闲有些疑惑。
“当真，寻常难得一见的便是大修士。在第五境与第六境之间，是一道真正的分水岭。是水蛇还是蛟龙，是野鸡还是凤凰，两境间，一分即出。”李老头依旧平静地回答道。
莫闲遥想到某一大修士，负手而立于山前，翻手平去一座大山的豪情，不禁心神摇曳，难以自安，向往无比。
“大修士……该是多么潇洒啊”莫闲声音有些沙哑的感叹道。
“我相信，你以后也可以那么潇洒。”李老头确极为认真的回应了莫闲一句。
“恩，我也相信会的。”莫闲坚定地说到，又好奇的问道，“师尊，你老人家又是什么境界啊？”
“不可知。”李老头回了莫闲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尽管莫闲心中好奇，但看到李老头并无继续解释的意思，也就不敢再追究下去。但听了李老头详细清晰的讲述后，他再不认为他的师尊是个普通的半吊子修士了。最起码的，应该也是个能吹会道的高级半吊子修士。。
沉默了一会儿，李老头又从莫闲手里接过他那陈旧的酒葫芦，仰头大罐了一口，砸巴了嘴，赞道“这酒还真是够味儿啊。”
莫闲也接过酒葫芦，抿了一口，“酒真是个好东西。”
“东西不分好坏，一切看人心。”李老头望着天空几颗孤星，突然说了句“还在想安宁村一事？”
微酣的莫闲，酒意一下子醒了大半，吃惊地看着李老头，“师尊，你为何知道此事？”
“我看到了。”李老头依旧看着夜空，淡淡回应道。
莫闲此时更加惊讶了，不可置信的看着李老头，似乎心里在压抑着莫名的情绪。“为什么？”
“为什么不救人么？救不了，命里注定有此一劫。我看到了。”李老头此时平静地带着丝丝冷漠，很显然两个“看到了”所指并不同，“就算救得了，能救这一次，也救不了他们这一世。”
“难道你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杀害？”莫闲愤怒地对着李老头吼道。
“我到村子时，他们已经死了，这便是他们的劫数。”李老头依旧平静地回应道，“世间不该死之人何止万千，你又能护得了几个，怕是连你自己也护不住。”
莫闲听完后冷静了下来，沉默不语。
李老头继续说道，“放不下心中执念，不过是因为你过分看重与他们的曾经，更加对自己的无力而悔恨罢了。何必呢？”
“护得了一个是一个。”莫闲突然说道。
李老头有些意外，却严厉地质问，“大道不公，世道不平，你如何去护？”
“大道不公，便毁了它，换一公正大道；世道不平，愿尽全力，创一太平盛世。”莫闲一字一句地回答道。
“小九子啊，何必呢？为何要强行给自己附上这天大的枷锁，这可能是条不归路啊。”李老头重重地叹了一句。看着莫闲，李老头神情复杂，有怜惜，有无奈，还有丝丝自豪。
“因为，我不愿再让安宁村这样的事情再无休止的发生了，我不愿。”莫闲平静地语气里带着坚定。莫闲知道，在前世，大话大义大道理，人人都会说，但是能做到的人万中无一。或许，在这个世界，也是一样的。但重活一世的他，此刻，却强烈渴望自己能成为那一万人中的一个。他此时慢慢明白，人，或许总要有所担当。
李老头沉吟了下，似在回忆着什么，缓缓说道“曾经也有一个人，走上了这条路。”
莫闲连忙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然后，他就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