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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一步

数年之后,当韩吉得知利威尔和奈尔的第一次认识是在840年的一次深夜的时候,她咂了咂舌:“原来你们两个从那个时候就开始相爱相杀了啊~”

这货从来不知道注意自己糟糕的用词,利威尔黑着脸警告:“闭嘴,四眼混蛋。”

“什么啊?事实还不让说吗?”韩吉不知悔改的在作死的路上狂奔。

直到利威尔忍无可忍给了她一拳,在又一次报销了眼镜之后,她终于闭上了嘴巴——晕了过去。

################

伊莎贝尔在地面上的天还没亮时就兴奋的骚扰法兰起床教自己穿戴装置。实在是太早了,法兰差点把她当成贼。绕是如此,他一个鲤鱼打挺行到一半突然卸力,导致他从床上摔了下来……

为什么不去找利威尔!!

面对法兰的质问伊莎贝尔对此很是诧异且理所当然:“怎么能打扰大哥睡觉?”

所以轮到他就无所畏惧了吗?!法兰悲痛万分,为什么利威尔捡回来的小鬼却要他来善后啊?!

等到利威尔施施然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面对的就是法兰那张眼圈青黑、苦大仇深的脸。

利威尔无动于衷。

法兰哀伤的叹了口气,放弃了从利威尔那里获取同情的想法,话语中满是无奈:“这小鬼也太有活力了点……”

此时的伊莎贝尔已经绕着街道跑了好几圈了。

偶尔几个早起或晚归的混混扎堆看着。不是没有人试过立体机动装置,可是在亲自面临那生死一瞬的危机时,他们退缩了。不会立体机动同样能在这个团伙里赖以生存,何必要冒着生死的危险去一搏高下?

而且操控立体机动装置要负责的工作可是要危险的多。

伊莎贝尔仿佛在立体机动上天赋异禀,也或许有利威尔和法兰这两个经验厚足的‘先行者’在一旁教导的原因,她掌握立体机动的速度比利威尔预想的要快很多。

后来利威尔才知道,伊莎贝尔之所以掌握的那么快,和她的年龄也有一定的原因。不到十二岁的伊莎贝尔接受得更快,而那些小混混包括利威尔在内,已经是成年之后的身体学习力大打折扣。

即便如此,在训练时的一些磕磕碰碰还是在所难免。

于是……

利威尔在汉斯的酒馆里见到了一个熟人,罕见的有些诧异:“厄兰格?”

正和汉斯勾肩搭背聊得火热的厄兰格医生打了个酒嗝,遥遥举起了酒杯:“哟~利威尔~”

老板汉斯同样招呼了一声,扯着豪迈的嗓门说道:“那你们先聊着,我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厄兰格笑眯眯的挥手。

利威尔对他那邋遢的样子表示嫌弃:“你为什么在这里?”

“哼~”厄兰格在嘈杂的环境中故作高深的一笑:“这就是命运啊!”

利威尔果断扭头。

总觉得以前认识的大叔越来越不靠谱了。

“诶诶?别走啊!”见利威尔丝毫不给自己这个‘老朋友’面子,厄兰格急忙把一切都抖了出来:“是你家里的小朋友把我请来的。真是的,你的臭毛病能不能改改?”

小朋友?利威尔难得一愣,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那个比男孩子还要活泼的……叫伊莎贝尔的。”从两年前救了伊莎贝尔之后,这一大一小见面的次数也很可观。对伊莎贝尔来讲,厄兰格是一位值得尊敬的长者。相反的是,与厄兰格谈过‘人生’的法兰只是把这个医生当成一个不正经的大叔。

倒是和利威尔不约而同了。

“那两个小家伙几天前就把我找来了,”厄兰格说仔细了些:“就是那个黄头发的小鬼和红头发的小鬼。反正我在十一阶梯也没有什么老友了,在哪里生活也没什么区别了。”

他说着打算像小时候一样去拍利威尔的肩膀,在看到他冷静的面容时才想起他记忆中那个坚强隐忍的小鬼早就成了一个大人了。于是他掩饰性的改为摸自己那多了一圈青茬的下巴,不甚在意的笑了笑:“怎么?你不知道这件事吗?”

确实是一件小事,只是从厄兰格口中得知就有些暧昧了。

“我没有追查大叔行踪的恶趣味。”利威尔轻描淡写的揭过。

“嘛嘛~我也只是感慨一下,原来还能有人能让你这么信任。”

如果说地下街还有谁最了解利威尔的过往,大概也就只剩下厄兰格了。

其实厄兰格的年龄不过半百,但在地下街已经算得上长寿了。他外表的形象比起外形粗犷的汉斯多了一些医生的斯文,可惜,他的性格并没有像他的外表具有说服力。

还没等利威尔回答,厄兰格往门口一扬首:“快看——你家的小朋友来了。”

利威尔顺势而望。果然,一路小跑过来有些气喘的伊莎贝尔站在门边,环视了一圈酒馆。看到利威尔这边的时候,眼睛瞬间亮了。

厄兰格轻笑了声。

利威尔不明所以的回看了他一眼。

“不觉得和你小时候很像吗?”厄兰格盯着利威尔看了许久,突然语出惊人:“你,小时候没被家暴过吧?”

“……哈?”

“呀~实在是你那时候受伤的次数太多了,再说凯尼人高马大的,可你——太小了太小了,看着实在太小了……”他说着一边摇头,一副叹惋的痛惜模样。

从出现开始碎碎念到现在,还不给他回答的时间,这会儿更是提到了凯尼,利威尔的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闭嘴!”

“大哥!”伊莎贝尔跑了过来,看清了利威尔对面的人:“啊!医生!医生是来这里喝酒的吗?”

“当然啦,不然你以为谁都有你大哥那种到酒馆喝茶的怪癖吗?”厄兰格吐槽着,还在为汉斯打抱不平:“被你大哥光顾的酒馆老板真是辛苦啊~”

伊莎贝尔听的一头雾水。

利威尔面无表情的横了他一眼:“啰嗦。”

百思不得其解的伊莎贝尔恍然记起自己的来意,她兴奋的拉着利威尔的袖子打算把他往外拖,并分享着自己巨大的喜悦:“大哥!我能飞起来了!”

她身上的皮带还没卸下,来的很是匆忙。事实上如果不是法兰提醒,这个单纯的笨蛋还打算穿着装置来找人。

不习惯被人接近的利威尔正因为她的动作皱着眉,骤然听到这话有些意外。

‘咕噜’~

奇怪的声音响起。

伊莎贝尔的身体僵住了。

忘记了……她一大早起了就在训练到现在已经半天的时间没吃饭了……

使劲埋着脑袋不敢看人的伊莎贝尔脸色顿时像烧红的烙铁,还冒着热气。正当她窘迫的想找条地缝的时候,一块面包突然进入眼帘,然后头顶上响起了天籁之音!

“吃吧。”

伊莎贝尔感动的泪眼滂沱,几乎要扑上去:“大哥!”

利威尔一手按住她的脑袋,制止了她的行动。可是手下粘腻的触感却使他的脸色一黑:“等会儿回去把自己洗干净!”

眼里还闪着光的伊莎贝尔忙不迭的点头,头一回这么乖巧:“嗯嗯!”

“嘁,笨蛋。”利威尔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声音逐渐低了下来。

“真是麻烦啊……”

救下伊莎贝尔只是人生中无数次不可预计的突发状况之一,可是他接下来的一生似乎都要被这个小鬼插足了。

这个小鬼的生命和他挂钩了,他谈不上后悔,只是有些手足无措。

利威尔对伊莎贝尔来讲是无可替代的。

而伊莎贝尔对利威尔来讲同样是特别的。

人生中第一次承担他人的生命,那是一次非常意外的体验。正因为利威尔知道自己在伊莎贝尔心中的地位,所以他才会选择背负。

第一次。

在凯尼之后,他尝试着主动。十年的时间,终于决定再次迈出一步。

试着信任看看吧,利威尔,或许结果并没有那么坏。

看着正狼吞虎咽的伊莎贝尔,利威尔觉得,挡在他道路前方的浓雾似乎明晰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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