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琅看见大哥对着他大喊,但风声太大,根本听不清楚,但他的余光还是发现了那柄直奔他而来腰刀,一时间也吓傻了。
就在施文康的绝望中,施琅的迷茫中,腰刀旋转着斩入桅杆里,绑在上面的绳索一时间齐齐断裂,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施琅就被风吹了起来,还好他下意识的用手抓住一个把件,他整个人都被吹起来,身体半悬在空中,才没被吹走。
施文康见此,想也没想,手一拉绳头,动作飞快,一气呵成的又解开了被固定在桅杆上的荡绳,荡绳很长,粗大,也很结实,这是用来接舷战时,荡到对面帆船上去的工具。
施文康费力的用腿在荡绳上绕了几圈,一只手臂也如此操作,等他弄好,施琅再也坚持不住,抓住把守的手一松,整个人飞了起来。
施文康一扯身上的绳子,风吹得他也飞了起来,正好与施琅撞了个满怀,施文康一把抱住施琅,风的力量,加上两人撞击的力量,让他们的身体在空中翻了几圈,粗大的荡绳也将他们两人的身子捆住,在空中飞快的旋转。
一转眼的功夫,他们就被捆了好几圈,最后慢下来时,施文康拼命的抓住荡绳,不让它在乱动,只要身上捆住的荡绳不断,他们就不会有性命之忧。
此时的两人可以说是真正的抱在了一起,施文康怀中的施琅一脸感激的望着他,施文康见此,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往上示意了一下,施琅一看,知道怎么做了,与大哥一起紧紧的抓住上面的荡绳,将它们固定住。
还绑在桅杆上的施显这个时候都吓傻了,只见他无意识的张开了嘴,眼睛呆愣的看着大哥二哥飞在空中,在那里摇摆不定,一会往这边荡过来,一会风又将他们吹到最高处,就像放风筝似的。
台风来得快,去的也快,但对于帆船上的人来说,就好像过了一辈子那么久,沙船好十几次的沉入海中,又浮了上来,其中有几次完全是刚浮上来就又沉了下去。
这么一弄,有些灾民奔溃了,毫无理智的解开自己身上的绳子,在他们的潜意思中,他们想逃离这里,脑海中根本没有只要绳子一解开,他们就会死的概念,他们想活,有危险,就要远离,这是动物的本能,正是这些对生的本能,压制了他们的理智,让这些人在解开绳索后,葬身大海。
危险终于要过去了,施文康能感觉到,因为他们在不再左右摇摆,而是往最开始相反的方向荡去,他知道,他们已经离开了台风的中心。
此时的他整个身体已经没了知觉,感觉不到疼痛,也没有其他的感觉,只是麻木的抓住。
风越来越小,海浪也越来越底,帆船不再会被海浪打入海水里,耳边轰隆隆的雷鸣越来越远。
也许是过了很久,也许就是那么一瞬间,太阳出来了,所有人茫然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太阳,在那里发着呆,不知道那里传来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所有还幸存的人都喜极而泣,大声的呼喊,发泄着心中的激动。
“我们挺过来了!!”。
“哈哈哈~~爷爷!!我们活过来了,活过来了~~呜呜呜呜呜,父亲母亲~!孩儿与爷爷活过来了~!呜呜呜呜呜”。
此时,不管是水手们,还是灾民,都在庆幸着他们的死里逃生,施显解开了身上的绳子,直奔还吊在半空中的施文康与施琅而去。
身后也跟来了许多人,赵秋明,杨老六,赵峰,还有许多水手,都跟来了,之前发生的事情他们都看见了,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看见施文康为了救施琅,竟冒此奇险,毫不在乎自身的安慰。
对于他们兄弟间的情义,所有人都被感动了,几人七手八脚的将他们弄了出来,荡绳将两人捆得太紧,都快把他们挤成肉饼了。
“大哥!二哥~!你们没事吧??”,施显双眼带泪,用力的将粗大沉重的荡绳拉开。
施文康愣愣的躺在甲板上,看着天空中的太阳,此时已经浑身无力他伸出血肉模糊的手臂,伸向太阳,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喜欢太阳,施显一把抓住他伸出来的手掌,才反应了过来。
望向蹲在他眼前的施显,声音有些虚弱的问道。
“施琅呢?施琅怎么样了?”,施文康感觉自己喉咙发干,浑身上下疼痛不已。
“大哥~!二哥没事~二哥他没事!”,施显见他还能说话,破涕而笑,连忙回答道。
施文康闻言后,欣慰的露出笑容,一股疲意冲击着他的灵魂,下一瞬间,就昏睡了过去,昏睡过去时,他好像听到许多人的声音,有施琅的,也有施显的,还有其他人的声音,很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他们是谁。
他们都在呼唤他,叫着他的名字,施文康已经没有精神去理会这些了,他真的很累,从来没有这么累过,他只想好好的睡过去。
.....。。
施文康感觉自己浑身上下很热,就好像自己被人放在水里煮,喉咙发干,疼痛,他难受极了,突然,一股液体进入了他的身体,那冰凉的触感让他舒服极了,浑身上下也不再那么难受。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又感觉自己好冷,冷的身子不停的打冷颤,不停的发抖,此时的他感觉自己是那么的无助,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自己在那里,自己是谁,脑海里没有任何思维,只是默默的忍受着这忽冷忽热。
施文康做了梦,做了许多莫名其妙的梦,他梦见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坐在金銮殿上,四周全是闪闪发光的金银财宝,男人坐在那张龙椅上哈哈大笑,男人的脸很模糊,看不清他的长相,但是施文康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知道他是谁。