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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口吐人言

挥别了王领队的齐林,不忘承诺,在城南荒郊拉响了手中的响箭,也算告诉了王领队。之后,便驾着快马,一路向南,终于,在天快放晴的的时候,赶到了离京城最近的集市。将快马变卖后,自己归拢了一下自己的盘缠,发现自己身上有一锭金子,纹银56两,铜板一百余枚。将这些盘缠清点齐全后,自己也觉得这次虽然仓皇出逃,但因为张晓虎和王领队的接济,钱财方面还是趁充裕的。

他在集市里买了几个包子,而后又买了一身粗布黑衣,租了一辆马车,赶往最近的渡口。这一圈下来,虽然没有人察觉到有什么异常,但是,齐林还是同时间赛跑,用最短的时间,做完了这些事情。但是,人生没有十全十美的,尤其是在路上。也不知是天意,还是人为,一颗截断的树横亘在大路中间。马车困在了原地,没有办法继续前进。除非,将这棵大树移开,否则,仅凭着两个人,是没有办法继续前进的。车夫老王此时也不好意思,连连向坐在马车里的齐林赔不是。

车夫老王操着一口关东方言,对着齐林说道:“哎呀,大兄弟呀,你看这整的,天灾人祸,老哥我也没办法了”老王语气粗重,配合着自己蓄满胡子的熊瞎子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好在老王人也老实,要不然齐林真觉得这是老王给自己下的套,自己遇上劫道得了。

齐林也是无奈,小声的暗骂了一句:“该死,这还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呀。”随后,问了老王一嘴:“我说王大哥,这里离渡口还有多远”

老王挠了挠头,自己估计了一下,说道:“还有十里地,顺着这条路直走,三里左右有一个分岔口,选最左边的的路走,就到渡口了,大兄弟,不好意思啊,没将你送到地方,整的大哥心里老不是滋味了,你看,车钱我也就不要了,就当白送你了”老王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还是想要车钱的。他这叫欲擒故纵,不过,齐林早就看穿了这个老王的本质,一个外表老实,内心精明的人。

齐林因为需要赶路,不想同这个老王纠缠,只好从马车上跳下,用了30个铜板将老王打发走了,老王也是无奈,都已经走了三分之二的路程了,本来这趟活能挣60个铜板,就因为这棵该死的树,自己算是白忙活了一场,老王临走前愤愤的朝这棵树上啐了口痰,驾着自己的马车匆匆走远了。齐林知道老王这是在和自己置气,不过齐林就是这样,虽然自己是逃亡身份。但是,能省的钱绝不乱花。在旁人来看,这特么也太抠了,但在齐林心里,只有用在兄弟和家人的身上,才叫该花的钱。其余的,都叫浪费。

无暇顾及沿途的风景,齐林快步走了一会儿,听到林子里有人声。心想,这该不会有什么土匪之流的吧,要是遇到他们,自己该怎么办?为了这点钱,还不至于把命交代到这里,还是给他们吧。可是自己转念又一想,他现在就是亡命之徒,和土匪也算半个同门,何不加入他们这个组织,成为土匪,也算个不错的选择。齐林下了一个决定,他现在站在林子外等着这群土匪把它给绑了,然后表明自己的身份,同他们一道,上山入伙。

等了半天,也不见林子里有动静,齐林便等不及了。心想,这是个什么土匪团伙,半天不干正事。心里不由得暗叹,这年头,人都学坏了,衙役不好好干自己的活,天天到百姓的摊子上搜刮油水,俨然就是土匪之流。土匪也不好好干自己的正事,听说有个土匪头子刘飞豹,善待百姓,专门劫富济贫,而自己不会遇上刘飞豹了吧。不会呀,他在燕国以北的老林子里活动,可这里是南方呀。他在心里暗骂,这些南方的土匪流寇太不专业了,现有一个大活人,他们都没有看到,这样做,怎么才能绑到肉票,怎么才能吃香的喝辣的。此时的齐林俨然把自己归到土匪之流,顿时萌生了想教育教育带头大哥的想法,给他上上政治课,告诉他无论做什么都要有一个专业精神,即使是土匪,也要有土匪应该有的样子。

胡思乱想了半天,齐林下定注意,决定要进山入伙。一股子你不来抓我,我倒要找你的架势,朝着林子进发了。他就是这么个人,一旦打定了主意,就会一股脑的扎进去,至死不悔。朝着林子走了半天,便觉得有些不对劲。难道是自己听错了,还是这些土匪见他穿得贫寒,打消了绑票的念头,匆匆回去了。齐林涨红了脸,觉得是第二种可能性大一点,内心愤懑。觉得自己又一次被羞辱了,虽然自己贫寒,但自己还是有人格的,他接着走,倒是想追上土匪,质问他们为什么弃他而去。

眼见走到了一个小河边,忽然耳朵传来。

“救。救。我。救。救。我。”

此时的齐林左右瞧瞧,目力所及之处,没有什么人呀。除了一颗高大的榕树,一条小河之外,就剩下了一头全身漆黑的水牛背朝自己卧在地上。他忽然有种诡异的错觉,难道,难道是这个老牛说的话吗?

齐林心想,不会呀,自己从来也没听说过水牛能说话啊。难道是哪家的熊孩子搞的恶作剧?齐林索性放开自己的天性,对着榕树喊道:“我看到你了,就是你,小娃娃,和我玩做迷藏,赶快下来,我保证不打你,快点,快点下来”齐林眼见自己这招不太好使,书上的人也没有什么反应。开始了露胳膊挽袖子,朝着大榕树走去,边走还边说着:“我上去了啊,我可真上去了啊,别怪我打你屁屁,你要还是不下来,你可惨了”就在齐林接着向前走的时候,这个声音又出现了。

“哞。救。救。我。救。救。我。”

齐林觉得这个小家伙还是挺搞笑的,起码这一声牛叫还是学的挺像的。笑着说道:“过分了啊,你这样做是个不乖的小朋友,别以为学水牛叫你就是水牛了,快下来,哥哥请你吃糖葫芦,快点了,晚了,就没有糖葫芦了啊”

忽然,齐林感到十分诡异,豆大的汗珠顺着自己的额头流下。刚才,就在刚才这头水牛好像抬了抬头,自己不会真的遇上了成精的水牛了吧。自己还以为是小孩的恶作剧,结果,还真有可能这头水牛在说话。带着不确定,齐林一步一挪的向着水牛走去,他不敢相信自己真的会遇上成了精的妖怪,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齐林还是向着水牛慢慢靠近。

齐林的声音是颤抖的,对着水牛试探性的问道:“水牛大哥,是你在说。说话吗”齐林的内心十分焦虑,他不清楚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情况。只是在自己小时候家里老人吓唬自己的时候才会说,什么猪八戒背媳妇,什么不睡觉会被通天河的妖精吃掉什么的,所以,对于这些口吐人言的妖精,自己还是害怕的。

齐林喘了喘气,绕过了水牛的身体,走到了水牛的面前,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头水牛。水牛并没有睁开眼睛,不停抽搐着,显然正在忍受着巨大的疼痛。仔细看去,这头水牛,通体漆黑,一双牛角带着黑曜石般的光泽,在阳光的衬托下,熠熠生辉。向下打量,齐林显然看到了令水牛疼痛的根源,水牛的腹部上,一个拳头般大小的洞口,正在向外森森的渗着黑血。他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况,赶忙将自己的包袱卸下,用布堵住了正在渗血的口子。

紧接着,一股腥臭的味道传至齐林的鼻腔,他看了看自己用来止血的布,正在一点点化成黑血向着地面渗去。常识告诉自己,这个血有毒。他看着水牛,心里也在为他难过,他到底犯了什么罪过,要承受这样的痛苦。施暴者竟然毫无人性,非要让这个生命一点一点的消失。他突然间觉得,人有时干的事情连畜生都不如。

齐林正色道“水牛大哥啊,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有的话一定要告诉我,我齐林保证,一定做到”

水牛缓缓地睁开了自己的双眼,气息微弱的说道“水,水”此时的齐林顾不上猜测这个口吐人言的水牛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知道要尽快帮助这个生命即将完结的可怜儿做一些事情。因为,齐林的本质还是善良的。

齐林答道“好好好,水牛大哥,我会很快的”他一路小跑,脱下了自己的外衣,朝着小河投去,裹上了大量的水后,齐林仍觉得不满足,索性自己跳进了小河。浑身湿透,将外罩扛在自己的身上,朝着水牛跑去。

来到了水牛的身旁,齐林先是将衣服内的水喂给水牛。而后,齐林用尽了自己最大的气力,将水拧到了水牛身上。害怕溅到水牛,齐林,尽量将水向下拧去。叹息道:“水牛大哥,本以为我自己是可怜人,跟你比起来,我又算得了什么呢,你稍微等一下,我将身上的水挤给你后,我再去取水”就这样,齐林反复往返于水牛和小河之间数趟。眼见着水牛痛苦的表情渐渐好转,自己也觉得付出有所回报,更加乐此不疲的往返于水牛和小河之间。

水牛完全睁开了眼睛,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一声叹息道:“道主,这样的选择,也未尝不是一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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